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演戲場的溪水碧得發亮,在寧靜的清晨泛著幽光,如同積年陳釀的老酒,挾著微醺的風拂過帶土的臉頰。


    他的眼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隻是看到風塵仆仆似乎略顯幾分疲憊的波風水門沉默著。


    “水門老師,你剛才說……,說……,緒……加藤緒……會退出水門小隊?”


    帶土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他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為什麽……,大家不都好好的麽?”


    低著頭的帶土聳拉著腦袋,讓波風水門也有些不太忍心。對於這三個弟子而言,他最喜歡的,其實是充滿熱血的帶土。


    雖然他總是闖禍,也沒有卡卡西那般的天才,但卻正是這樣,從生活泥潭中掙紮著的孤獨孩子,才能把全部的熱情聚集起來,對待每一個人都懷著心底的善意。


    伸出手揉了揉帶土的腦袋,黑色的頭發雜亂著,浸出溫熱的細汗,一路奔行的帶土微微喘著粗氣,卻難掩他心中的失落。


    “帶土……有些事情,我們暫時無法改變……”


    “抱歉了……”


    波風水門微微皺著眉頭,輕輕歎了口氣,他也沒想到緒的離去竟是這般得突然……


    “水門老師,這不是你的問題……”


    卡卡西皺著眉頭,依舊仿佛帶著幾分冷酷,斜斜得倚在大樹邊,身為上忍的他,了解得更加深入一些,但這次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錯怪了加藤緒。


    並未有任何異常舉動的加藤緒,讓自己一直以來的警惕都仿佛不過是多此一舉。


    “可是……,緒君,究竟去了哪裏?”


    “難道不在一個小隊了,我們就再也不能見麵了麽?他還說要送我禮物……”


    琳看著沉默的帶土,輕輕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目光卻放在了波風水門的臉上,這樣的沉默景象,似乎比隻是脫離小隊更加複雜一些,讓她隱隱有幾分不好得猜測……


    聽到了琳的話,帶土陡然抬起了頭,掙脫了波風水門的手,眼中帶著幾分質詢,緊緊盯著卡卡西,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了過去。


    “卡卡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告訴我……我要當麵問他,這個混蛋,難道就這麽一聲不響得就走了麽?”


    “無論如何……難道,連好好說一聲再見,也做不到麽?”


    不知道為什麽,帶土覺得自己隱隱有些畏懼水門,可能是當初戰場的場景驚到了他,亦或者是對太過強大的人有一種本能的敬畏。


    大多數時候,雖然他明白波風水門是一個很棒的老師,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忍者,但他似乎總是和波風水門有一絲絲的隔閡……


    無法像對待卡卡西一般得隨意……


    “白癡……,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左右的,即便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卡卡西輕哼一聲,看著已經近在咫尺,距離他隻剩下一個身位的帶土,斜靠著大樹的身影動也沒動,隻是死魚眼中卻透著幾分莫名的深沉……


    “卡卡西!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們,難道我和琳也要坐視不理麽?!”


    “你這個家夥,自始至終,都從未將緒看做真正的朋友。”


    “但你別忘了,那個家夥雖然不怎麽說話,也很囂張,讓人忍不住想揍他一拳。”


    “可他,也曾救過你的命!”


    帶土眼中帶著幾分生氣,他不知道為什麽卡卡西總是對加藤緒帶著敵意,雖然那個家夥確實很令人生氣。


    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卡卡西漠不關心的態度,仿佛加藤緒的消失,正如了他的意一般。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為的摯友,一直以來追尋的目標,是這般讓人失望……


    “忘恩負義的家夥……”


    帶土的目光死死盯著卡卡西,口中的詞句仿佛一個一個從齒縫之間摩擦著蹦出來,隻是他的話卻也仿佛刺痛了卡卡西。


    兩雙同樣帶著幾分憤怒的眼神交織在了一起,也許隻需要一個開始的標誌,便立刻會讓二人反目成仇。


    琳的眼中泛著幾分擔憂,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攔住不忿的帶土,卻終究是沒有開口說些什麽,她也同樣不明白,為什麽卡卡西會如此對待加藤緒,好似敵人一般……


    “好了……”


    波風水門身形一閃,站在了二人之中,兩雙手扣在了帶土和卡卡西的頭上,攔住了越來越貼近的二人,但卻似乎難以消弭二人的憤怒。


    隻是輕輕冷哼,帶土別過了臉,不去看卡卡西,他第一次這般得失望,對於卡卡西……


    微微的歎息聲在沉默的風中響起,波風水門看著帶土與卡卡西,帶著幾分無可奈何。


    “帶土,琳,既然你們這麽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們吧……”


    “這些事情,當你們成為上忍之後,也是有機會知道的,現在提前知道一些,也沒什麽關係……”


    “畢竟……,你們已經足夠厲害了……”


    波風水門總是有著足夠的耐心,如同冬日暖陽一般溫和的臂膀攬過帶土和卡卡西,讓二人坐在了他的身旁,雖然他們依舊選擇輕哼著不去看對方,但也沒有抵抗。


    琳的步伐也輕快了幾分,朝著帶土笑了笑,坐在了卡卡西帶土之間,看向了水門。


    “你們不要怪卡卡西……畢竟是村子的規定,卡卡西也擔心你們會衝動行事……”


    波風水門看著團坐在麵前的三弟子,嘴角輕輕泛起笑容,隻是似乎想到了加藤緒與根部,語氣莫名有些低沉。


    “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既然為了找到緒,那麽你們了解緒麽?”


    “我……”似乎想要說些什麽的帶土,卻頓時遲疑了起來,抿了抿嘴,略帶不甘得說道:“我隻知道他是我的朋友,救過我的命……”


    甚至隱隱帶著幾分不屑看著卡卡西。


    “哼……”


    “蠢貨……”


    “你……”


    “帶土……聽水門老師說話,不許打擾……”


    “哼……”


    無奈撓了撓頭,水門笑了笑,微微對琳偷偷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在二人看不見的地方。


    “你們應該從未在忍者學校見過緒吧,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有聽過,在他進入小隊之前。


    那麽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和你們差不多大的同齡人,究竟是在哪裏學習得忍術?”


    “家族?和日向家一樣的家族麽?不對,村子裏沒有加藤一族……”


    帶土的情緒似乎被水門勾了起來,也似乎是想要多了解一些加藤緒,他的眼神帶著幾分認真得思考。


    “緒,好像是……大蛇丸大人的弟子?”


    “難怪他這麽厲害……”


    似乎想到了什麽,帶土若有所思得點了點頭。


    “可是,紅豆也是大蛇丸大人的弟子,卡卡西為什麽不嫉妒紅豆?”


    “白癡……”


    卡卡西不屑得輕哼了一聲,輕瞥了一眼帶土,卻沒有解釋什麽。


    “你們兩個不準再吵了!”


    琳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也讓欲言又止的帶土沉默了下來。


    波風水門略微有幾分無奈,默默放棄了這樣一問一答的形式。


    “暗部你們應該是知道的,火影專屬的暗殺戰術特殊部隊,主要進行一些高等級的任務,是維護木葉和平不可忽視的力量。


    但你們不知道的是,獨立於暗部之外,名義上作為暗部培訓班,名為根的組織……”


    “根組織?”


    帶土與琳,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作為孤兒的琳與未覺醒寫輪眼的帶土,在成為上忍之前,除了水門不會再有其他人告訴他們這些木葉的隱秘,雖然也算不得什麽隱秘。


    “根組織,一個紮根於黑暗地底,以徹底得斷絕人之感情,將忍者培養成武器,隻為完成命令而生……”


    卡卡西接過波風水門的話,眼神中帶著幾分冰冷。


    似乎一想到這個陰暗的地方,他會如條件反射一般在心中泛起寒冷、陰鬱、殘忍的名詞。


    “無名、無姓、無感情、無未來、無過去……”


    “從小便生長在黑暗中的根部忍者,宛如徹徹底底斷絕人性的毒蛇,陰翳、冰冷……隻會如同兵器一般執行他們的任務,不要奢望他們會有任何的憐憫。”


    “斷絕人性的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感情……”


    “而加藤緒……便是根部的一員!”


    波風水門帶著幾分沉默,並沒有反對卡卡西的話語,讓帶土的心中掀起了無盡的波瀾,瞪大的眼神不可置信得看著沉默的波風水門。


    “帶土……那些行走於黑暗中的人,是為我們撐起木葉這棵大樹,深深紮入泥土中的根……”


    微微的歎息聲並沒有讓陷入沉默的帶土有任何得迴應,他的口中喃喃得,似乎在說些什麽。


    “緒……竟然過得這麽辛苦……”


    莫名的情緒,讓帶土似乎想到了自己,緊緊攥著的手深深陷入泥土之中,似乎也想像樹根一般,將自己的周身融入大地之下,去體會腦海中那個少年在黑暗中經曆過的痛苦。


    “他一定……很孤獨吧……”


    帶土的聲音低沉著,一種仿佛同病相憐的情緒出現在了他的心中,讓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得見到那個黑暗中的少年。


    他隻是……想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緒君,太可憐了……”


    琳無法想象如果自己身處於那樣的環境之中,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沒有一個人的關心,隻有無盡日月的黑暗,仿佛看不見任何光明。


    “根部忍者絕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絕情絕意之人也絕不會有任何感情,即便是拯救過你們,和你們並肩而行過,也可能隻是他們的偽裝。


    甚至你們不覺得加藤緒的突然出現與離開,透漏著一股詭異麽?”


    卡卡西不合時宜的話,似乎觸及了帶土與琳最心底的柔軟,即便是看似柔弱的琳眼中也帶著幾分憤怒。


    “卡卡西!你太令人失望了……”


    帶土猛然抬起頭,卻隻是凝視著卡卡西,心中的憤怒好似完全收斂了一般,隻是幽幽的眼神讓卡卡西的心中閃過一絲的慌亂,他莫名得覺得,如果自己不做些什麽,好像就要徹底失去這個,好朋友……


    “卡卡西……”


    琳看似沒有說些什麽,隻是看著卡卡西的眼神,似乎也帶著幾分陌生。


    “帶土……根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一切交給老師……好麽?”


    波風水門看著帶土與琳,微微皺了皺眉頭,沉默著的卡卡西並沒有說錯什麽,這些他也能看得出來,但他相信加藤緒會是一個好師弟,一個好孩子。


    “嗯……”


    帶土低沉著應了一聲,隻是卻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那是火影岩的方向。


    ……


    岩忍戰場並未終結,即便現在已經仿佛進入了僵持的尾聲,也許隻要任何一方低頭,便能夠結束掉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戰爭。


    但不知為何,忍界仿佛陷入了一種緊張情緒之下,看似明晰的局勢好似隱藏著什麽,在默默推動著整個忍界向著誰也看不清的方向前行。


    遠離忍界大陸的雪之國最北邊,是空無一人的白雪冰原,風暴怒嚎,隻有冰雪在這裏嬉戲,疾風長嘯,滴水便化作成晶,巨大冰蓋仿似亙古不化,將整個冰原團團包圍,斷絕人煙。


    哪怕是擎天的巨峰,在這裏也仿佛要被凍得碎裂崩散而開,紛紛畏懼著遠離這裏,連綿著的無盡的冰雪之原也真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成為了山嶽之墓場。


    而此刻,冰雪的原野上,映襯著昏暗的光,卻罕見得出現了一個白色的生物,隻是通體蒼白的人形,隱沒在雪色中,辨不清分毫。


    他不似人類動作得搖晃著身體,企圖將身體上的殘雪抖落。


    “好冷……可是好想拉大便……”


    喑啞的聲音在無盡的冰雪中不斷響起,卻隻有冷風唿嘯著鑽入他似是而非的嘴中。


    “找到地方啦……找到地方啦……終於能拉大便了,呦吼……”


    白色的人形生物陡然在冰雪中手舞足蹈了起來,怪異的姿勢仿佛沒有任何骨頭,扭曲著,在雪色中擰成一團。


    “迴家,迴家……迴家拉大便……”


    白色團狀物緩緩如同黏液一般化開,滲透進入了冰原之中,消散於無形之中。


    冰原地下卻不似其中這般刺骨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重新凝成一團的白色人形物,站起了身來,似乎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也似乎在辨別著什麽,沿著地下的甬道向著更深入的地方走去。


    “滴答……滴答……”


    甬道的深處驀然響起滴水的聲音,昏暗光線中似乎有一道亮光閃過,一雙明亮的眼眸在地下空間中散發出幽幽熒光。


    巨大得如同怪物一般的莫名軀體前,褶皺著麵容的老人緩緩抬起了頭,看向了向他緩緩走來的白色人形生物。


    “終於……要開始了麽……”


    無形的氣勢掃過白色人形生物,但卻仿佛對他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他緩緩蹲在了地上,呲起白色的牙齒,向著台上的老人露出笑容。


    “嗨,斑,我已經拉大便了……”


    “……”


    風暴仿佛即將爆發一般,整個地下空間瞬間便宛如冰原一般寒冷,宇智波斑隻是沉默著,死死盯著眼前的白色生物。


    “絕,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


    “知道了,我會將他的某些地方徹底堵住……”


    半黑半白的身影從地麵緩緩浮現而出,陰冷的目光讓地麵上的白色人形生物瞬間化作了白色團狀黏液。


    “我不要……我要拉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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