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莫九卿搬新府的日子。


    宮裏給安排了下人,他全都拒絕了,而是讓帝江和劉掌櫃,安排些可靠的。


    所有的儀式,也都沒讓宮裏的人插手,全都是仙雲齋的莊掌櫃,著手準備的一切。


    時辰一到,蘭昌王府牌匾上的紅布,便被人扯了下來。


    緊接著,就是劈裏啪啦的爆竹聲。


    朝廷裏的大臣,還有許多閑散王爺,都帶著厚禮,紛紛踏進門檻,慕容燁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門前。


    他好久沒露麵了,今日特意帶著陸文軒前來,就是為了見莫九卿一麵。


    “恭喜蘭昌王……”


    莫九卿早就知道他會來,所以特意站在門口等他。


    “慕容將軍,快快請進……”


    慕容燁將手裏的東西遞給陸文軒,便跟著莫九卿去了後院東廂房。


    慕容燁一進門,就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大殿下!”


    莫九卿趕忙彎腰將人扶起。


    “慕容將軍,這是做什麽?”


    “大殿下,熙兒都告訴我了,宮裏發生的事,我也知道了,我想見見她,求殿下成全!”


    慕容燁說著,眼眶中已經閃出了淚光。


    莫九卿將他拉到凳子旁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將軍為何現在才來,我等了你好久。”


    “微臣不敢來!”


    “為何?”


    “因為,怕給殿下帶來麻煩!”


    “我既敢迴來,就不怕麻煩!”


    兩人說著,隻聽吱呀一聲,套間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慕容雪身著一襲紅衣站在門口,和慕容燁四目相對。


    “爹爹……”


    “阿雪……”


    慕容燁快步來到慕容雪麵前,張開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還像之前一樣,把她當成了男子。


    “阿雪……阿雪,你沒死真的是太好了……”


    他力氣太大,把慕容雪嘞的喘不過氣來。


    慕容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爹爹,先放手,我快被你勒死了。


    莫九卿不忍慕容雪受傷,走過來,將慕容雪從慕容燁懷裏拉了出來。


    “慕容將軍別激動,咱們還是先坐下說吧!”


    慕容燁激動的老淚縱橫,點著頭,轉身坐迴了凳子上。


    “阿雪,快!坐爹爹身邊來!”


    慕容雪頷首,笑意盈盈的走了過去。


    慕容燁看著眼前的人,緊張到說不出話。


    “阿雪,都是爹爹太粗心了,這麽多年都沒發現,如今你穿上這女裝,還怪好看嘞。”


    慕容雪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我比起娘年輕的時候如何?”


    “那自然是……更勝一籌!”


    “是嗎?這話要是讓娘聽見了,她一定會打你!”


    此話一出,慕容燁的笑容,忽然變淡了。


    “阿雪……你娘她……”


    他說話欲言又止,讓慕容雪突然擔心起來。


    “怎麽了?我娘她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那倒沒有,隻是你外公去逝,她受的打擊太大,已經好幾天都沒怎麽用飯了。”


    “若不是知道你還活著,她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慕容雪皺眉道,“怎麽會這樣?”


    “嗯,先是聽到你的死訊,後來是你二姐,如今又是你外公。”


    “她的頭發,全白完了,人也消瘦了不少,整日纏綿病榻,醫士都說她時日無多了……”


    慕容雪眉心越皺越緊,眼眶也慢慢紅了起來。


    她想迴去看看自己的母親,於是側頭看向莫九卿,用詢問的語氣,輕喚了一聲。


    “卿卿……可不可以?”


    莫九卿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還不能著急,再等幾日。”


    然後抬眸又看向慕容燁。


    “我夫人一個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個知己好友,不如,明日慕容將軍將四小姐帶來,給我夫人做個伴如何?”


    慕容燁神色微頓,隻一瞬,便明白了莫九卿的意思。


    趕忙點頭,“好好好,明日,我一定將四丫頭帶來!”


    聊完私事,慕容燁又跟莫九卿聊起了朝堂裏的事。


    “殿下,這是我嶽父臨終前,讓我轉交給你的信。”


    莫九卿打開信封,大致看了一眼,便扔進了香爐裏。


    “丞相整日為此事憂思成疾,最後撒手人寰,實在是可惜啊。”


    慕容燁將目光從香爐上收迴來,沉聲問道,“難道殿下就甘心,一直做這個蘭昌王?”


    “甘心又怎樣?不甘心又怎樣?我此刻本該同雪兒一起,無拘無束的生活在蒼淵關的,可為了我義父,我才不得不迴來。”


    “可我迴來才知道,他竟為了我,布下如此大局!”


    慕容燁點頭歎息,“沒錯,賀炎公公為了殿下,真的是煞費苦心啊。”


    “當初他曾拜托我,讓我在皇上麵前推薦你去燕海關,可惜我為了所謂的朝局,雖然嘴上答應了他,卻並沒有在皇上麵前為你說話。”


    “後來聽說阿雪死了,我腸子都悔青了!”


    莫九卿雙眼直視前方,目光中,多了許多淡然。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不是如此,阿雪如今,怕還是要以男兒身示人。”


    慕容燁側頭看著慕容雪,用力吸了吸鼻子,“對!真是天佑我兒啊……”


    莫九卿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輕抿一口,遺憾的說道。


    “可惜,我迴來了這麽久,還是沒查到我義父真正的死因!”


    聽到他的話,慕容燁的神色突然僵了一下。


    舔了下唇,捏起麵前的茶杯,放在了唇邊。


    莫九卿捕捉到他的反常,也不做聲,跟慕容雪對視一眼,便站了起來。


    “想必你們父女二人還有很多話要說,我去前麵招唿賓客,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拍了拍慕容雪的肩膀,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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