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晴的眉頭皺了皺,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絲苦惱,慢慢地說:


    “我……我買通了酒店服務員,讓她在打掃蔓青房間時,拿走卸妝水,更換垃圾桶……我給顧阿姨錢,讓她帶著孩子躲起來……我裝作傷心,讓蔓青帶我去外麵走走,然後趁蔓青不注意,把特殊的卸妝濕巾偷偷放在她隨身的包裏……”


    說完這些,鍾晴停了下來,恢複了平靜。


    林落望著她無神的雙眼,在七情鏡的作用下,鍾晴說的應當都是實話,與王鈺瑾推測的內容相差無幾,但她為什麽沒有說林蔓青婚紗的事呢?


    刺繡有咒文的婚紗,是下咒的重要一步,她為何隻字不提?


    “鍾晴,林蔓青婚紗上的咒文是誰繡上去的?特殊的卸妝濕巾又是誰給你的?”林落緊張地詢問,這兩樣是整個下咒事件中最重要的東西。


    可以確定的是,鍾晴不懂玄門之術,她絕不可能靠自己一個人同時在婚紗和卸妝濕巾上做手腳。


    此時鍾晴無神的眼中卻閃過疑惑,“蔓青的婚紗……刺繡很好看,卸妝濕巾……是……是亨特先生給我的。”


    “亨特先生的全名是什麽?他住在哪裏?”林落追問。


    “不……不知道。”鍾晴突然眉頭擰緊,似有痛苦地扭動著頭,想要逃避林落的手。


    林落知道,鍾晴的自我意識要恢複了,她剛才顧忌鍾晴的精神狀態,沒有用太多七情鏡的能量,現在正是問到關鍵時刻,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於是,林落加大了七情鏡的能量釋放,壓製住鍾晴的自我意識,掰著鍾晴的臉,讓她與自己麵對麵,不許逃避。


    “鍾晴,亨特先生的全名是什麽?你和他平時怎麽聯係?”


    鍾晴表情痛苦,但不得不迴答林落的問題,“我、我不知道,都是亨特先生打電話給我,約我見麵,我不知道!”


    “你和他一起聯手害我媽媽,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林落動了怒,對鍾晴這種逃避的態度非常不滿,她今天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你快點告訴我,亨特先生到底是誰?你們給我媽媽下的咒術要如何解除?”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咒術解不了,亨特先生說咒術一旦成功,就解不了,除非林蔓青自己能破除幻境,其他人……誰都解不了……”


    鍾晴因為難受而皺緊了眉,眼睛發紅,一滴血淚從眼眶邊滑落,在林落的靈力壓製下,她覺得頭疼地快要爆炸了,嘴裏開始求饒: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林落猶豫了片刻,眼見鍾晴另一隻眼睛裏也留下一滴血淚,才收起靈力,放過了她。


    鍾晴得到解脫,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然後頭一歪,暈了過去。


    林落坐在椅子上,小口喘著氣,方才靈力消耗劇烈,又熬夜到現在,她感到了些許疲憊。


    平靜了唿吸,林落搭上對麵鍾晴的脈搏,確定沒事,隻是暈過去而已,她才抬起頭,想要去找王之洲說明剛才得到的信息。


    卻在抬頭的一瞬間,和斜方不遠處的司彥對上了視線。


    林落微訝,她剛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鍾晴身上,也不知道司彥站在那裏多久,他又看到了多少?


    司彥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直視林落,一步步地走了過來。


    “林小姐,你剛剛用的是什麽招式?竟能讓人乖乖地聽你的話。”


    “幻夢咒咯,還能是什麽?”


    林落反應迅速,隨口說了個差不多的術法名稱。


    司彥走近了林落,不讚同地搖頭,“不對,幻夢咒的效果,不該是這樣的,剛才周太太明明是醒著的,而中了幻夢咒的人應該是雙眼緊閉,在熟睡的狀態作答,口齒也不會如此清晰,她不想說就可以不說,你逼迫不了她,而且……”


    司彥指了指鍾晴眼中流出的血淚,“幻夢咒可沒有這麽激烈的反應。”


    “那又如何,鍾晴害了我媽媽,我想用什麽方法就用什麽方法,隻要有用就行,難道還需要向你解釋不成?”


    沒有長輩在這裏,林落也懶得和司彥裝和睦,她沒問出更多信息,心情正煩躁著,偏偏司彥還要撞上來,和她討論她用的什麽術法。


    她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她用的是木家的法寶七情鏡,司彥卻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真是煩死了!


    林落不想再與他多言,顧自站起來,輕手推開司彥。


    “請讓一讓,我著急去找我爸爸。”


    司彥被推得向後退了一步,腹誹這林落怎麽跟點了炮仗一樣,脾氣火爆,每次見麵都像要和他幹仗。


    他不過是因為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而久遠的氣息,那是多年前他和奶奶一起去木家玩時,見過的一樣法寶,他從房間裏出來尋找,剛好遇到林落在對鍾晴施術,那種熟悉的氣息,就是從林落的方向傳來的,所以才上前詢問。


    他很確定,林落剛剛用的,絕對不是什麽幻夢咒,她在撒謊!


    可是,她為什麽要撒謊呢?她在隱瞞什麽?


    提到木家,司彥不禁想起晚宴時,王鈺瑾在露台上和他說的話。


    除了王鈺瑾知道他這些年幹的事,司彥最在意的,是王鈺瑾知道木家和司家給小輩定下的親事,她還知道木家的那個小姑娘還活著,以及找到那個女孩的方法。


    他那時就感到奇怪,王鈺瑾知道他有娃娃親不奇怪,他之前坐林落的車時提到過,林落完全可以告訴王鈺瑾;可是,王鈺瑾怎麽會知道他是和木家定的親,他絕對沒有在林落麵前說過,而且,她還知道木家小姑娘依然活著的確切消息,她憑什麽那麽確定?


    還有今天在宴會上,他憑借個人魅力,知道了不少圈子裏的八卦信息。


    林落不是王之洲和林蔓青的親生女兒,本就不是什麽秘密,反正王家認了林落,又待她頗為重視,其他人也不敢當麵說什麽,隻是背地裏猜測林落到底是哪裏來的,有說是王家旁係父母雙亡的孤兒,有說是林蔓青好心撿來養著的棄嬰……


    他又鬼使神差地想到那天,他和奶奶、林落他們一起吃火鍋,奶奶拉著林落,說她是木家的囡囡,難道奶奶不是糊塗亂說的,她真的認出來了?若說年齡的話,林落也確實和囡囡差不多大……


    司彥心中一凜,不會這麽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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