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哥,加把勁啊!馬上就衝線了!!”


    訓練場上,銀川渾身是汗,但卻很有精神的站在終點,迴身為踉蹌而來的陸一加油鼓勁著。


    今日的體能訓練是負重長跑,這在陸一剛入隊時屬於地獄級的項目,但經過將近半年的訓練,他也能躋身於全隊的前十名了。


    而這一次,陸一的目標是前五,因為這大概率是他最後一次參加體能集訓了,想趁著自己還沒離開警隊,在各個科目裏都拚一下。


    他們小隊剛剛破獲了一起盜竊案,犯罪組織共計三人,盯上了廢棄的無人發電廠,打算偷些老舊發電機與電線電纜迴去賣錢。


    此刻,木子在審訊室承擔著記錄工作,而陸一和銀川則一同參加了下午的體能訓練。


    陸一感覺腦袋都昏了,氣息在最後一段路程的衝刺裏完全不夠用,大腦除了“繼續奔跑”,已經全然沒有了其他想法。


    好在他意誌力足夠堅定,前麵又有銀川幫忙打氣,最終總算是實現了願望,以全警隊該批次參訓人員的第四名,突破了自己的極限!


    體能方麵,銀川自入隊以來就是最強的那一批,如今甚至經常能拿到各個項目的第一名!他培育精靈也很有一套,主張強攻類型的戰術體係,個人風格與未來的發展方向都非常清晰。


    相比之下,陸一給同事們的感覺更像個“腦力勞動者”。即便他體能方麵已經算非常優秀了,甚至在全隊都能排到中上遊,但一提到他,警員們想到的還是他屢建奇功的推理能力,而並非卡蒂狗和皮皮它們的英勇戰姿。


    這其實和小家夥們遲遲沒有進化有很大關係,畢竟人們想到“威風凜凜”這類的詞匯,腦海中總會不自覺浮現出風速狗的身影,卻和卡蒂狗很難形成關聯。


    陸一身邊的“寶寶精靈”太多了,卡蒂狗,皮皮,鐵臂槍蝦,這最初入隊的三大元老,如今一度被艾路雷朵後來居上的搶去了許多光芒,原因就是它們尚未進化!


    因此,陸一打算玩個大的,等正式離開警隊之後,就把培育重心放在三位元老搭檔的進化事宜上,而後直接搞個事務所開業大吉的宣傳海報!


    想到這些,他那昏昏沉沉的意識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


    ……


    “一哥,給!”


    聯盟餐廳,結束了訓練的二人坐在飯桌上,銀川給陸一遞去一瓶電解質水。


    木子也來了,審訊工作一切順利,她看起來心情不錯。


    陸一咕嘟咕嘟灌下幾大口,而後充滿期待的看向木子。


    “都招了?”


    “嗯!年齡最小的那個男孩特別配合!這次案件結案的時間剛好能趕在考核評優之前,算是咱們的又一個功績!”


    木子說這話的時候特別興奮,顯然對考核一事非常在意。


    不過,她話鋒一轉,臉上又浮現出惋惜之色。


    “就是可憐那孩子了,明明是最實在的一個,卻要麵臨最嚴重的刑罰。”


    聽到這話,銀川有些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啥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啊,他全招了,不止對這次作案的經曆進行了完整描述,還自報家門,如實招供了好幾起以前犯過的案件。金額疊加、數罪並罰,他估計要坐七八年的牢。”


    木子無奈的撇了撇嘴,喝了口飲料。


    銀川有點傻眼:“不是,我是想問,他不應該是三人中年齡最小、參與程度最淺最輕的一個嗎?那兩個把他拉上歧途的青年,反而比他量刑更輕??”


    木子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因為那兩人隻說了本案的作案細節,並不承認參與過其他的盜竊案。”


    陸一微微蹙眉道:“以前的盜竊案,是指有過報案記錄、有過證人證詞、但始終未能鎖定嫌疑人的‘積案’是吧?”


    “對。這種案子其實有很多,因為單起案件的涉案金額較小,證據和線索也不是很充分,破案難度本就很大,再加上不值得投入過多警力,導致這類小金額盜竊案的偵破率就不算太高了。”


    陸一點了點頭,但身旁的銀川卻有些坐不住了。


    “那也不能這樣吧??法律不是對誠實者更加寬容嗎?憑什麽那些拒不交代的家夥反而坐牢更短,說實話的卻麵臨那麽久的刑期?!”


    說著,銀川有些氣憤的站了起來。


    “一哥,木子姐,咱們明明都知道的!那男孩才十幾歲,完全是被兩名青年帶去做事的!他搞出的案子,必然有另外兩人參與或指使!這還不夠嗎??”


    聞言,陸一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銀川肩膀,示意他先坐下。


    “這當然不夠,警隊辦案要全麵考核多方因素,不是隻聽一麵之詞就能定罪的。打個比方,假如那男孩指認的不是那兩位青年,而是在座的你、我,難道警隊隻憑他一句話就把我們逮捕了嗎?


    作案時間、作案動機、贓款的資金流動情況、以及過程中所出現的寶可夢蹤跡……


    所有因素才能共同構成完整的證據鏈,而倘若缺少了其中任何一環,警隊都必須仔細斟酌。畢竟,相比於‘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還是‘錯抓了一個好人’造成的社會影響更大,稍有失誤就會遭受人民群眾的口誅筆伐。”


    聽到這話,木子十分認同。


    “確實,警隊這些年已經被罵怕了。”


    “那也不能這樣啊!我就想知道憑什麽!”銀川忿忿不平道。


    “就憑法律的明文規定。”陸一忽然板下了臉,希望銀川能冷靜的看待此事。


    “我舉個例子,比如按照盜竊罪的明文規定,涉案資金三萬以下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實際量刑根據具體數額和認罪態度,有一定程度的波動。


    假設你隻偷了兩千塊,量刑就隻有幾個月的程度,可你若是偷了兩萬八,就無限接近於三年坐滿了。


    而本案之中,那個男孩雖然在單起案件中獲利較少,達不到三萬的程度,但他對以往的罪行供認不諱、主動交代,故而數罪並罰,各個案件涉及的金額相加也達到了恐怖的程度,量刑恐怕已經接近了十年大關!


    正因為他的認罪態度良好,警隊予以認證,才幫他減輕處罰到了七八年的樣子。


    相比之下,另外兩人雖然態度不好,但也是承認了本案的犯罪行為。警隊沒有他們在其他案子中出現過的證據,他們也沒有主動承擔,因此不構成定罪的必要條件,證據完全不充分。


    基於以上,那兩人就隻需要承擔本次案件的刑罰,對比男孩的量刑,就令你感到有失公允了。”


    說到這,陸一忽然眼神一凝。


    “但是銀川,你要記住,正義可能會遲到,卻從不缺席。隻要警隊的同事們還在堅守崗位,就勢必會長期跟進這些案件,那兩個人也不會成為永遠的受益者,此時此刻證據不足,不代表以後就不會發現他們的破綻!


    等未來某一天確定了他們的其他罪行,他們隻會麵臨比現在更嚴厲的懲罰!絕對不會讓那個如實招供的男孩承受不公!


    世界很大,大到每時每刻都有犯罪正在發生;世界也很小,小到罪犯們插翅難逃、無處遁形。


    你要相信聯盟,相信法律,更要相信奮鬥在一線崗位的你自己!


    你覺得對他不公平,就想辦法親手幫他指證另外兩人的罪行!”


    聞言,銀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木子則是在對麵豎起拇指,覺得陸一這番話說的很對、很棒。


    相對不公的處罰結果,在這個世界上隨處可見。但人們不能因此就失去了對於聯盟的信任和期望,因為無論到何時,法律永遠是守衛民眾最鋒利的一把武器。


    隻不過,這把武器可能尚有不夠圓潤的地方,也可能會因黑暗和壞水的侵蝕而局部腐爛。


    這就需要那些胸懷正義的人們,世世代代去修補、完善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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