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虛...他是煉虛!”


    那劍爍寒光,劍氣森寒,太子侍衛百數,竟無一上前。胸口被洞穿化神修士尤未喪命,身魂皆顫,開口便吐出"煉虛"二字。


    法力成風,商賈李氏立於劍柄之上修士孤身一人,卻勝千軍萬馬。令得遭了難的倒黴化神修士不敢療愈傷勢,也管不得太子命令,麵色蒼白咬牙朝對方拱手,“謝閣下饒命,閣下的話,必定帶到太子殿下那。”


    “我們走!”


    霎時人走鳥散,可這商賈李氏之外卻不平靜。


    白日一劍同風來,太子從衛如雀驚。這帝都高手無不神魂探來,要見見是何方神聖。


    劍柄上那人卻蹙蹙劍眉,不作多管,從劍柄一躍而下。


    “元商孩兒,見過始祖!”


    瞧見來人,目瞪口呆的李元商已是連忙磕頭跪地,隻是身形太胖,怎也磕不到頭,直磕空氣。


    蘇晨更是呆滯望著李耀祖,直到李元商拉了拉他,他才愣愣跪地磕頭,“見過太祖!”


    等磕了頭他才發現自己所作所為,想來人生在世,他還是第二次對他人磕頭,一次是對義父李星火,一次則是這他首次見過的太祖李耀祖。


    煉虛!


    家族竟是有煉虛,他竟是蒙在鼓裏。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家族成就不足七百年,竟是出了一名煉虛,當年便是天才如他,煉虛也沒這般神速。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煉虛,古老的靈魂能夠感受到,站在他眼前俯瞰著他的李耀祖,甚至可能對上一世的他造成威脅,且是那種萬劫不複的威脅。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起來。”


    李耀祖稍稍朝著李元商和蘇晨揮手,多看了眼蘇晨,便默默轉過身去,望著天宮方向。


    李元商起身,一直弓著身,四位始祖一直是他在老一輩人口中聽說的那般傳說中的人物。老祖宗說要碾碎了趙氏,在他知道趙氏強大之後一直不敢相信,可如今得見始祖,他確信!


    “謝過始祖救命,孩兒失敗了,孩兒沒想到那太子竟癡狂如斯,便是道出林婉兒真麵目,他仍是...”言語中,李元商滿麵歉色,那太子聖如此這般,已是脫離了家族本來計劃。


    “罷了,不過多些事端。”


    李耀祖搖搖頭,“元商,動用你在帝都勢力,朝堂與鬧市中趙氏人,一個不留。傳訊天理堂,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要留情,果決一些。”


    “是,始祖!”李元商目中盡精光,如今朝堂上趙氏人十餘,可他商賈李家卻也非易與,“孩兒這便請旻家,與天光洞王金虎將軍動手。”


    “蘇晨。”


    蘇晨聽聞李耀祖喊自己名字,頓時虎軀一震,“孩兒在!”


    “世間天才罕有出你左右者,趙氏在這帝都化神境三人,你無需顧及其他,殺之。這一君子劍,可護你左右。”


    一柄小小飛劍落入蘇晨手中,這般長輩訓斥晚輩的話音,卻沒令蘇晨覺得半分違和,他挺身昂首,“是,太祖!”


    “始祖,你...你要去何處?”


    瞧見李耀祖默不作聲將地麵長劍拔起,步步朝往天宮方向,李元商麵色一變。


    “殺人。”


    太祖身形漸行漸遠,負左手,右持劍。


    蘇晨雙目越瞪越大,望著天宮。


    他此生還沒見過如此囂張的人,太祖要去那天宮,殺人!


    ......


    白日行,朝闕去。


    帝朝廣廈,碧瓦玉磚,獵響白袍風拂劍。


    這帝都重地,卻無一人來攔李耀祖。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那都城盡頭,長街空蕩,實則四麵八方皆是大能。


    這孤身前行的李耀祖,怎逃得過帝都諸多大能者的眼。


    “啟稟殿下,那...那李耀祖來了,他的意思是讓您交出...交出...”


    天宮邊緣,太子聖金駕已是落下,太子心腹前來迴稟。太子聖懷中林婉兒雙目失神,麵色蒼白如紙,似傻了般半句話說不出來。


    曾經溫軟如玉,太子聖卻隻感通體冰涼,似是要將眼中一閃而過的猶豫拋走,他惡狠狠地怒視心腹侍衛,唾沫橫飛,“人呢?我讓你們殺了他!偌大個帝都,就無人攔住他一個李家人嗎?!!”


    再看看天宮之上,往日巡查侍衛早已不見蹤影,他這八馬天駕旁的幾道身影在這輝煌天宮上顯得如此寂寥。


    侍衛慌忙跪地,神情驚恐,“殿下,小奴已經傳訊請了城衛,也去請了諸位大人,可...傳了訊卻的來了個杳無音訊,反了,他們都反了!”


    “什麽?!!”


    太子聖隻覺腦海一空,趔趄幾步,隨後麵色如血湧,仰天怒吼,“旻憂國,還有你這滿朝的老匹夫,你們安敢欺我?!!”


    “父皇,父皇!!!”


    太子聖的聲音在這天宮中響起了迴音,卻無人應答。


    “哎。”隱隱約約中,他似乎聽到了一聲綿長的歎息,那是人皇的歎息,失望而無奈,可最終也沒了動靜。


    太子聖沒等來人皇,卻等來了旻憂國屬下金吾衛。


    那便是常年跟在旻憂國身邊的"阿黑",此人朝太子聖懷中林婉兒露出一絲譏諷笑容,便朝太子聖單膝跪拜,“金吾衛統領阿黑,啟稟殿下,帝都忽現妖族,帝都高手無不前去鎮壓,為殿下效命!”


    “國師大人請殿下下令,讓他老人家為一小卒,替殿下殺敵!”


    此言一出,太子聖滿目通紅,怒意已成殺機。


    哪兒來的什麽妖族,不過是那旻憂國背地裏撤去高手的借口!


    ......


    天宮空寥寥。


    帝都鬧市中卻熱鬧非凡,旻憂國坐在再普通不過的茶樓內靠窗處,低頭望著鬧市中熙熙攘攘人流。


    在他身前同樣坐著一老者,此人身著白衣,胸口繡著秤砣,正白眉深鎖。曾在青雲郡與李家相識的天機閣分部首領陳青天,正恭敬守在門旁。


    “國師大人過了,您想要重返朝堂,有的是法子,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將整個帝都高手攔住,還令金吾衛圍困整個鎮仙司?我管同一介草民,又何須國師大人親臨?”


    老人一聲苦笑,“帝都一殿一閣兩司四衛,皆被國師大人鎮壓,怕是天下人都以為這是國師的天下了。”


    旻憂國把玩杯盞,目光仍在窗外,透過遠方,已見李耀祖負手執劍飛上天宮。他淡笑道:“那你就太高看我旻憂國了,僅憑我一人,怎壓得住整個帝都?況且我忠心耿耿,這鎮壓一說,更是無稽之談。就算是鎮壓,那也是你們這些老東西心中所盼。”


    聞言,天機閣老人仍是苦笑連連。


    旻憂國鼻息間發出一聲輕哼,“多年前太子聖執掌朝堂,是你們這些老東西支持,他才有這個膽量將我踢出朝堂,那是怎一個牆倒眾人推?”


    “沒關係,我順著你們,我要看看你們有什麽本事。看看沒了我,你們能將這皇朝整成了什麽一個樣子?”


    “可惜啊,天下人都能將我的罪證如數家珍。但沒了我,巫族戰場失利,禹王再起兵戈,再看看你們支持的這太子殿下,嘖嘖,便是他犯了錯,你們又哪兒來的膽量去撥亂反正?”


    “你們拉不下臉麵求我,早盼著我動手,可我偏不,這一等便是幾十年。我要讓你們長長記性,在天宮金鑾殿內,朝會鍾聲響起的時候,隻有看到我旻憂國,你們才能心安,這青皇朝才能心安。”


    管同被說中了痛處,神情凝固。


    卻聽方才言語霸道的旻憂國,卻忽而歎息一聲,“可惜,我和你們一樣,便是太子再昏庸無能,也沒那個膽量對太子殿下動手。”


    順著旻憂國視線望去,那瀟灑身影意識漂浮天宮之前持劍而立。


    管同也不再提前塵事,眼中閃過一絲駭色,“這李耀祖幾歲?”


    “歲至六百四十五。”


    “什麽?!!”


    管同驚愕失色,“這個年紀,世間多少人連化神的門檻都無法觸及?李家此子...此子...”


    “前些日子此子去了一趟聖堂劍閣,劍閣中的老東西說,此子將來,定將獨領劍道。”


    旻憂國麵無表情,可管同卻深知這老狐狸定是在暗暗打著什麽壞心思,一如被太子聖趕下朝堂後,太子聖身邊就多出了個林婉兒,一如今日帝都高手隱而不出,太子狼狽奔逃於天宮。


    “這大亂之世正是用人之時,這般絕世劍仙,便是陛下也不忍殺他,也隻有他敢大鬧這帝都,在天宮殺人,乃至是殺了太子殿下。”


    管同意味深長道:“國師大人智絕天下,老朽心服口服。”


    待到旻憂國離去後。


    管同麵沉如水,朝一直不敢發一言的陳青天揮揮手,“去,李家耀祖要是真敢殺太子,讓人攔下他。”


    而此時。


    旻憂國已是浮空而起,麵無表情的凝望著落在天宮中的李耀祖,呢喃道:“六百四十五歲。”


    李耀祖的身影,就好像發生在昨天,發生在他去往長陽府的時候。


    那時。


    這李耀祖不過是一個圍攻天行時,隻敢在戰場外圍禦劍的螻蟻!


    李家人說要殺太子妃的時候,便是連旻憂國都以為,李家人要孤注一擲來帝都,殺之而如當年一般狼狽如老鼠似的躲起來。


    可今日發生的一切,卻全然出乎了他的預料,李家隻來了...


    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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