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狗熊不知道如何迴答。


    他承認李振華說得有道理,但是還是不相信政府會放任企業破產。


    幾十年輩輩相傳的觀念不是那麽容易打破的。


    如果沒有重生,李振華也不相信。


    畢竟,從小受到的教育是就是工人很光榮,是領導階.級,是國家的主人,整整數代人都以成為一個國營企業的工人而自豪。


    但是重生一世的李振華知道,時代變了,工人的黃金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


    今後,大家都是“打工人”。


    事實上是,離開得越早,越是會發財。


    呆在企業越久,溫水煮青蛙,自己把自己熬死了。


    看到狗熊沉默不語,李振華問道,“狗熊,不說遠的,單說目前。你下崗了,工作上的的事有什麽打算?難道一直待業下去?”


    狗熊想了想,“我想打工。可是……”


    眼神閃爍,下意識地望向女工宿舍樓。


    “可是又不想離開太遠是不是?舍不得離開馬小燕?”李振華察言觀色,微笑著問道。


    狗熊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我怕胡彪他們會找她麻煩!”


    李振華心中有了個主意。


    於是說道,“狗熊,我倒是有個辦法,你不用千裏迢迢去粵省,可以就近打工。這樣一來有了工作,有了收入,二來也可以照顧你女朋友。”


    狗熊望向李振華,他想起了馬小燕曾經講過,李振華的老婆開了一間縣城最大的電訊經營商店。


    “李縣長,你 ,你能幫我解決工作?”狗熊眼裏出現了希望。


    “安排工作沒問題,不過這隻能是打工,不是國家編製,你的國家職工身份我可保不住。”李振華笑道。


    “沒問題!隻要有份工作,留在馬小燕身邊,我就很高興了。”狗熊興奮地說。


    接著又擔憂道:“我聽說你們店裏的售貨員都是女的,我能去嗎?”


    李振華笑了笑,“售貨員的確是招收女的。但是也有適合你的崗位。其實,我一直想招收幾個保安。如果你來,就先幹保安如何?”


    隨著業務的擴大,安保問題越來越重要,單靠何勇看店有點難為他了。畢竟他是公司的總經理。


    況且他也快成家了,總不能一直住在店裏。


    是時候設立安保人員了。


    狗熊人高馬大,武力一流,無疑是個最佳人選。


    “真的?行!”狗熊很興奮,終於又要有工作了。


    “如假包換!明天你就可以去初心報名,他們會安排你的工作。”李振華笑道。


    “工資,多少?”想了想,狗熊還是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李振華笑了笑,“工資多少你去到店裏談。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肯定比你在糖廠幹拿得多!”


    狗熊臉上露出喜色。興奮之餘,又問:“李縣長,馬小燕呢,馬小燕也想去,要不要?”


    這次輪到李振華驚喜了。


    肯定要啊,馬小燕可是一個美女,美女做銷售事半功倍!


    李振華早就交代方若初,對於下崗工人,特別是糖廠的下崗工人,優先錄用。


    隨著分店籌備緊張進行,人員擴充勢在必行。如果馬小燕去,正是時候。


    “沒問題,隻要她願意來,我們歡迎。”李振華說道,“不過我聽說她還在上班。願意放棄單位的工作麽?”


    “這個沒問題,她和我說過了。其實我們都想找點工資高一點的工作,隻是沒門路。現在你們店招人,我們當然願意去啊。這次真的多謝李縣長了!”狗熊由衷地說。


    “不用謝,其實隻是互相需要而已。”李振華說道,“對了,你們是打算辭職過來還是停薪留職,繼續保持單位職工身份?”


    狗熊:“馬小燕說打算辭職,我還想不準。辭職一了百了,周身輕鬆,掙多少花多少。停薪留職需要交一筆錢迴單位。我也拿不定主意。李縣長,你懂得多,你來說說唄。”


    李振華很想告訴他辭職,以便斬斷他對原來身份的幻想,全心全意為公司賣命。


    也便於說服他指證胡彪的壞事。


    不過仔細思考了一會,良心還是戰勝了自私,說道:“還是停薪留職吧!公司給你們的收入會遠遠高於在廠裏的收入,不差那點停薪留職費。”


    因為辭屬於個人原因,單位隻需結清拖欠的工資,沒有任何補償。


    而如果是辭退、解除關係、開除、遣散等非勞動者原因,原公司可以得到補償的。


    所以,從職工個人利益考慮,辭職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停薪留職的實質是自己主動下崗,不要工資,但是保留職位。也就是保留職工的身份。


    但是每月需要交一筆錢迴單位,主要是三金一險。


    所以,辦理停薪留職的一般是有了門路,出來做生意掙大錢的,他們不在乎那點錢。


    之所以保留職位,還是源於對“國家職”這個身份的幻想,留一條退路。


    萬一政策有變或者經濟環境出現重大變化,還可以迴去。


    李振華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是考慮到日後企業改製,工人們多多少少還是得到一點補償,比辭職一無所有要強,所以還是建議狗熊停薪留職。


    “好,我聽縣長的,我是我也是這樣想。”狗熊很高興。


    李振華苦笑:“行吧,明天你們就可以到店裏應聘。工作具體看店裏安排。還有一件事,關於胡彪的事,狗熊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李振華希望通過解決他們的工作,狗熊能夠出來指證胡彪。


    有了證據,就可以公開起訴胡彪,還瑤瑤一個公道,給張阿姨一個交代,解決上張阿姨的上訪問題。


    “這件事容我想一想。”狗熊並沒有馬上答應,“李縣長,作證並不是一件小事,你知道,我們隻是一個普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庭作證真的非同小可。我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事到如今,李振華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正如狗熊所說,和虎彪那樣的人公開作對,尤其是胡繼承,對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是巨大風險。如果他們不願意去做,也不能勉強。


    “行吧,事情想到這裏,明天你們先去應聘。胡彪的事,你想起了什麽,隨時可以找我。不過這件事如果一直沒有人證物證,胡彪就會繼續逍遙法外。”李振華說完,結束了談話。


    第二天,狗熊果然和馬小燕去了初心電訊應聘,順利入職,終於成了一位打工人。


    而黃武這邊,壓力越來愈大。


    胡繼承離開派出所,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去找打架的另一方狗熊和解,而是動員資源,給黃武施加壓力。


    他堂堂一個董事長、黨委書記,怎麽可能向一個小工人低頭?這是不可能的事。


    自己說不服黃武,就讓更有權的人來壓服!


    一天之內,黃武接到了數個電話,全都是批評他的,要求他立即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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