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了?”李振華吃了一驚。


    他記得當天和鄒股長吃飯的時候,鄒股長的語氣,應該是很有把握的。


    “是不是什麽地方沒有溝通好?還是你們不符合貸款條件?”李振華問道。


    “不是。是他們提出了新的條件。”盧青說道。


    “新的條件?”李振華不解。


    “他們……他們提出要十萬塊!”盧青猶豫了一會,說道。


    “什麽,十萬塊?”


    李振華驚呆了。


    貸款三十萬,居然索要十萬迴扣,這也太過分了吧?


    “不是三十萬,我向他們申請的是五十萬。”盧青說道。“我想,既然都貸款了,何必還要讓你們政府節衣縮食?你們幹部職工的工資也不高是不是?所以,我就想,幹脆把資金缺口一起貸得了。本來那天談的還好好的,申請和資料我也交給了鄒股長。可是這兩天我催問的時候,鄒股長卻說,貸五十萬,隻能給我四十萬。”


    “什麽意思?這十萬算是利息,提前扣除?”


    “利息?如果是利息,我分分鍾沒有問題。”盧青說道,“他們說了,雖然到賬是四十萬,但是要按照五十萬算。本金五十萬,利息照計!”


    李振華明白了,十萬就是傳說中的迴扣。


    而且是直接扣除,都不用你送。


    “書記,你說我該怎麽辦?這貸款,我要還是不要?”盧青在電話中問道。


    “不要!”李振華毫不猶豫地反對。


    他記得,前世的銀行貸款,的確很多都是這種操作。貸款人貸款,到手的都是成數,並不是足額。其中包括了提前收取的利息和名義上的手續費。


    銀行之所以陷入破產的邊緣,不單單是企業的爛賬,這些銀行蛀蟲的貪腐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隻是他想不到,這些家夥獅子大開口,貸款五十萬,居然索要十萬。


    高達20%!


    李振華絕對反對這種操作,除非自己不知道,知道了絕對不允許這樣做。


    “可是這樣,我就無法收購分廠了!”盧青說道。


    “就是放棄收購也不幹!”李振華斬釘截鐵。


    他最恨這種蛀蟲了,瑪德,完全為了自己的私利,不顧銀行和企業的死活。


    “行,書記,我聽你的!”盧青說道。


    放下電話,李振華心情有些沉重。


    瑪德,怪不得銀行那些人那麽有錢,原來都是吸血鬼。


    “書記,要不然我再去找鄒股長談一談?”


    當張娜聽完李振華的陳述後,說道。


    “不用了。”李振華拒絕。


    他想起那天吃飯,鄒股長色眯眯地盯著張娜看的樣子就不舒服。


    這家夥,十萬迴扣都敢提,再去找他,不知道又會提出什麽非分要求。


    “那怎麽辦?難道放棄兼並?”張娜說道。


    “不!”李振華說道,“你還記得嗎?初心開張那天李健富來過我們店。或許,該是我去找他的時候了!”


    李振華讓辦公室主任陳明電話和經濟委辦公室約了個時間,就讓司機小何開車送自己去棲霞。


    到了經濟委辦公大樓,李振華讓小何先行離開,自己則上樓拜訪李健富。


    “李書記,你來了?”


    辦公室主任周冰見到李振華,還是很客氣的,嫣然一笑說道。


    她對初心開張那天,李振華讓人幫她去掉零頭,又多送件禮品的事情還是很高興的。


    沒辦法,女人對這種小便宜的事情記憶都不錯。


    “嗯,周主任,我來找李主任!”李振華笑道。


    “好,李書記,請跟我來!”


    周冰說著嗎,站起來,扭著水蛇腰,領著李振華朝主任室走去。


    主任室在走廊的最盡頭,旁邊還有副主任室、書記室。


    到了主任辦公室門口,周冰並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李振華也隻好跟著他走了進去。


    辦公室很大,足有二十多平方米。


    門邊有一大一小兩張實木沙發,呈“7”字型擺放,中間是一張茶幾。


    再前麵就是李健富的辦公桌,李健富坐在桌子的後麵,桌子前麵是一張實木椅子,這是來訪客人的位置。


    平常下屬就是坐在這個椅子上匯報工作的。


    李健富背後,用不透明玻璃隔開一道牆,旁邊一個玻璃門虛掩著。不出意外,裏頭是改造出來的休息間。


    李健富這個鳥,倒真的挺會享受!


    “主任,李書記來了!”周冰說道。


    李健富抬起頭,“是李書記,來來,請坐!”他語氣很熱情,伸手指了指自己前門的椅子。


    “謝謝主任!”李振華道了謝,並沒有在椅子上坐,而是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李振華很清楚,李健富讓他坐前麵的椅子,是什麽意思,就是想矮化自己。


    要知道,那張凳子是下屬匯報工作坐的地方,即使是作為客人前來拜訪,坐在那裏也是體現一種不平等的地位。


    主位的人優越感滿滿。


    雖然說李振華不是很計較這種小事,但是因為對麵坐的是李健富,就要計較了。


    這個家夥,貪財好色,壞得很,肯定不可能在他麵前做孫子。


    現在自己是鄉鎮的書記,和他這個主任是平級的。


    李健富嘴角微微一僵,不過他很快恢複了過來,起身從桌子後麵走出來,在另一張沙發坐下。


    周冰給兩人倒了茶,就出去了,並且拉上了門。


    李振華給李健富遞了一支煙,“主任,抽煙!”


    這是一支芙蓉王。


    李健富接過,“嗯,兄弟,近來混的不錯啊!”


    這是時隔一年多,李健富再次喊李振華為“兄弟”。


    這讓李振華想起了一年多前晚上去他家裏求他辦事時候的情景。當時也是兄弟兄弟的喊得親熱。


    “哪裏,還是李主任混的好!”李振華微微一笑。


    李健富哈哈一笑:“咱們兄弟上頭就不說客套話了,李書記,上次說到的機械分廠出售給你們青山的盧老板的事,進行的怎樣了?你說一說。”


    李振華淡淡道:“李主任,這個事你還用問我啊,你們的梨廠長不是已經向你匯報過了嗎?”


    李健富:“對對,梨廠長是有跟我說過這個事,但是我們不知道你們那邊推進得怎麽樣了,所以,我們不是要商量麽。兄弟,你就跟我說說,你們盧老板和你們鄉政府在這件事上進行的如何,有沒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商量解決。”


    李振華白了他一眼。這家夥,什麽時候這麽好心,關心起甲方的困難來了,還要幫助“商量解決”。


    不過,經濟委作為乙方的主管部門,過問這件事也屬正常,李振華不好拒絕,於是把與孫雷和盧青接觸的情況說了一遍。


    “現在,雙方都有合作意向,對兼並的價格,也沒有太大異議,現在就差一步,甲方的資金沒還沒有到位!”李振華說道。


    “你是說,你們還沒有籌到足夠的錢?”李健富問道。


    “是。雖然盧老板工廠開了一年多,可是據我們了解,他的確是沒有那麽多的資金用於兼並擴張。”李振華老實說道,“評估的價格是110萬,盧老板頂多隻能拿出五六十萬。”


    “五六十萬?嗯,那的確是差距有點遠。”李健富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其他辦法,比如,貸款?”


    “貸款?我們試過了,銀行不貸!”李振華沒有詳細和李健富說貸款的過程,直接一筆帶過。


    “不貸?嗯,也是,民營企業貸款比較困難!”李健富說道,“不過,我這裏有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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