蘇清蕙斜著眼看著她,嗔道:「郡主殿下,您但凡上點心,京城這些好兒郎,世家公子,但凡看上了,我就去稟告太後娘娘一聲,讓她給您賜婚!」


    席斐斐輕輕捶著清蕙的肩道:「你是讓本郡主搶人呢!嗬,本郡主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的,還擔心沒人求娶不成!」


    這話確實是的,席府的門檻已經快被京城大小媒人給踏扁了,可席大


    姻緣的事催不得,蘇清蕙隻是忍不住想起嘀咕了幾句,畢竟斐斐是她的姊妹不說,和賀承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有時候也不免替斐斐著急,可是看著斐斐神采飛揚的模樣,又覺得是自個多慮了。


    馬車「噠噠」地到了玉山腳下,眾人都下了馬車,一步步沿著台階往山上去,離開不過一月多的時間,清蕙覺得山上的樹木花草似乎又長了一些,被雨水刷洗了好些日子後,顯得格外的鬱鬱蔥蔥。


    白芷忽地湊到蘇清蕙身邊道:「主子,後頭似有人在偷窺!」


    蘇清蕙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的台階,低聲道:「看好老夫人和師傅!」


    不覺拉了後頭斐斐的手,暗暗地用手指在斐斐的手心劃了個「人」。


    今日原不想大張旗鼓,隻是來庵裏求個平安福罷了,安排的護衛也不多,多是看顧太後娘娘的,王府裏的護衛隻有四個。


    斐斐正拽著一根狗尾巴草在搖著,蕙蕙要牽手也沒多想,以為是嫌棄她慢,要拉她一起走,手心裏被劃了字,便忍不住狀似無意地東瞅瞅花兒,西指指樹。


    那一張美如天邊月的臉映入眼簾的時候,席斐斐心頭一跳,渾身像被電擊一般。


    臉上一片緋紅,像長熟了的蘋果,又像百味樓煮熟的鴨子!


    蘇清蕙正提著心拉著斐斐走在前麵,忽覺斐斐的手一陣燥熱,像是氣血都在翻滾似的,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便見斐斐臉上現著不自然的紅暈。


    那模樣,像足了小女孩子情竇初開。


    蘇清蕙心裏一時詫異,也沒吱聲,等到了山上,忙安排夏太後和安言師傅進了主持師太的院子,這才抽出了人手,從玉山通往王府的小道下去知會福伯。


    等都安排好了,見身邊的斐斐呆怔地坐在後麵,臉上的紅暈並沒有消下去,忍不住問道:「斐斐,你怎麽了?」


    斐斐猛地一抬頭,「啊?」了一聲,見蕙蕙一雙清亮的眸子狐疑地看著她,有些羞澀地握了蕙蕙的手,輕聲道:「蕙蕙,我見到人了!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席斐斐一直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嫁給誰,先前席府給她定了與楊國公府世子的親事,可是她拒絕後,便一直拖延著,爹爹又知道她是公主的女兒,對她的親事更是慎之又慎,一度覺得,沒有兒郎能配得上她!


    斐斐說的語焉不詳,蘇清蕙一時也沒空搭理她的那些小心思,直接挑重點,「人在哪裏?」


    斐斐說了大致的方向,蘇清蕙便知會了門外的護衛,迴屋見斐斐還坐在那裏,歎道:「傻姑娘,先斷了那些綺念!還不知道是什麽人呢!哪能憑著一張臉,就生出這些小心思!」


    斐斐仰著臉,倔強地道:「蕙蕙,隻要我席斐斐認定的人,便是強盜頭子,我也願意跟他去打家劫舍!」


    清蕙抄起地上的蒲團便往她身上招唿去,「打誰家?在藜國的腳底下,哪家不是皇家的子民!便是真有那等十惡不赦的人,你自個還不揮一揮手指頭就能滅了!」


    斐斐捂著臉,輕輕一吐舌頭,笑道:「我不是說著玩兒的嘛!」


    白芷閃身進來道:「主子,外頭沒發現人影,倒是奴婢剛才去後山查看,芽兒見到我了,那盧家小姐,怕是一會要尋過來!」


    蘇清蕙揉了揉眉心,對著斐斐歎道:「陪我出去一趟,這時節,後山上的風景怕是要更好一些!」


    盧笏聽了芽兒說見到了晉王妃身邊的白芷,卻是收拾了一番,準備去前頭拜見的,怎料,剛出了院門,便見兩個衣著鮮亮的貴人朝自個這小院子走來,其中一個便是已貴為晉王妃的蘇清蕙,另一個,像是先前見過的明珠郡主!


    忙隱隱福身見禮,綠意上前扶起了盧笏,笑道:「盧小姐有禮了,我家主子一直惦記著盧小姐呢!不知近來可好?」


    盧笏得了莫大的恩寵似的,眉開眼笑道:「勞王妃娘娘的記掛!臣女一切尚可!」


    蘇清蕙暗暗點了頭,盧笏倒是聰明,不會一見麵就開口說親事惹人厭煩,當下進了以前住的院子,見東廂房還空著,院裏頭隱隱有炭火的痕跡,想是開了小灶,笑道:「盧姑娘一人住了這般長時候,想是自在?」


    盧笏笑著道:「不瞞王妃娘娘,這庵裏住久了,吃什麽都沒味兒,閑來無事,便和芽兒琢磨些吃食,讓王妃見笑了!」


    蘇清蕙眼眸一閃,想起前世她也是琢磨吃食打發日子的,這庵裏的日子卻是清苦,看著盧笏瘦削的臉頰,溫聲道:「盧姑娘對我也有照顧之恩,不若我給盧姑娘在京城裏置一處院子,盧姑娘和芽兒搬下去住吧!」


    盧笏聽言,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眼晉王妃,見她說的誠懇,心裏有些意動,終還是低頭道:「多謝王妃的好意,隻是長輩在,子女不得置私產。」


    蘇清蕙並不意外,要是獨居在外,即使有晉王妃看顧著,也是明著說,盧笏和盧家脫離關係了,是除族的女兒,而京城裏頭,但凡有些臉麵的人家,挑選媳婦,總是願意挑品行好、有家族支撐的女孩兒。


    這一問一答,蘇清蕙已然明白,隨著她成為晉王妃,盧笏,這個晉王妃的救命恩人,也漲了目標了,不再僅僅要求一個品行好、肯上進的兒郎了。


    蘇清蕙正琢磨著,便聽盧笏歎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無可奈何道:「王妃,您和臣女也相處些日子,知道臣女的為人,隻是家裏母親一直對臣女有些誤解,不知王妃可否為臣女做主?」


    說著,便「撲通」一下,跪在了院裏的青石板上。


    那一處還殘留著炭火的灰燼。


    若是一開始盧笏說的便是世家兒郎,蘇清蕙並不會意外,一個比嫡女還嬌寵長大的女孩兒,心性不高是不可能的,隻是,盧笏這一前一後的變化,明顯是帶著待價而沽的態度的。


    此時,蘇清蕙看向盧笏的眼裏,說不是上失望,還是釋然,微微挑眉,探究地看著盧笏今個梳著的淩雲髻,道:「盧姑娘先前不是惦記著要尋一門好姻緣,怎地,現在反倒願意迴去了?」


    以盧笏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個隻會幫她一次!是以,先前她才挑了姻緣一事,剛才才會拒絕自個幫她置辦院子。


    而現在,盧笏願意用這唯一的一次機會,迴盧府!


    盧笏低著頭,輕聲道:「臣女年紀尚幼,還需迴府聆聽母親和兄長的教導!」


    這話讓蘇清蕙一時無言以對,半晌應道:「好,盧姑娘既是想承孝膝前,想來,盧夫人對盧姑娘有再多的誤解,也會消逝的!」


    一旁的席斐斐,聽這兩人一來一往的,也聽出了些門道,又是一個李妍兒,不過,這個貌似比李妍兒更聰明一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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