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柳越想越後悔,緩步來到床邊,對著莫九卿連連道歉。


    “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況且我剛剛也沒碰到她啊,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莫九卿將臉別到一邊,沒有搭話,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壞了氣氛。


    慕容雪抬起沉重的眼皮,粉唇微張。


    “是我自己膽小,才被嚇進水裏的,不怪莫柳。”


    她說著,顫顫巍巍的抬起手,緊握住莫九卿的大掌。


    “卿卿……沒想到我好不容易醒來,卻隻能陪你一天,辜負了你大半年的期待,不要怪我好嗎?”


    “莫柳其實挺好的,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娶了莫柳吧,畢竟她真的很愛你……”


    此時的莫柳,雙眼通紅,正在為慕容雪的話而感動。


    其實這個人,也不是很討厭的。


    慕容雪將臉側過來,對著莫柳道,


    “莫柳,你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這都是我的報應。


    我不該欺騙你,也不該戲耍你,我現在快要死了,臨死前,向你道個歉,原諒我好嗎?”


    她越說越虛弱,話到最後,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她每一次咳嗽,都鎮著莫柳的心。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在她快要死的份上,還是原諒她吧。


    莫柳蹲下身子,止不住的點頭。


    “原諒你,我已經原諒你了,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照顧師兄的!”


    慕容雪微眯著雙眼,喘了幾聲,繼續道,“你可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若我死了,你就替我,嫁給卿卿,若我沒死,我想和你結為姐妹,你可願意?”


    聽到這話,莫柳猶豫了,萬一她沒死,還要和她結為姐妹?和這種人做姐妹,怎麽總感覺心裏不舒服呢?


    慕容雪見莫柳遲疑,又繼續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看來你還是不願原諒我,也罷,等我死了,我就不投胎了,就留在你身邊,保護你,以此來贖罪,求得你的原諒!”


    死了還要纏著自己,這往後的日子,肯定不得安寧。


    莫柳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權衡之下,隻能答應。


    “好好好,我答應你,若是你沒死,我們就結拜姐妹!”


    “行了嗎?你現在可以安心了嗎?”


    慕容雪張著嘴,用力吸氣,喉嚨裏像是卡著一根木棍子,抬手伸向莫柳,好像在抓什麽。


    莫九卿趕忙抓住她的手,將人按了迴來。


    緊接著,慕容雪就閉上了眼睛,再一次,軟在莫九卿懷裏。


    莫柳皺著眉,看著慕容雪發呆。


    “她這是……死了嗎?”


    花十三趕忙上前,再次捏住了她的脈搏,診了好久,才將手放下。


    “還沒有,還有一口氣在,我得施針,保住她這一口氣,大小姐還請出去一下!”


    莫柳舔了下唇,站起身,看著慕容雪的樣子,差點想說幹脆別救了。


    她死了挺好,死了莫九卿就是她的了。


    可礙於莫九卿本人在場,這種話終究是沒敢說出口,還是乖乖走出了門。


    這邊門剛關上,慕容雪立刻睜開了眼睛。


    巴望著門道,“走了嗎?走了嗎?”


    花十三朝門口瞄了一眼,點了下頭。


    “走了,五公子,你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當然是讓莫柳心生愧疚,然後消除我倆之間的芥蒂!”


    “不然,往後這日子怎麽過?她畢竟是小姑子呢。”


    慕容雪說完,迴頭看向莫九卿,翻著眼珠子瞪他。


    “你剛剛為什麽掐我?還拽我手?害我最後一段精髓,都沒演出來!”


    莫九卿強忍住笑意,沒好氣道,“哪見過快死的人,還有這麽多話的?”


    “我怕你再說下去,就露餡了。”


    慕容雪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她不能承認,不然豈不是很沒麵子?


    所以,撇了下嘴,一歪頭,滑到了床上。


    “行行行,你都對,我困了,要睡覺!”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花十三識趣的走出門,隻留兩人在房間裏。


    莫柳雙手環胸站在柱子旁,一見到花十三出來,趕忙湊了過來。


    “怎麽樣怎麽樣?她還能活嗎?”


    花十三喪著臉,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看天意吧,隻要能抗過今晚,就能活!”


    花十三說完,雙手背後,快步離開墨園。


    莫柳扒著眼,看著那道門,心裏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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