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太好了!快告訴我。”


    綠衣女生笑得眉眼彎彎,開心地都要蹦起來。


    司彥眉宇間閃過一絲陰翳,“這些年,您一直在查找一件事的真相。”


    聽到這話,綠衣女生的眸中一亮,驚喜地看著司彥,“對!你說的對,我要找真相,你繼續說,是什麽事情?”


    “很多年前,您一位好友家中遭難,全家人一夜之間不見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您一直無法放下,多年來,您都在暗自尋找事情的真相。”


    司彥聲音平平沒有起伏,但林落卻聽出了他壓抑的痛苦。


    “那我找到了嗎?”綠衣女生急切地問。


    “沒有,您四處奔波,收集資料,稍有眉目時,卻突然病倒,您身體不適,隻好在家休養,這件事便一直沒有結果,所以您才會一直記掛在心。”司彥的目光從綠衣女生身上移開,望向雪白的牆壁。


    “不可能!你撒謊,我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我一定會繼續找的。”


    綠衣女生激動起來,房間的燈又開始一閃一閃,房門外傳來護士的尖叫。


    “這燈怎麽了?怎麽一直閃。”


    “好嚇人,快去找維修師傅來看看。”


    林落連忙阻止她,“你快冷靜下來,這裏是醫院,還有其他病人。”


    麵對綠衣女生的劇烈反應,司彥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隻有眼神中是化不開的憂傷。


    “祖母,您一輩子性格要強,重視朋友,這些我們都明白,家裏人也一直支持您的決定,這件事我本不想說,但您這樣任性,還是想起來比較好。


    您生病之後,我的父母,您的大兒子兒媳,為了實現您的心願,繼續去調查您好友家的事,卻路遇車禍,一去不返,叔叔看淡紅塵,住去了山裏,家裏的事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當時也才剛剛成年而已。


    每次您昏睡好幾天,我都要想盡辦法去找您,找不到您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而您現在這樣發瘋,影響到其他病人怎麽辦?您讓我如何與醫院解釋?”


    “我不想這樣的……”


    綠衣女生漸漸平靜,房間裏的燈也停止了閃跳。


    “我不想你爸爸媽媽去查的,我和他們說過,這件事是玄門中人做的,他們靈力太弱,怎麽能去查呢?會出事的,應該我自己去,應該我自己去的……”


    綠衣女生眼中閃著淚花,她的靈魂開始發光,白色的光芒包裹住了她,當光散去時,她的靈魂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模樣,和病床上躺著的司景瀾的長相一模一樣。


    “小彥,對不起,我不該再讓你擔心的。”


    司景瀾的靈魂緩緩移動到病床邊,她迴頭看了一眼林落,說了句“謝謝”。


    然後,她的靈魂逐漸和病床上的身體融為一體。


    林落看著這一幕,心中波瀾起伏,又多出了許多疑問,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提出。


    她看向旁邊司彥,他正望著病床上的老人,表情空洞,眼神淡漠,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那個……司彥先生,你的那位被我打暈在電梯裏的同伴的事……還是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和醫院解釋一下吧。”林落的表情有些尷尬,“這事也不能全怪我,你們做事的方式太粗暴了,很難讓人不多想。”


    司彥迴過神來,對著林落溫和地笑,“確實是我們的做法欠妥,理應一起去解決。”


    “對了,還有這個,”林落將手中拿了許久的安魂匣遞給司彥,“剛剛忘記給你了,現在物歸原主。”


    司彥接過,“是我該多謝你,幫我把祖母送迴來,不如我請你出去吃個宵夜以表感謝,如何?”


    他一身白衣勝雪,身姿挺拔,不笑時麵容冷俊,現在對著她笑起來,頗有幾分君子如玉、風光霽月的格調。


    若是個花癡的,該對著這般男色著迷了吧?


    林落十分配合地露出害羞又為難的表情,“今天不行,我、我還要趕迴學校呢,我們留個聯係方式吧,我之後還想來看看你祖母,可以嗎?”


    “當然可以。”


    司彥爽快地與林落互換了手機號碼。


    之後,兩人又一起去了樓下保安室說明了情況,隻解釋說是誤會一場,雙方都諒解了對方,相安無事,醫院保安也沒再追究。


    被林落打暈的司齊已經醒了過來,他捂著臉,和司彥一起站在住院部的大門口,目送著林落走遠。


    司齊的臉上還隱隱做痛,眼神憤憤地望著林落的背影,“先生,這個女人出手是真的狠啊,她力氣極大,又淨往我的薄弱處打,還趁我不備,用符定住了我,不然我也不會被打的這麽慘。”


    “是嗎?”司彥眼中閃過玩味,“就是厲害的女人,征服起來才更有成就感啊。”


    ……


    林落趕迴學校時,已經快到熄燈時分。


    她快速洗漱後爬上了床,拿出手機,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王鈺瑾,並讓她好好查一查西南司家的事。


    第二天,林落以一場演唱會門票的高價,從趙馨手中換到了司景瀾畫展的門票。


    她隨著看展的人群走進美術館,聚精會神地看著一幅幅美妙絕倫的畫作,這些作品中,有壯麗山水,有野趣花鳥,還有人間煙火的山村生活。


    司景瀾最出名的是山水畫,她畫作的角度十分宏大,好似從很高的天空中俯瞰而下,觀畫時有種自己置身於高空的虛幻感,十分令人神往。


    除了山水畫,畫展中也展出了一些非常具有生活氣息的畫作。


    其中一幅題名為《人家》的畫作中,以細膩的筆觸,勾勒出青翠欲滴的群山,樹林之間,隱約可以看到一戶人家,隻露出房頂屋脊和嫋嫋炊煙,雖則隻有寥寥數筆,但屋脊上的吻獸形態,讓林落覺得很是熟悉。


    還有一幅題名為《囡囡》的畫作,在大幅的留白中央,是一個紅裙小女孩的背影,可愛的小身子蹲在地上,頭上紮著兩根細細的羊角辮,伸著胖乎乎的小手,正要去抓前方那條和她差不多大的黃狗,那條黃狗的尾巴搖擺著,吐著舌頭,一雙水漉漉的眼睛憨憨地看著小女孩,滿是忠誠與喜愛。


    林落不知道為什麽,光是看到那條黃狗的眼睛,就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站在這張畫前停留了許久,直到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你很喜歡這幅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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