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凝從迴憶中抽離,如今隻覺得自己太不負責任了。


    當年,陸啟驍對她的身心折磨,讓她急切地想要逃避,他還用女兒威脅,讓她放棄自我變得柔順,再加上丈夫木清的死訊刺激……


    她太痛苦了,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陸啟驍既然喜歡這副軀體,她給他就是了,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隨意他怎麽折騰,隻要不傷害她的女兒。


    然後她的靈魂就沉溺於內心的幻境中不能自拔,那寄居在她體內的妖靈,也不斷激發她迴憶起和木清學長相識相愛的點點滴滴,她在一遍又一遍的美好迴憶中,忘記了痛苦,忘記了時間,要忘記了她的責任……還有她的孩子……


    她那時怎麽會那麽蠢呢?


    連續的刺激,讓她喪失了理智,她的女兒還那麽小,就那樣把她放在孤兒院的門口,如果遇到壞人怎麽辦?如果孤兒院沒有善待她怎麽辦?如果領養她的家庭對她不好怎麽辦?


    岑凝當時存了死誌,完全沒有想過這些,而現在,她隻覺得後怕。


    女兒待她不親,對她有怨,她都能感受到,這次,她不能再那麽自私了,她要盡力彌補她的過錯,陸啟驍想要的,不就是男女之間那迴事嗎?沒什麽大不了的,現在唯一重要的,是她的孩子們。


    見岑凝呆呆地站在原地,陸啟驍將她一把攬入懷中,切切訴說著自己的真心。


    “阿凝,我守了你二十年,一直等著你願意主動麵對我的那一天,可最後,還是你的女兒才能把你喚迴來……我那時口不擇言,說錯了話,不該拿她威脅你,我隻是嘴上說說,從沒有傷害過她,你原諒我,好不好?”


    陸啟驍還記得,岑凝神智不清,就發生在那天之後。


    他一時氣惱於她的抗拒,說了些不好的話,岑凝竟然當了真,從那以後,她真的不再反抗他對她做的任何事,但是,那個真實的岑凝也就此消失了,留給他的,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美麗軀殼……


    怎麽會有人隻愛一具美麗的軀殼呢?


    陸啟驍愛的,是那個自信陽光、充滿活力的女子,她聰慧過人,敢作敢為,如果他不看緊一點,她就要從這陸家大宅飛走了,他絕不能接受這樣的後果,除了這一點,其他的,他都可以想辦法滿足她。


    沒有得到岑凝的迴應,陸啟驍輕輕拍著她的背,繼續說:


    “那個孩子這些年過得挺好的,她被王家收養,學了些玄門本事,現在厲害的很呢,上次她來,一掌把我的紅木定製書桌都拍裂了,我也沒怪她,還給了她1%的陸氏集團股份,剛剛和她一起的那個男人,是她的養父王之洲,她的養母林蔓青是做餐飲生意的,對她也很好,你不用擔心。”


    “是我對不起她……”岑凝悶悶的聲音從陸啟驍胸口傳來。


    “當年的事,你也是沒有辦法,不要責怪自己。”陸啟驍蹭了蹭她的臉頰,順勢在她的耳邊輕啄了一下。


    岑凝一個激靈,似是突然想到什麽,就要掙脫陸啟驍的懷抱。


    “你放開我,陸啟驍,你當年為什麽會那麽巧出現在那裏?你和那些闖進木家的人是不是一夥的?你知道我把女兒放在孤兒院對不對?你既然用她威脅我,為什麽不把她帶迴來?”


    恢複了理智,岑凝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陸啟驍肯定知道些什麽,她當年沉浸於痛苦之中,根本沒有餘力思考。


    那一晚,一切都發生地太過突然,木清將她和女兒送入秘道,她隻聽到外麵一聲巨響,就再也不知道木家發生了什麽,連木清的死訊都是陸啟驍告訴她的。


    陸啟驍抓住岑凝掙紮的雙臂,神色複雜。


    “阿凝,你冷靜點,我沒有動木家的人!是那些人不放過木家,我才不敢將你女兒接迴來,而是盡全力封鎖了那晚孤兒院收到新孩子的消息,才保全了她的性命。”


    岑凝停下掙紮,緊緊盯著陸啟驍的眼睛,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那些不放過木家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陸啟驍微垂了眼眸。


    “你撒謊!”岑凝一眼看出,“你或許沒有參與對木家的襲擊,但是你知道那些人是誰,否則,你怎麽會那麽巧地出現在我迴木宅的路上?”


    “有些事,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陸啟驍眸色複雜,“你的女兒林落也是木家人,她的身世一旦外泄,她很可能會再次被盯上,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是比陸家還要厲害的勢力?”岑凝盯著陸啟驍的表情試探著問,“在b市嗎?”


    陸啟驍的表情沒有變化,岑凝想起在幻境中聽到的木清對林落說的話,“那些人裏,許多都是來自國外……”


    “是國外的勢力?”


    岑凝話音剛落,就觀察到陸啟驍的眸光微動,卻依然極力保持平靜,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底。


    陸啟驍當年能從那些人手裏保住她和女兒,他們肯定達成了某種合作關係,明麵上的,或是暗地裏的,若是這些合作還在持續,她就能從陸家查到線索。


    “陸總,你也會有害怕的人?”岑凝語帶嘲諷。


    陸啟驍並不在意岑凝的態度不好,他鬆開抓住岑凝的手,將她臉頰邊的一縷發絲別在耳後。


    “阿凝,我不能拿你冒險,這些年不讓你在公眾場合露麵,也是對你的保護,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也不能離開陸家。”


    “那我還要繼續裝成一個傻子嗎?”


    岑凝退後一步,自己用手捋了捋頭發,她還是很不喜歡陸啟驍突如其來的親密。


    陸啟驍摩挲著剛剛撫過岑凝頭發的手指,沒有更近一步,他知道岑凝需要時間接受。


    “家裏都是我的人,你想怎樣都可以。”


    “你的意思是,我依然要被你關在這裏,是嗎?”


    岑凝環視著這間她來過無數次的治療室,裝修豪華氣派,就像這座陸氏莊園的其他房間一樣,可她就是不喜歡待著這裏。


    “你要是覺得悶,可以經常請林落來和你作伴,她……”


    陸啟驍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麵似乎有吵鬧聲,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如此放肆吵鬧。


    他擰著眉走到門邊,打開門,就看到女傭一臉焦急地等在門口,見到他出來,如釋重負地開始報告:


    “陸先生,今天來的兩位客人,和其他客人發生了衝突,他們就快要打起來了,李管家讓我來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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