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河前輩?


    林落望著麵前白發蒼蒼的司景瀾,像小女孩一樣欣喜地拉著年輕人模樣的陳星河,還喊他“前輩”,怎麽看怎麽怪異。


    不過,這也就能確定,他們兩人果然之前認識。


    保姆看著司景瀾拉著客人不放手,抱歉地對陳星河和林落說:“司老師年紀大了,患有阿茲海默症,經常認不得人,也會認錯人,你們不要介意。”


    她走近司景瀾,溫言勸道:“司老師,您認錯人了,這位先生是司先生的客人,您先放開他吧。”


    “我沒認錯,他的模樣就是和阿河前輩一模一樣嘛,他就是阿河前輩!”


    司景瀾倔強地不理她,隻抬頭仰望著陳星河,笑意融融。


    “阿河前輩,你什麽時候再教我一套功夫啊?你之前教我的那套拳法,比我家秘籍裏的還厲害,我都能打敗我爹了。”


    陳星河探究地看著她,試探地問:“你這次又是逃婚出來的?”


    司景瀾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唉聲歎氣道:“也不算啦,我和家裏說好了,這次迴去就結婚,我和那個要和我結婚的倒黴蛋也說好了,就算結了婚,也不許管我的事,他隻要負責能讓我生下女兒,成功繼承司家血脈就好了。”


    “奶奶!”


    司彥不知何時從屋子裏衝了出來,擔心地小跑到司景瀾身邊,將司景瀾的手從陳星河的手上拿下來,警惕地瞪著陳星河。


    “你怎麽知道我奶奶年輕時逃婚的事?”


    陳星河看著司彥像護犢子一樣護著自己年邁的奶奶,覺得好笑,在他看來,司景瀾可比司彥的本事大多了。


    正想出言指點這小孩兩句,林落迅速擋在了他的麵前,生怕陳星河說出什麽出格的話。


    “司先生,不好意思啊,因為陳老師對司前輩的才華一直心生向往,所以,我和他說過一些司前輩年輕時候的事,都是司前輩自己告訴我的,上次在醫院,司前輩就跟我說要我帶她逃婚來著,所以就……”


    林落一邊解釋,一邊迴頭對陳星河使了個眼色,“陳老師,司前輩認錯了人,你也不要拿我告訴你的事去刺激她呀。”


    “我就是看她笑得像個小姑娘,所以猜測她……”陳星河接收到林落阻止的眼神,不再說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別再拿我奶奶的病情開玩笑了。”


    司彥並未懷疑林落的話,上次她和司景瀾對話時,他也聽到了一些,奶奶她把林落認成了故人,說了不少過去的事,但他最反感有人對他奶奶不尊敬了,遂下了逐客令。


    “你們要是沒有其他的事,就先迴去吧,我奶奶今天病情複發,不方便招待你們。”


    林落和陳星河還沒反應,司景瀾先不幹了,她推開扶住她的司彥,不滿地對親孫子斥道:


    “阿河前輩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怎麽連飯都沒請人家吃,就要趕他走呢?我不同意,我要請阿河前輩吃飯,天氣冷了,今天就吃涮羊肉好了,你去準備。”


    “涮羊肉?”司彥聽了直皺眉,“你去年血管堵了,醫生囑咐你不能吃高膽固醇的食物,涮羊肉裏油脂太多,你不能吃。”


    “不是我要吃,我是請客人吃,你懂不懂禮數?我是這樣教你的嗎?”司景瀾理所當然地指了指林落和陳星河這兩位客人。


    司彥壓根不信,“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你能保證看到別人吃了,你會不想吃?”


    司景瀾的氣性也大,說不過就擺出長輩的架勢,“我是你媽,你得聽我的!”


    “啊?”林落忍不住疑惑。


    保姆低聲對他們解釋:“司先生和他父親長得像,司老師常常認錯人。”


    她是司彥從老家帶過來照顧司景瀾的老人,這樣的情形,時常在司家發生,祖孫倆雖然有時會吵吵,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早已習以為常。


    “司先生也是不容易啊。”林落看著還在唇槍舌戰的祖孫倆,發出感歎。


    她記得司彥的父母多年前車禍去世了,唯一的叔叔司禹,常年住在山上不問世事,隻有司彥照顧年邁的祖母。


    保姆也歎了一聲,“誰說不是呢?司先生真的非常孝順,每天迴家都要過問司老師的情況,司老師的病情反複,司先生也不辭其煩地照顧,現在像他這樣的年輕人,難得了。”


    看到這一幕,林落突然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動搖,像司彥這樣對家人很好的人,也許真的不會和陳家那種骨肉相殘的家庭沆瀣一氣……


    最終,司彥在今天這頓晚飯的爭執中敗下陣來,同意了宴請客人吃涮羊肉火鍋。


    不過他也和奶奶司景瀾約法三章,吃涮羊肉不能超過5片,才如了她的願。


    飯廳裏,司景瀾、司彥、林落、陳星河,四人圍坐吃火鍋。


    司彥直接從附近火鍋店定了火鍋和配菜送來,而擺在司老太太麵前的,則是營養師特地做好的清淡飲食。


    林落已經手機通知了經紀人她們先迴去,既然來都來了,她也沒有客氣,在司老太太的招唿下,端起碗就開吃。


    司彥自己和他奶奶都一起吃了,她也不怕對方在餐食裏做手腳。


    聽著司景瀾和陳星河的聊天,以及司彥勸說奶奶少吃點肉的聲音,林落隻管默默幹飯,她也確實是餓了,昨天又是到處跑,又是打架的,體能消耗巨大,今天也就在警局吃了兩頓盒飯,因為怕給人家添麻煩,她都沒敢再多要一份吃。


    當她添第三碗飯時,餐桌上的聲音好像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著她。


    陳星河是等著接過林落手上的飯勺,給自己又添了一碗飯。


    司彥看看林落,又看看陳星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們當明星的,都吃這麽多的嗎?”


    “你說什麽呢!”


    司景瀾不悅地拍了一下孫子的腦袋,一臉慈愛地拿出手絹,給林落拭去嘴角的飯粒,用哄孩子的口吻說道:


    “我們囡囡啊,就是要吃多多的飯飯和肉肉,才能長高高。”


    “囡囡?”陳星河奇怪地看了一眼林落。


    “阿河前輩,你看我,都忘記介紹了,這位就是我最好朋友的寶貝孫女囡囡啊,也是我給我家小彥定下的媳婦,你看看,長得多好。”司景瀾獻寶一般地將林落推給陳星河看。


    司彥一般是不反駁奶奶說的胡話的,但是現在這個,他忍不了一點。


    “奶奶,您認錯人了,她不是囡囡。”


    “怎麽不是?你連你媳婦都認不出了?”司景瀾越看林落越滿意,“你看她吃飯那香噴噴的樣子,就是和小時候的囡囡一樣嘛,我不會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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