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徹骨的寒冷。


    猶如當年那座雪山的溫度。


    尚在繈褓中的她眼睜睜看著父母棄她而去。


    本以為再也感受不到那種寒冷了。


    這時候花姑子才明白,原來那是死亡的寒冷。


    迴首這些年的經曆,本想找幾個難忘的瞬間,可她發現竟一個也沒有。


    不知是誰說過,人生本就是幀幀難忘的瞬間組成的。


    如此想來,確實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那便坦然擁抱這種寒冷吧。


    花姑子,卒。


    【叮!擊殺築基狐妖,經驗值+,壽元+20年。】


    齊楚收迴雷刀,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在那狐妖臨終之前,居然看到了其眼中的解脫之意。


    “應該是錯覺。”


    齊楚把那種錯覺甩出了腦海。


    “你這把刀…”


    薑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


    齊楚晃了晃手中的雷刀:“是不是覺得很帥?”


    “你這把刀竟然能動用雷霆之力,是用什麽材料打造成的?”


    薑雪好奇道。


    “一塊磨刀石。”


    齊楚如實說道。


    “騙人,什麽磨刀石也沒有這麽厲害啊。”


    薑雪翻了個白眼。


    對此,齊楚也懶得解釋了,統子嘛,確實是常人難以理解的。


    ……


    翌日。


    縣衙裏麵一片愁雲慘淡。


    “截止今早已經有超過十個築基大妖向衙門施壓,若解決不了齊楚這個麻煩,他們就要解決清河縣了,諸位,可有什麽辦法?”


    武坤眼睛裏布滿血絲,年紀大了,一夜未眠,實在有些頂不住。


    “我早說此子野心勃勃,斷不可留,遲早惹出大亂來,你們偏偏不聽。”


    孫富歎氣道。


    他與齊楚接觸是最多的,自然知道對方的除妖效率高的出奇,而且也勤奮的出奇。


    大多數斬妖人選擇這樣一條道,是因為本身資質平庸,無法加入鎮魔司或者各大宗門,所以不得已鋌而走險,說到底還是為了生計奔波。


    因此他們大多惜命在前,斬妖在後。


    隻有極少數斬妖人,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懷著一顆濟世救人的心,想要仗劍天涯,管盡世間不平之事。


    在孫富看來,齊楚就屬於那極少數人。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抱怨就能解決問題了?”


    袁捕風很是不滿。


    他覺得孫富在影射自己,畢竟對方的確不止一次說過,要提防齊楚,最好能夠早日鏟除。


    隻可惜那時他隻顧著花天酒地,壓根沒把齊楚放在眼裏。


    高全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有規律的敲打著,似乎在思考。


    “高縣尉,你有沒有辦法?”


    武坤看向高全。


    “沒有。”


    高全想也沒想便迴道。


    “玉澤不是執劍宗的嗎?你看能不能讓他…”


    武坤話還沒說完,便被高全打斷:“縣令大人,這就有些過了吧?吾兒從未參與過清河縣之事,有些事一旦沾上了,就再也洗不清了。”


    “高縣尉,我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無法解決那齊楚,清河縣暴雷,事後朝廷調查下來,你覺得你兒子的前途不會受到影響?”


    武坤淡淡說道:“或者說執劍宗會不會為了保護自身名譽將你兒子踢出宗門?”


    “你在威脅我?”


    高全睜開雙眸,一臉憤怒看向武坤。


    “我隻是在闡述事實。”


    武坤淡淡說道:“沒出事之前你好我好大家好,出事了就都想著逃避責任,那怎麽行?”


    “高縣尉,我聽說執劍宗的汪永正也在,跟玉澤的關係不錯…”


    說到這裏,武坤便停了下來。


    聰明人,點到即止,他相信高全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


    “青州那邊的人還有多久到?”


    一處開滿野花的山坡上,齊楚盤腿坐著,正在恢複靈力。


    一天一夜不間歇地斬妖,將他體內的靈力消耗的七七八八。


    薑雪看著手中羅盤,隨口答道:“快了,最多不過兩日。”


    “城中還有多少妖?”


    齊楚聽聞此言,頓時感覺時間緊迫。


    “羅盤的反應弱了,應該不多了。”


    薑雪又說道:“其實你也沒必要那麽拚,等我們的人一到,這些妖都跑不了。”


    “而且這些妖都是沒有懸賞的,你不覺得有些吃力不討好嗎?”


    “我隻是在做分內之事。”


    齊楚答道。


    在薑雪的視角來看,他的確吃力不討好。


    但他斬妖是有獎勵的,這一點薑雪不知道。


    “好吧。”


    薑雪也不再勸,轉而問道:“你是怎麽走上斬妖人這條道路的?”


    “想殺妖。”


    齊楚答。


    “想殺妖?”


    薑雪一愣,她預想過很多答案,卻唯獨沒想到這麽樸實無華。


    而且她能感覺到,齊楚並不是在撒謊,他對於斬妖的確有著超乎於常人的執著。


    “也許,齊楚他有難以啟齒的往事吧。”


    薑雪自動腦補出了許多劇情。


    “出發吧。”


    齊楚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


    經過幾個時辰的恢複,體內的靈力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


    “不過這樣恢複實在是太慢了一些,看來我得提升一下煉丹術了,給自己煉製一些聚氣丹也不錯。”


    齊楚在心中想著。


    午後的陽光格外和煦,不知是不是錯覺,齊楚覺得今日的空氣似乎比昨日清甜了不少。


    “齊公子,你是好樣的!”


    “齊公子,我是你的偶像,哦不對,你是我的偶像!”


    “齊公子,繼續斬妖吧,我們都支持你!”


    “齊公子,我家女兒一直很想認識你,要不要去我家做做客?”


    “齊公子,我家婆娘很仰慕你,你看什麽時候有空?”


    ……


    一路走來,許多人都在跟齊楚打招唿,有些正常,有些離譜。


    不大一會,齊楚身後已經跟了一大批人,他們都是要去湊熱鬧,看齊楚斬妖的。


    “你們都別跟著我,小心被妖物誤傷。”


    齊楚板著臉說道。


    “齊公子你放心,我們肯定遠遠看著,不會靠近的!”


    “就是就是,我們肯定不會靠近的。”


    “我們隻是想看妖物伏誅時狼狽的樣子!”


    圍觀群眾紛紛說道。


    對此,齊楚也沒再說什麽,繼續往前走去。


    但沒走多遠,便被攔了下來。


    攔住他的是一個穿著白紅錦袍的青年,麵容剛毅,濃眉大眼:“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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