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見過夫子?”月焦急的問道。


    “未曾!”妖姑答。


    “知道了,迴房,切莫亂走!這裏有蹊蹺!”月吩咐著。


    妖姑想:以自己的能力,竟然花了半天的時間才從迷境中走出,看來離宮有高人!


    夫子靜靜地欣賞著池塘邊上的花兒,含苞待放的紅得耀眼,半開半放的粉得水嫩,怒放爭研的白的清純,如此對比著實諷刺。


    服侍夫子的侍女畢恭畢敬的為他布置晚膳,連總管大人都守在門口,她一介小宮女怎敢怠慢?


    侍女:“夫子請用膳”


    夫子望著池邊的花問到:“紅花為何不綻放?”


    侍女惶恐:“女婢不知!”


    夫子繼續問道了:“這花可有名字?”


    侍女更不敢作答。


    夫子似乎也沒想侍女能夠迴答他問題,自言自語說道:“我記得它曾經有個美麗的名字——百日紅,可知它為何叫這名字?傳說它每隔百日便會嗜血,以血滋養根莖,從此花蕊暗紅花瓣呈鮮紅色。”


    侍女聽了夫子之言嚇得臉色煞白,牙齒打顫。


    夫子對侍女戲言道:“莫不是親眼見過?怎麽嚇成這般樣子?”


    侍女縮著脖子咽下口水,慌忙告退。


    夫子看著侍女倉皇而逃的樣子冷笑,眼神掃過門外的侍衛,心知今夜是個不眠夜。


    是夜,夫子坐端坐著身子閉目養神,窗紗被風刮得飄動,大門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一股白煙從門縫中蔓延進來,隨著白煙的逼近,一名披頭散發的女子從中走出。


    女子來到夫子麵前,參拜道:“奴兒有禮了,師傅別來無恙!”


    “奴兒如此急迫的尋老夫前來,莫不是有什麽突發事件?”夫子故意有此一問,實乃對她莽撞行事的問責。


    “請師傅恕罪,奴兒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所以才勞煩師傅出手!”秦太後惶恐,雖說她如今在秦國已是權勢滔天,可這一切都來源於眼前這個神秘的夫子,她怕他一個不樂意,讓她如同以前一般一無所有。


    “何事?”夫子顯得不耐煩,自從他當年救了這個女人,他就一直在為這個女人做的事情善後,說不累又怎麽可能。


    “百日紅最近嗜血的情況越來越難嚴重,就連奴兒也被它反噬。宮中的侍女閹官接連失蹤,我怕再這樣放任下去,終有一天……”秦太後說著卻難以說下去。


    “終有一天你也會遭遇不測。”夫子接話道。接著揮手示意她起身。


    秦太後當初被家族中的歹人所害,顛沛流離至趙國,有幸得夫子相救。她見夫子終日陪伴著一朵雪白的花朵,她非常好奇。


    某日她終於有機會得以接近花朵,沒有經受住誘惑,伸手觸摸了花瓣,誰知花瓣突然收攏,花蕊拂過手指,指尖一陣刺痛,一滴血滴落在花蕊中,花兒突然活了一般,抖動著莖葉,花瓣微微收攏,本應呈白色的花瓣逐漸轉為水粉色。


    年幼無知的她被嚇得尖叫著逃離,可是花兒的支杆卻伸長,花朵朝著她奔來,她一邊逃一邊叫著救命。


    直到夫子出現,花兒才安靜了下來,夫子告訴她,此花名喚百日紅,每隔百日必吸血,否則會枯萎。從此她便害怕此花。


    可是後來,為了她想要的一切,她苦求夫子幫她,而夫子幫她的方式竟然是將百日紅種在她體內,此後百日紅便為她所用。可如今,她厭倦了權利紛爭,體內的百日紅就如同當初夫子所言,對她來說弊大於利。


    “師傅曾言,若奴兒後悔,可尋師傅。”秦太後看著夫子的手,想從細節分辨他是否生氣,見他並未擺弄手指,頓時放心,繼續求道:“求師傅救徒兒一命。”


    夫子聽聞,嗤笑不語,驚得秦太後忐忑不安,心想:按照以往慣例,夫子嗤笑定是要見血的,難道今天難逃一死?


    “奴兒,我讓你尋我,可曾答應過救你?”夫子如此一問,讓秦太後的心瞬間跌落穀底。


    “師傅!”秦太後絕望的喚著。


    “我曾經說過,百日紅不是植物,它與你我一般有血有肉有思想,自百日紅種入你體內,你與百日紅便沒有分離的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它最終會占有宿主成為主體。”夫子解釋著,語氣中帶著惋惜。


    “所以師傅前來是為了消滅它?”秦太後知道真相後頓時整個身子失去力量墮在地上。


    “不,我是來帶它離開的,而你……你偷生這些年算為師與你相識一場的禮物!”夫子第一次承認這段師徒關係。


    秦太後卻覺得可笑,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她這才反應過來,其實師傅從來沒有把她放在眼裏,隻不過是懶得同她計較,她也就自以為這是師傅對她的在縱容。


    “既然如此,奴兒有一心願未了,相識至今她還未見過師傅的真容,煩請師傅成!”秦太後心知若夫子要她的命,她絕對沒機會活著見著明日的太陽。


    “嗯!相識一場,待你死前,會如你所願!”夫子答應道。


    秦太後一愣,難道是悲極生樂出現幻覺了?師傅說待她死後,難道不是現在?


    “師傅?”秦太後覺得不可置信,一臉驚訝的喚著夫子。


    “怎麽?迫不及待想見我的真容?”夫子笑道。


    “多謝師傅!不過……”不過等死的感覺似乎更磨人。


    “我要的是百日紅,不是你的命。”夫子解釋著,本身就是她自食惡果,若非她當年執意要種百日紅,如今也不會被百日紅反噬,他所能做的不過是等她被百日紅吞噬之後帶走百日紅。


    次日,秦太後大擺宴席,為夫子等人接風洗塵。


    月最是愛熱鬧,不過若是熱鬧的主角成為她,她寧可安靜的待在一旁,當一個啞巴。


    秦太後的身邊坐著一位宦官,此人正是長信侯嫪毐,借著太後的身份在雍縣建立了自己的勢力,如今這股勢力幾乎可與呂不韋匹敵。


    酒過三巡,嫪毐才起身走向夫子,身子直挺挺的,對夫子假意恭敬道:“聽聞先生耐太後老師,不知先生師承何處?”


    此話一出,在場的有大臣,也有文人雅士,大夥兒紛紛倒吸一口氣,這擺明了是指夫子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暗示夫子不配當太後的老師,這長信侯膽大妄為不是謠傳。


    豈料夫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自顧自的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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