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奎海給李懷恩撥了十艘三帆戰船,一百多人,一登陸孤島,李懷恩立即展開戰事演練,為了加快戰船的速度,他命人直接把三帆改成五帆。


    探子來報修道界已從古耀國出發,戰船向著東洲駛來。經過幾次演練後還是不滿意,決定直接改成七帆,當場就有人不樂意了,他們看得上李懷恩,是因為他李懷恩在中洲所闖出名聲,但也不代表他可以亂來,三帆改成五帆本就大大地提高了航行速度,但是船身不好控製,現如今又要改成七帆,船遇見大風控都控製不住,那不是鬧著玩嘛。


    柳襯算是這百人中最德高望重的,對海事了解頗多,由他出麵勸諫李懷恩最合適不過,這天下午李懷恩正在和陳左左商量該如何在海麵布防,不巧見柳襯來勢洶洶,兩人件事不妙趕緊他請進來。


    柳襯是個直腸子,不會那些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道:“李公子,我們稱唿你一聲李首領,是尊敬你,但是你也太過於傲慢,你可知道三帆戰船改成五帆已屬難事,現在又要改成七帆,我們是來打仗的,不是來比賽劃船的。”


    李懷恩知道這些人是表麵服從他,但離接納他還需要實際行動,鐵禮安排他來尋找孤島正是給他機會。聽柳襯說完後,李懷恩也沒生氣,確實他從來沒有帶過兵打過仗,但是這段日子以來他潛心學習各種兵書,來到島上也一直在進行演練。還有陳左左這位昔日的女將軍時不時的指導調教。


    凡是都有第一次,李懷恩知道自己現在做不了征戰沙場的將軍,但是做一個運籌帷幄的軍師還是有那麽幾分把握。他給柳襯倒了一杯水,隨後說道:“柳將軍,打仗你是行家,我比不過你們任何一個人,但是我們為什麽要費勁心機找到這島?”


    柳襯哼了一聲沒有接他的茶水,沒好氣道:“自然是為了甕中捉鱉,叫那群人有來無迴。”


    李懷恩放下茶杯說道:“說的好,出發之前我們看地圖,這座島地理位置優越,隻要等敵方戰船一來,我們剛好可以前後夾擊,但是,你想想這座島我們找了多久?”


    “三天三夜。”


    “對就是三天三夜,根據羅盤,航行方向與距離來看,其實我們離東洲沒有太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嘛?”


    柳襯趕緊找到地圖一看,果然大事不妙。


    李懷恩又道:“我們為什麽要選擇遠海作戰,為什麽不選擇近海作戰?”


    陳左左替柳襯迴答:“禦劍飛行。”


    是了,禦劍飛行,青川巨海之所以叫巨海,是因為它百川朝海,汪洋無盡,浩瀚無邊,波濤洶湧,在有海麵上風雲變幻莫測,危險重重,這些突發情況,導致修道之人無一人可以穩穩地禦劍飛行於海麵之上。


    柳襯知道東洲隻能選擇遠海作戰,一旦在近海開戰,那些修道者一旦打不過或者不想打,直接棄船禦劍飛行,便可直達東洲,就如同鳥兒在飛行的時候,找到了暫時的落腳點。


    但是柳襯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改成七帆,他問道:“這跟七帆有何關係?”語氣倒是比剛才好了許多,李懷恩也不糾結,直接拉著他看向地圖。


    李懷恩指著地圖解釋道:“我們的探子打聽的清楚,古耀國已經啟程,我們不知道的是,他們行軍速度是快還是慢,所以我們不如直接在中海海域等著。”


    “等著?怎麽等。”柳襯一臉迷糊。


    “我已經派人送信給石奎海將軍,告訴他古耀國一旦出海,我們東洲的戰船也跟著出海,不管敵人快慢我們直接等在中海海域。”


    懂了,這樣不管怎樣雙方總會遇上,但他還是不明白跟七帆戰船有何關係,李懷恩無奈,又一一解釋道:


    “這座孤島離東洲南部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唯一好一點的是我們離中海海域非常進,我們占據的這個位置也算是可以,但是我們人力有限,無法進行大規模戰爭。”


    真正接觸以後才知道那時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天真,這些天經過反複推算,李懷恩才發現他們根本不可能誘敵深入,如果誘的太過深入,距離東洲南部會非常近,不深入,反倒會被敵人發現,來個聚而殲之。


    柳襯對上李懷恩的眼睛,又看向地圖,想起要改造七帆戰船,他遲疑道:“你是想偷襲?”


    陳左左心道終於開竅了。


    李懷恩點點頭道:“古耀國運送的糧草,糧草最怕什麽?”


    “受潮發黴”柳襯想不對啊,既然選擇海運,防潮肯定會做的很好,突然他想到了什麽,對上李懷恩的眼神,他們異口同聲道:“火攻。”


    李懷恩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等兩方開戰,打的不可開交之時,由他們悄悄帶領人馬迅速繞道敵方後麵找到糧草,然後點燃戰船衝上去,一把燒光,簡單粗暴。


    海上開戰,糧草自然不會在前麵等著人去搶,一定會在後方。他們是去搞突襲,自然速度要快,七帆船的速度是三帆的五倍不止,從這裏出發必須要快。他們這一百人戰力不足,南部隊伍無法與在孤島的他們打配合,兩隊人馬隻能各做各的。


    此招雖險,勝算卻大,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分析利弊,反應迅速並且做出決斷,柳襯無話可說,心服口服。此戰之後他徹底拋棄成見,心甘情願的追隨李懷恩,成為他的忠實擁護者。


    殺聲震天。


    三天,石奎海與路風載帶領南部海軍,已經與修道界在青川巨海糾纏了三天三夜,據探子來報,此次是由昆侖墟的段辛為監軍,古耀國太子黃柏為副首領,首領則是南洲江臨國海軍大將江朔。


    江臨國是古耀國的附屬國,擅長海上作戰,有南洲海上王國之稱,江朔則被人稱為海上霸王,路風載沒想到江朔居然肯出山,本來通過改造好的戰船,出其不意,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擊敵方要害,打的敵方節節敗退,沒想到江朔當機立斷,直接退後三十海裏。


    兩軍對峙,夫戰,勇氣也,江朔明白此時滅道者氣焰正盛,隻有先退其鋒芒再戰。他看向滅道者的戰船頭部,有個巨大的帶著鐵鉤的吊橋,它死死地咬住他們的戰船不放,滅道者直接放下吊橋,衝上他們的戰船,霎時間刀光劍影,鮮血飛濺。海戰直接變成陸戰。


    世人都說古耀國的戰船是最厲害的,其實他們江臨國的戰船才是所向披靡,從海上拚搏出來的國家,戰船才是生命,江臨國戰船最大的優勢就是變通,三帆,五帆,七帆隨意變化,靈活有度,權宜處理。沒想到在東州還能看見如此威力的戰船。


    路風載眼睜睜的看著敵人的戰船,突然變成七帆直退三十海裏,路風載隻能幹著急,他們的船頭加裝吊橋,劣勢就是航行速度不快,追不上。石奎海滿臉是血的“嗷~~”叫幾聲,隨後氣憤道:“哎呀,讓這些狗東西給跑了。”


    又過了三天了,不能在拖了,天氣已經轉冷,不能在拖下去了,段辛著急道:“我是大修道者,可以率領一些人擋在前麵,江朔你開船繞後,我們來個兩麵夾擊。”


    江朔道:“注意是好,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這三天他還沒有把滅道者的戰船了解透徹,不敢貿然進攻,還有就是他沒有看見李懷恩。


    江朔把擔憂說出來,也不怕別人的嘲笑,他最擔心的就是李懷恩。


    段辛沒有嘲笑江朔,其實李懷恩到不可怕,他最害怕的就是李懷恩身邊的女子。他憂心忡忡道:“我之前一直沒有出手就是擔心李懷恩身邊的那名女子,但是幾天過去他們兩個人都沒有露麵。”


    江朔眉頭緊皺,那女子修為之高,還有這次滅道者的戰船不同往日,殺傷力極高,破壞力極強,這些肯定與李懷恩有關,江朔總覺得李懷恩在那裏張著血盆大口等著他們。


    石奎海麵露疲態,著急的分析著這幾天的戰況,錢七七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道:“黃柏,古耀國太子黃柏一直沒有出現。”


    作為東洲南部守將,石奎海當然知道古耀國太子對東洲可謂是恨之入骨,據探子來報,黃柏早就隨戰船一起出發,他沒有理由不漏麵。


    幾人陷入沉思,錢七七來迴摸索著手裏的竹杖,突然她說道:“糧草,對就是糧草。黃柏根本沒有在這裏,他一定是負責押運糧草,而糧草根本就沒有跟隨主戰船一起。”


    此話一出,石奎海心髒一縮,隨即說道:“完了,這他媽也太過狡猾了。”


    路風載也想到了,不過他立馬恢複鎮靜說道:“如果這隻是敵人的誘敵之計,糧草根本還在古耀國,該如何是好。”


    石奎海聽著他倆的說法,脫口而出:“不可能,這次青川海戰,本就是為糧草而戰,如果古耀國的糧草不跟來,他們修道界就隻能撤。馬上就要入冬,等修道界打贏海戰再去運糧,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因為巨海會結冰,到時候寸步難行。”


    路風載:“照這樣說,糧草一定在海上,那麽到底在哪裏,會不會繞道而行。”


    他們又陷入一種可怕的沉默,因為江臨國的戰船速度之快,如果要繞開他們的攔截不是不可能。


    路風載他們猜對了,黃柏率領戰船隻運糧草,直接繞過東洲滅道者的海上封鎖,反其道而行之,好一招瞞天過海,可惜運氣不好。


    李懷恩接到開戰的消息,也率領戰船從孤島出發,好死不死,他第一次帶兵太過緊張。又因他乘坐的一艘由五帆改成七帆戰船,還沒有改造徹底,遇到一股氣浪導致船身失控,速度過快,一不小心跑遠了。


    船上的十多個人瞬間消失在眼前,首領不見了,柳襯是又驚又怒,指北針還在那艘失控的船上,他下令趕緊去追。


    “砰”地一聲撞擊,船終於停了,頭暈眼花的李懷恩控製不住自己,伏在甲板上吐了起來。而陳左左則是平靜的站在甲板上。冪籬下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麵。


    突入而來的殺氣,李懷恩迴過神來,眼前不是一排排的礁石,而是戰船。黃柏站在主船上殺氣騰騰的盯著李懷恩。


    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黃柏嘔的吐血,任憑他再多的計謀,都敵不過運氣二字。


    柳襯姍姍來遲,看到的是一片火海,修道界的糧草沒了?他感歎道:“李懷恩,果真料事如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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