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中的木葉叢林應該是美麗的,至少在之前是這樣。


    溪水滑過青石,潺潺流響,微風拂過嫩柳,翠了枝頭。


    但現在倘若有人能夠懸於空中,便會驀然發現,不知何時,木葉的演習場已然千瘡百孔——無數深坑遍布密林的角落。


    “既然根部隱藏在地下,那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


    帶土手中握著一把已經滿是汙泥的鐵鏟,一鏟鏟的土從深坑中向外拋去,叢林之中,隻能看到從不知名之處拋飛而出的泥土。


    “嘶……”


    手上的血泡驟然被泥土中的碎石刺破,混雜著濁液的鮮血頓時淌滿了鐵鏟。


    帶土停下了動作,微微低垂的雙眼帶著幾分落寞,隻是怔怔得看著手上的鮮血,皺著眉頭。


    不知看了多久,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帶著幾分頹然,緩緩坐在了深坑之中。


    滿身的泥汙沾滿了他的衣衫,查克拉也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靠在陰冷潮濕的土層上,帶土的眼神望向了天空。


    隻是井口似的天空,卻洋溢著蔚藍,幾抹雲彩緩緩劃過,柔柔的,軟軟的,恬淡寧靜卻依舊美好。


    “在幽暗的地底,他也是這般感受著冰冷,卻向往著美好的吧……”


    帶土緩緩閉上了眼睛,透過洞口的光,隻是斜斜得,卻難以照耀在他的臉上。


    “帶土?”


    “你是帶土吧?”


    叢林的靜謐被清脆的疑惑聲打破,夕日紅和紅豆伏在洞口前,帶著幾分疑惑,看著深坑中已經滿身汙泥的帶土。


    驀然張開眼睛的帶土,背著光,看不清洞口的兩個小腦袋。


    “誰!”


    迴過神來,帶土縱身一躍,從深坑中跳了出來。


    帶著滿身泥汙的帶土,看到了略帶幾分皺眉的夕日紅與紅豆,悄悄鬆了一口氣。


    如果被人發現他將木葉的演習場破壞成這樣,他又得重新將耗費了數日才挖掘出的深坑填上,就像前幾次一樣。


    “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喂,這句話應該是我們問你吧?你在這裏挖這麽個大坑,在搞什麽鬼?”


    紅豆捏著鼻子,輕哼了一聲,滿身泥汙的帶土渾身散發著不知名的惡臭味道,誰也不知道他挖到了什麽。


    “我和紅豆正在演習場練習苦無,可是,不知道從哪裏跑來了一條小狗,好可愛的小狗狗卻跑到了這片叢林中,我們就跟著它跑到了這裏……”


    夕日紅微微皺著眉,但也沒有像紅豆一般捏住鼻子,在溫婉少女的家教中,這樣似乎太過不禮貌了一些。


    “狗?什麽狗?”


    “就是一隻很可愛的狗,說了你也不知道。”


    帶土還想問些什麽,卻被紅豆的聲音打斷了,看著捏著鼻子的紅豆,帶土輕輕嗅了嗅自己的身上,叢林的風好似打通了他的鼻腔,剛才一無所覺,現在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惡臭。


    “怎麽這麽臭!”


    “你才聞到麽?!!我還以為你就喜歡這個味道!”


    “才不會!誰會喜歡這樣的味道!”


    跳入溪流的帶土渾身濕漉漉的,但卻也洗去了全身的泥汙,隻是這個季節並不是那麽溫暖,帶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帶土師侄,你現在可以說說你在這裏幹什麽呢吧?”


    夕日紅本想和紅豆離開這裏,卻被紅豆臉上的好奇影響得也跟著帶土來到了小溪邊。


    “我在找一個人……”


    “他……埋在這裏?”紅豆瞪大了眼睛,麵帶幾分驚異。


    “你剛才……叫我什麽?”


    帶土好似反應遲鈍了一般,猛然想起了什麽。


    “帶土……師侄!你就說你承認不承認吧!”


    紅豆雙手叉著腰,嘴裏叼著一根似乎是丸子木棍的東西,隻是帶著幾分調笑得看著帶土。


    “師侄……”帶土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幾分,整個人宛如怔住了一般,呆呆得看著紅豆。


    “帶土師侄?帶土?宇智波帶土!”


    紅豆眨了眨眼睛,迴頭看了看紅,她和帶土差幾歲,其實並不算太過熟悉,如果不是三忍之前偶爾的聚會上見過幾次,她也不會對陌生的忍者開這樣的玩笑。


    紅搖了搖頭,她印象中的帶土也不像現在表現得這麽……莫名其妙。


    “你是大蛇丸大人的弟子!他也是大蛇丸大人的弟子!你一定知道他在那裏!你一定能找到他!”


    “我好蠢!好蠢!怎麽沒有想到你!”


    帶土帶著幾分興奮又帶著幾分懊悔和自嘲,眼中泛著光看著紅豆,雙手緊緊抓著紅豆的胳膊,仿佛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見了一般。


    “喂!你這家夥!首先,給我鬆手!蠢貨師侄!”


    一手打掉帶土的雙手,紅豆想起了帶土說他似乎在找一個人,如果也是大蛇丸老師的弟子的話,她大概知道了帶土在找誰。


    “你找的人……是加藤小弟?”


    “對!緒,加藤緒!”


    “不過,他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小弟?”


    帶土興奮了起來,他找遍了木葉都沒有找到加藤緒的身影,卻沒想到在這裏竟然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叢林中,一個白色的陰影一閃而過,他們三人卻誰也沒有注意到。


    “他一直是我的小弟,你現在才知道麽?”紅豆輕哼了一聲,頗有幾分得意,隻是看著帶土興奮的模樣,似乎也遲疑了一會兒,才皺眉輕輕說道:“不過……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看著帶土仿佛瞬息間轉變的臉色,紅豆莫名得又補充了一句:“緒和大蛇丸老師似乎在研究什麽東西,這段時間我也沒見過他了……”


    似乎在遲疑著,紅豆輕輕抿了抿嘴,沒有再開口。


    “那你知道他可能在哪裏麽?我已經找他很久了……”


    “我……我想找到他……”


    “拜托了!”


    帶土似乎也有幾分無路可走,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認真得朝著紅豆鞠躬著。


    看著頗有幾分鄭重的帶土,紅豆大致聽說了加藤緒退出水門小隊的事,欲言又止,卻也隻是無奈得撓了撓頭。


    “是上次那個,你的師兄麽?他已經厲害到,在和大蛇丸大人研究忍術了?”


    紅的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帶著幾分調笑得看著紅豆,她似乎也想到了那個帶著幾分冷漠卻心底有著溫柔的少年。


    “是師弟!”


    紅豆歪了歪頭,仿佛也被勾起了好奇,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心中暗想:“大蛇丸老師,應該不會怪我的吧……”


    轉頭又看了看依舊躬著身子的帶土,搖了搖頭,頓了頓,又狠狠點了點頭,仿佛要消弭掉心中最後的一絲擔憂。


    “好吧,也許我大概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


    “如果沒有找到,你們不許怪我!”


    ……


    幽暗的龍地洞實驗室,加藤緒的寫輪眼實驗已經進行到了暫時能夠進行到的最後一步——所有的寫輪眼都被他移植到不同的實驗體身上,並且做過係統性的分析。


    “如果僅僅按照陰遁查克拉的強度來看,三勾玉的寫輪眼是雙勾玉的五到十倍之間,雙勾玉是單勾玉的兩到五倍之間……”


    “雖然在不同的實驗體身上有不同的強度,但毫無疑問在宇智波一族的身體上,陰遁查克拉強度比在非宇智波一族身上,陰遁查克拉強度會成倍數增長。”


    “而且能夠猶如臂使一般,甚至……”


    “不會有任何排斥反應……”


    加藤緒深深皺著眉頭,這種違背了生物學常識的現象,讓他陡然陷入了迷茫中。


    仿佛所有的寫輪眼,在宇智波一族的身上,就像是一個生物編碼識別的義肢一般,隨時可以更替和互換,而不像是一個自身的器官。明明是由細胞構成,卻不會有任何異體排斥……


    “究竟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特殊的表現……”


    加藤緒不斷發散著思維,甚至向著某種虛幻的方向構想著。


    “難不成這些寫輪眼,並不真正屬於宇智波一族?”


    這樣的表現,他隻在某些特殊的共生生物上見到過,脫離宿體生物的伴生生物,在同種族的宿體物種身上,能夠繼續生存下去,不會有任何異常。


    “寫輪眼仿佛類似於伴生生物一般,在宇智波一族身上寄居著……”


    “但是,這樣的東西……絕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或許寫輪眼隻是某種被某個真正擁有的人,在宇智波一族身上,進行類似寄生蟲一般得培育養殖著……”


    加藤緒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樣荒誕的事情。


    “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即便再難以置信,那也可能是真正的真相……”


    他隻覺得,現在自己想象中的荒誕之事,可能比忍界最有想象的故事大王,所構想的故事更加得離譜,但他依舊在將這種猜測進行下去。


    “如果有這樣的一個真正的主人,那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養殖別的動物的原因一般有兩個,一個是為了增大它們的規模,一個是為了提高個體的質量。


    無論規模得增大,亦或者個體質量的提高,都能帶來超乎尋常的收益……”


    “那麽大膽假設,如果是為了規模,那麽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便會進行某種意義上的收割……或許可以從宇智波家族的曆史來驗證這個結果……”


    “如果是為了質量,那麽說明,三勾玉並不是這個可能存在的莫須有主人想要的……”


    “單勾玉,進化到雙勾玉,雙勾玉進化到三勾玉……”


    “進化……”


    加藤緒深深皺著眉,眼中閃過不知名的神采。


    “難道……三勾玉並不是終點?”


    研究室外似乎突然響起莫名的嘈雜聲音,卻也打斷了他的思緒,加藤緒帶著幾分煩悶,感知瞬間擴張到最大,眼中頓時透著幾分詫異。


    “為什麽……他們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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