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站穩腳跟,莫九卿就發現了慕容雪頭上的白發。


    “雪兒,你的頭發是怎麽迴事?”


    “沒事,熬夜熬的。”


    莫九卿一臉狐疑的看向花十三,花十三隻能無奈的點頭,“對!今天晚上熬夜了。”


    莫九卿根本不相信兩人的鬼話,但他也沒繼續追問。


    聽著林子裏不斷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莫九卿有些擔心自己的義父。


    兩刻鍾之後,莫炎和莫柳終於迴來了。


    莫炎一見莫九卿就滿臉的關切,“可有受傷?”


    “沒有。”


    莫炎目光掃向慕容雪和花十三,看到慕容雪的肩頭,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你的肩膀怎麽迴事?”


    “你兒子咬的,他還喝我血。”


    慕容雪迴答的毫不客氣,她就是要讓莫炎知道,自己為他兒子付出多大,好讓他在心底裏接受自己。


    莫炎麵無表情,淡淡開口,“那我替我兒向你道歉,花神醫,閣內上下所有藥物,但凡對慕容公子身體有益的,隨便你拿。”


    真大方,這是為了還人情嗎?可這個人情,可不是一兩顆草藥就能還清的。


    莫炎將人領進門,吩咐下人好生招待慕容雪和花十三,卻單獨將莫九卿叫迴了房間。


    “九卿啊,義父已經同意你去找那慕容雪了,我也不會阻攔你和慕容雪在一起,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和義父鬧別扭了?”


    房間裏,莫炎言辭懇切,好像是在求著莫九卿重新迴到海角閣,可莫九卿始終都跪在地上,不願起來。


    “義父,非是我要離開海角閣,是我實在無法接受您說的話。”


    “之前兒子一直以為海角閣是為安王效力,可您卻告訴這海角閣是為我而建,原來將來要謀反之人竟是我自己,我實在無法接受!”


    “義父,您告訴我,我為何要謀反?我為何要成為海角閣之主?那安王和您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問的莫炎不知該如何迴答,他不停的搖頭歎息,然後在房間裏來迴踱步,欲言又止。


    良久之後,隻無奈的說了句,“現在時機未到,等時機到了,你便知道了。”


    “我不懂,義父究竟在等什麽時機?天下大變嗎?還是新主登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做那謀反之人的!這海角閣,我是斷然不會要的!”


    聽到他的話,莫炎猛然轉身,怒瞪著他。


    “這海角閣,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可以沒有義父,但不能沒有海角閣,你生來便與別人不同,所以你沒得選!”


    可以斷絕父子關係,也不能拒絕海角閣,嗬嗬,多麽涼薄的話,聽的莫九卿實在是寒心。


    他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滿眼的委屈。


    “沒得選就不選,我左右不了別人,我還左右不了自己嗎?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踏入海角閣一步!”


    說完這句話,莫九卿毅然決絕的離開了莫炎的屋子。


    “九卿、九卿……”


    莫炎追出門外,看著莫九卿的背影,伸了伸手,卻又收了迴去,雙眼含著淚花,站在門口喃喃自語。


    “九卿啊,我們的父子緣分,做不了幾年了,你為何不能好好聽話,待在義父身邊呢?”


    正在喝茶的慕容雪和花十三,見莫九卿氣唿唿的走過來。


    “卿卿,怎麽了?又和你義父吵架了嗎?”


    莫九卿沒有迴答,直接拉著慕容雪就往外走。


    “跟我走,迴軍營!”


    三人剛走出院子,莫柳就追了出來,“師兄,能不能為了師傅,留下來!”


    莫九卿駐足,冷聲道,“替我好好照顧義父!”


    說完,頭也不迴的離開了海角閣。


    路上慕容雪問他到底怎麽迴事,可莫九卿就是不說。


    “雪兒,不要問了,我現在就隻想簡單當的士兵,不想做什麽海角閣的少主。”


    見他實在是心煩的很,慕容雪也不好再多嘴了,隻能乖乖的迴去。


    如今莫九卿已經恢複了內力,健步如飛,一會兒花十三又跟不上了。


    “喂!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等等我這個老人家啊。”


    莫九卿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見花十三的話,還是慕容雪在一旁提醒他,這才讓他停了下來。


    此時天還沒亮,蒼淵城的城門還沒開。


    一晚上沒睡的三個人,隻能在林子外麵對付幾個時辰,等蒼淵城門打開,再迴軍營。


    憋了一路的莫九卿,心中實在是酸楚不已,抱著心上人想傾訴,卻不知如何開口。


    思索良久,最後問出了莫炎曾經說過的話,“雪兒,若我有一天我和溫景弘廝殺起來,你會選擇幫誰?”


    廝殺?他為何會這樣問?難道安王真的要反嗎?


    慕容雪沉思片刻,反問他,“那我先問你,若我和海角閣的利益,你隻能選一樣,你會選誰?”


    “當然選你。”


    莫九卿迴答的毫不猶豫。


    慕容雪欣慰的勾了下唇角,做出了和當時同樣的迴答。


    “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不牽扯皇權,我始終站在你這邊。”


    “嗯,我知道了。”


    莫九卿將人深深的按進懷裏,緩緩閉上了眼睛。


    三個時辰後,城門打開,莫九卿叫醒兩人,準備進城了。


    慕容雪肩膀是血跡太明顯,花十三忍著寒冷,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頭上的白發,慕容雪專門找路邊寫字的先生要了點墨汁,塗在頭發上。


    換上一身幹淨衣服,三人這才動身迴營。


    此時已經過了點卯的時辰,兩人換完衣服來到操練場,免不了要一頓體罰。


    “負重跑二十圈!紮馬步兩個時辰!”


    負重跑完,還要紮馬步,簡直是沒有人性啊。


    “喂,負重跑完腿都軟了,哪有力氣紮馬步啊,就不能隻罰一樣嗎?”


    “不能!再討價還價,便罰四個時辰的馬步!”


    “你!”


    慕容雪的反骨剛翹起來,莫九卿趕緊將她按迴去。


    “少說兩句,省點力氣負重跑吧。”


    在莫九卿練功的生涯中,這點懲罰簡直是毛毛雨,可慕容雪受不了啊。


    一晚上隻睡了三個時辰的慕容雪,跑著跑著,都差點睡著了。


    以前做驃騎將軍的時候,哪吃過這種苦?簡直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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