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母女兩,一句話也無,隻拿眼望著蘇清蕙,兩雙黑眸幽深得很,隻是看不出到底是什麽心思


    蘇清蕙和盧笏屈膝行禮,盧笏麵上比較激動,一片熱紅,蘇清蕙溫婉地說了句:「小女子也是借居,既是公主和郡主移步過來,小女子這便退下。」一時便要拜別而去。


    靜沅長公主身邊的吳嬤嬤出步厲聲道:「放肆,兩位主子麵前,豈容你這般無禮的?」說著,從長公主身後便走出兩位孔武有力的嬤嬤,顯然是一早便準備好的。


    白芷正嗑著綠意昨個放了半斤菜籽油半斤紅椒燜炒的香噴噴的豆子,見那兩個嬤嬤上前來,扔了兩粒豆子出去,便聽不約而同的兩聲吃痛的「哎呦」聲,安寧郡主麵上閃過驚色,掃了下蘇清蕙,「蘇家姑娘未免太狂妄了!」


    蘇清蕙無奈輕笑:「今個這般喜慶的日子,兩位貴人來清蕙這避居的地方,是打算要了清蕙的命?」見靜沅長公主麵上現了惱極,又補充道:「清蕙奉了聖上的命,在這麵壁思過呢,想來,我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子,是無論如何也惹不到兩位尊貴的殿下的!」


    一旁的盧笏已然驚呆了,沒想到平日裏雖冷清卻看上去極為有禮的女子,竟然敢當眾和兩位藜國尊貴的公主和郡主叫板!而那嬌俏的人,此刻竟隱約有股氣勢,頓時不覺有些欽佩起蘇清蕙來。


    院落拐角處,護著小白在身後的菡萏,見這邊開始對峙,小姐又明顯處於下風,竟鬼使神差地將小白拉到身前,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唬唬!唬唬!」小白抖著毛,一步一步地朝主子走去,威風凜凜,盧笏覺得那身白色的毛像是有靈性一樣,隱隱地讓她覺得,不會傷害她,剛才還亂跑亂跳的盧笏,此刻安靜地看著小白走了過來,舔了舔蘇清蕙的手指,在她手下拱了拱,轉瞬撲向了靜沅公主那邊,唬的眾人忙護著靜沅長公主往後退。


    晉江小白像是得了樂趣一般,撒著腿就要欺身上去,靜沅長公主往邊上一避,小白又撲向安寧郡主,將安寧撲在地上,伸著爪子碰了碰安寧的腿,腰,又摸了摸她頭上的釵環,抓著她的裙子就要扯。


    呃,蘇清蕙已然看見了一隻惡霸在欺負小姑娘,平日裏果然是和綠意幾個玩鬧慣了。


    那邊,安寧郡主嚇得屏住了唿吸,靜沅長公主看著女兒被撲倒,嚇得癱在吳嬤嬤的身上,語無倫次道:「快,快,蘇清蕙,你讓那畜生下來,下來,不然我讓父皇滅了你全家!」


    蘇清蕙聽這話,倒笑了:「長公主,便是沒有今個之事,您怕也要滅了我蘇清蕙的,我實在想不出來,放不放有什麽區別,再說,您既說這是畜生,當知道,我一個小女子哪能管到畜生的性子呢!它或許覺得安寧郡主玉雪可愛呢!」


    靜沅長公主不想一個四品官員家的女兒竟這般膽大妄為,一時覺得真如夢中一般,山上的晨風吹的襲骨的冷,正恍惚間,安寧郡主忽地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晉江小白竟開始用爪子摸安寧郡主的臉,那瑩白如玉的臉和那沾了黑灰的爪子,怎麽看都有些觸目驚心。


    蘇清蕙想起靜沅長公主府花宴那日,平白無故的,靜沅長公主將自己喚過去給一群貴婦們羞辱,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是皇帝的女兒,今個,仗的依舊是自個的身份,她無辜被聖上遷怒到了廟庵裏,她就不信,聖上會因著一個不受寵的女兒的哭訴,就將蘇家滅門。


    他堵不住江南士子的悠悠眾口!


    安寧怎麽也算是皇家的郡主,蘇清蕙並不準備將她真個毀了容,正待喚小白,前頭傳來幾聲疾唿:「小白,小白!」


    是席斐斐!


    蘇清蕙料到她今天迴來看自己,沒想到來的這麽適時,對她朝安寧郡主那邊努了努嘴,席斐斐會意,眨眨眼,忙撲上去抱起小白,叫喚道:「哎呀,蕙蕙,我幾日沒來,小白這是移情別戀,喜歡上安寧妹妹了!」


    席斐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顯是被小白移情別戀傷了心,蘇清蕙咬著唇,忍著笑,輕聲道:「安寧郡主這般容貌,小白自是喜歡,隻是倒冒犯了郡主!」


    席斐斐接話道:「誰讓安寧妹妹這般美貌,傳迴去,必是一樁佳話,想來,安寧妹妹不會在意的。」


    二人一唱一和,彈指間,已然將今個的鬧劇定了性。


    衣裳淩亂,釵環掉落,發髻散亂的安寧郡主,看著蘇清蕙,眸子深幽,恨聲道:「自己的畜生,自己要管好!不然哪天沒得連累了賠了命!」


    蘇清蕙坦坦蕩蕩地看著靜沅長公主,屈膝行禮道:「謝謝郡主提醒,隻是,如郡主所說,它不過一個畜生,要說連累,也是我連累它的份!」


    那姿態做的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中帶著獨有的矜傲與自信,果敢與,強勢!


    靜沅長公主瞥到院子裏的小祭台,端方有力的「聖女娘娘」四個字,不由呆了呆,她恍惚間,從這個女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堂姊的身影,那個一直無憂無慮,肆無忌憚的女子,便是離家出走這種事,做的也是信手拈來。


    此刻大膽地打量著她的蘇清蕙,便如那個載入皇家史冊的藜澤長公主一樣,不懼與無畏!


    安寧郡主素來被稱為水晶美人,既柔弱又高冷,這一迴確是被小白嚇得不輕,此刻被公主府的仆婦扶起,麵上尤是怔怔的,也不哭,嚇得靜沅長公主更是心裏惶惶的,也管不得教訓蘇清蕙,連忙要迴府找太醫。


    蘇清蕙和席斐斐目送靜沅長公主府一行人離開,忽地,半晌不言語的安寧郡主,迴頭掃了一眼,幽深的目光清冷無比。


    倒像剛才驚嚇的失魂丟魄的與眼前的這個不是一個人一般。


    蘇清蕙看著再次轉身離去的安寧郡主,心下若有所思,摸了摸倚在自己身邊的小白。


    席斐斐蹲下身將手搭在晉江小白的背上,拱啊拱啊的,逗得小白一個勁地提著前腿,作勢要跑,眾人笑鬧了一迴,旁邊的盧笏見這個過來的姑娘被稱為「明珠郡主」,顯見也不是好交道的,難得識趣地帶著芽兒告辭,自個去了庵後山裏湊熱鬧。


    席斐斐望著盧笏的背影,仰頭問清蕙道:「靜沅長公主這邊怕是不好善了,我看剛才郝藍玉那眼神,像是,得弄死你!」


    蘇清蕙懵了一下,才想起來,郝藍玉該是安寧郡主的名字,笑道:「斐斐,幾日不見,你倒長進了不少,還會看人了。」


    斐斐傲嬌地賞了清蕙一個白眼:「我爹說,我都是郡主了,得該懂點事,向太後娘娘求了兩個得力的老嬤嬤給我,哎,你不知道,今個不是祭花節,我壓根兒出不來,那兩嬤嬤也不知道是哪裏渡劫的菩薩,對我倍加愛護,就是有一點,我要是不好好學,她們便自個體罰,不是絕食,便是挑水擔柴,每每弄得我寢食難安,隻好乖乖就範!」


    太後身邊的老嬤嬤想來是宮裏最得力的老人了,送到席斐斐身邊,雖是學規矩,怕也是太後對這個外孫女的一點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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