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上淼淼將身子輕貼在蘇牧背上,蘇牧一拍憨貨大黑的屁股,憨貨迴頭揚了揚腦袋,撒丫子就開始奔跑。


    楊林鎮上,自打胡家館子開始賣起鹵菜後。


    這一條街其他店鋪的生意與鹵菜館一做對比,好似都冷清了許多。


    隻是唯有這些店鋪的老板才明白,他們店鋪的生意並沒有降低,反倒是有所上升,究其原因,就在於胡大壯的鹵菜吸引了太多客人。


    鹵菜館給這條街巷帶來了客流量,自然也就在某種程度上帶動了這條街巷其他鋪子的生意。


    因而其他店鋪的老板雖羨慕鹵菜館的生意,但心中多少還是對胡大壯有些感激的。


    來到街巷後,蘇牧一扯韁繩,讓憨貨放慢了速度。


    “我們先看看家具去。”


    街巷對麵的曾氏木匠鋪,這迴瞧見蘇牧兩人到來,曾師傅和那個皮膚黝黑的張師傅趕忙將雙手往身上衣服擦了擦,然後迎上前來。


    “蘇大師,你來了。”


    “蘇,蘇大師。”


    “兩位老師傅,你們喊我蘇牧就好,大師我可不敢當,也當不起。”蘇牧搖搖頭平靜開口。


    兩位老師傅有些遲疑,一開口還是沒改過來。


    “那行,蘇大師。”


    一旁的淼淼看著心中很樂,也有些小驕傲,因為蘇牧是她的愛人。


    兩位老師傅很快帶著兩人來到鋪子裏的房間,這次的木桌已經上了木漆,比之前看到時更顯大氣。


    此外,桌子一旁還多了兩個櫃子,蘇牧大致看了幾眼,上手檢查了幾下後點點頭,兩位老師傅的手藝都很好。


    瞧見蘇牧點頭後,曾師傅和張師傅才暗暗鬆了口氣。


    之後兩位老師傅問了幾個問題,關於木工的方麵蘇牧隻是個外行人,但在家具的設計上,因為前世見的多了,也算有所涉獵,便也能勉強答上來。


    走出木匠鋪,蘇牧暗自鬆了口氣。


    身後的曾師傅和張師傅一臉的欣喜,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呐!


    剛才的一番討論,此刻蘇牧在兩人心中已然坐實了大師身份,瞧著這會蘇牧正望著街巷對麵的鹵菜館子。


    曾師傅開口說了一句。


    “蘇大師,對麵的那館子賣的鹵菜味道那可是一絕,蘇大師你要是沒嚐過,可以找個時間嚐一下。”


    “嗯,沒錯,那鹵菜味道很好,酸蘿卜也開胃,光是那一勺鹵湯再加上一小碗的酸蘿卜,我就能吃下三個大紅薯。”


    “好,我下次就去試試看。”蘇牧笑著應下。


    曾師傅迴味了一番鹵菜的滋味後,又想起什麽來,“對了,我聽說啊,黃橋鎮上還有一個什麽工人包子攤,不少人說那攤位賣的包子和什麽涼麵也很好吃,不比鹵菜差。”


    話音剛落,一旁的張師傅顯然是不讚同。


    “老曾這話也就你信,我反正是不信,我也吃過那麽多包子了,黃橋蕭記的包子也吃過幾次,包子哪裏能比得上對麵的鹵菜,那鹵菜的滋味真是嚐過一次就忘不了。”


    “你也看到了,對麵鹵菜的生意有多好,我是不相信一個包子能有多玄乎,那生意還能有對麵的鹵菜這麽好?”


    “還有啊,他們還有人說黃橋鎮還有什麽燒黃鱔呢,也就是田裏都沒人要的黃鱔,那玩意腥的很,我吃過一次,直接就吐了,那玩意能好吃?反正我是不信的。”


    聽著兩人的話語,蘇牧和淼淼相視一眼,麵露古怪之色後,又笑了笑。


    他們都不打算解釋什麽,嘴反正長在別人身上,就任憑他們說去吧。


    以及淼淼聽到旁人這麽說起自己,莫名還有些暗爽,因為兩位師傅口中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卻是事實。


    而且這事每天都在發生著,蘇牧和她每天都能賣出那麽多的包子和涼麵,他們包子攤的生意也的確不比大壯哥的鹵菜館差。


    “兩位師傅,擇日不如撞日,我們這就打算去嚐嚐看。”


    蘇牧笑著牽著驢車走向館子,期間蘇牧問了淼淼一個問題。


    “淼淼你覺得這館子外是不是還缺了些東西?”


    “缺了些東西?”淼淼麵露疑惑。


    “鹵菜不比包子,等待的時間相對要更長些,你看這麽多人站在館子外,天氣還這麽燥熱,換做是你會不會煩躁?”


    “應該會。”


    “那伱覺得該怎麽解決?”


    板車上的淼淼頓覺棘手,一雙柳眉緊鎖,陷入了沉思,這事真有解決的辦法嗎?


    隻是蘇牧這麽問,那就說明一定有解決的法子。


    “淼淼,你將筆給我一下。”


    思考著的淼淼遞過筆的同時,也從一個小本子上撕下一張白紙遞來,蘇牧握筆快速在紙上寫上一行字。


    這會瞧見館子外蘇牧的驢車,李嬸匆匆來到館子外。


    “小牧啊,你快進來。”


    蘇牧笑著搖搖頭,“李嬸我今天不是來館子吃飯的,你幫我將這張紙交給大壯哥或英蘭姐吧。”


    “行,我現在就去拿給他們,還有小牧你先別走,你來都來了,我去拿個飯盒,讓英蘭給你們裝一盒鹵菜。”


    “好。”


    不一會兒,李嬸走出時將兩個飯盒放在了板車上,仔細看去那飯盒邊上還溢出了鹵汁,可想而知這定然是兩盒滿滿的鹵菜。


    “李嬸你們先忙,我和淼淼就先迴去了。”


    蘇牧招招手,驢車往東邊村而去。


    直到迴到院子裏,淼淼還在思考著那個問題,隻是她怎麽也想不出有什麽好的解決方案,瞧著這般模樣的淼淼。


    蘇牧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薑老師你還在想那個問題嗎,要不咱們先去試試新衣服?”


    “不行,你讓我再想想。”淼淼說的很是認真。


    “行吧。”


    蘇牧將風扇搬了出來,順手洗了兩根黃瓜,遞過一根給淼淼,想著問題的淼淼順手就接過了黃瓜,就這麽拿著。


    看到這一幕,蘇牧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


    起身走入屋裏,拿出來兩個鍋鏟遞過,他先遞過一個,淼淼下意識接過了,然後蘇牧遞過第二個鍋鏟。


    雖然拿著不方便,但淼淼還是接過了。


    蘇牧一看,忍不住笑了。


    這會淼淼終於迴過神來,她看著自己手上的兩個鍋鏟,一根黃瓜,一臉疑惑。


    “我聽說人在想問題時,你遞給她什麽東西,她都會伸手接著,我看你想問題那麽出神,就打算試試看。”


    淼淼白了一眼後,把鍋鏟還給了蘇牧,她小咬了一口黃瓜後終於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蘇牧,你說的那個問題有什麽解決方法嗎?”


    此刻她那神情活像是被數學題難倒,一副眼巴巴等待著老師解答的好學生。


    “這事兒其實沒那麽複雜,解決辦法也很簡單。”


    “簡單?”淼淼一臉的不信。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淼淼你坐著的是什麽?”


    “板凳?”


    淼淼臉上更加困惑了。


    “沒錯,就是板凳這類東西,鹵菜館子的生意並不會一直這麽好下去,現在鎮上的大家都覺得鹵菜新鮮,想要嚐個滋味,以後生意必然會減少一些,最後再趨於穩定。”


    “那麽隻需要在館子外放上一些凳子,讓等待的客人能有個坐著的地,這焦慮自然就減少大半了。”


    “有了坐著的地方,若是再給等待的客人提供一些免費的零嘴,比如瓜子花生米這些,你覺得大家還會不耐煩嗎?”


    淼淼一聽,眼眸裏滿是不可思議,她那小嘴都驚訝地張開了,這般棘手的事情居有如此巧妙的解決辦法。


    蘇牧究竟是怎麽想到這一出的,她怎麽就完全想不到。


    “蘇牧,你是怎麽想到這些的?”


    怎麽想到的?


    因為前世的餐飲店卷到最後,已經從食物本身的味道卷到了服務,這些都隻是那些餐飲店慣用的小伎倆而已。


    “我就是今天突發奇想,突然就想到了。”


    “是嗎?”


    “現在答案也都告訴薑老師你了,你也該去試試新衣服了吧。”蘇牧雙手落在了淼淼肩頭,將淼淼往屋裏推去。


    這廠服蘇牧已經看夠了,他對淼淼穿裙子這事很是期待。


    淼淼若是換上裙子,一定會很好看。


    被推入屋的淼淼一想到自己要在蘇牧麵前換上裙子,一時間既羞澀,還有些遲疑。


    小小一番掙紮後,淼淼輕咬下唇,轉身後小聲說了一句。


    “蘇牧,那你先在院子等我一會,我,我換衣服時,你可不能進屋。”


    最後一句時,淼淼的聲音細如蚊絲,耳根都有些發紅了。


    蘇牧自然是一口應下。


    見蘇牧走到院子,淼淼打算去屋裏關門換新衣服時,腳步一頓,便是轉身有些警惕地將大門,窗戶也一起緊鎖了。


    蘇牧一怔。


    自己像是那種人嗎?


    君子也防啊。


    院子裏瞧見蘇牧被淼淼“趕出”屋,憨貨大黑又記吃不記打怪笑了起來,直到蘇牧走近後給了它幾個腦瓜崩,憨貨大黑才消停下來。


    等待的時間裏,蘇牧將小白放了出來,一邊逗著小白玩。


    一邊還想象著待會淼淼換上新裙子的畫麵。


    隻是一想,蘇牧就覺得那樣的淼淼一定會很美。


    屋裏頭的淼淼來到蘇牧平日睡覺的屋裏頭,看著那張大床,她就不禁想起了之前自己趴在桌上睡,某人卻是美美地往床上一趟。


    這迴單獨一人時,淼淼心中生出一個念想,一番思想掙紮後,她還是沒能忍住。


    淼淼像是隻小貓似的躡手躡腳往床上靠近,快要接近床邊時又像是生怕被發現,不忘往迴確認一番屋裏的情況。


    發現蘇牧的確沒有進屋後,這會淼淼麵露得意的笑容,也試著往床上一趟。


    嗯。


    這床好像的確很舒服,難怪蘇牧每次下午睡的都那般香。


    淼淼學著蘇牧在床上滾了幾下。


    享受了一會大床後,淼淼心情大好,取出了衣裳來,待她的手指落在廠服衣領處時,身子就有些不受控製發燙起來。


    一想到這是蘇牧的屋內,而且還是蘇牧的房間。


    平日夜裏蘇牧會睡在這屋裏一整夜。


    而她現在就要在這換衣服時,淼淼胸膛處的那顆心髒就呯呯直跳著,心跳前所未有的加快。


    此刻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何種心情。


    是因為要換新衣服的喜悅,還是一種衝破桎梏的興奮?


    這種心情很難用言語表明。


    但淼淼就是想要去做,她這一輩子就認定是蘇牧了。


    於是她渾身輕顫著,心懷幸福著,期待著伸手輕輕褪去了身上厚實的廠服,進行著破繭成蝶的蛻變。


    淼淼換上了一身淡黃色的碎花長裙,她來到鏡子前左看右看,臉頰通紅,心中有些忐忑。


    “也不知……蘇牧會不會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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