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宮門口,李河被賀蘭從後麵叫住了,兩人一起往議政殿趕去。


    “這幫該死的王八蛋,一點禮數都沒了。”賀蘭罵罵咧咧的說道:“閱兵的部隊還沒法做到李兄說的那樣,橫看豎看都是一個人。”


    “不過確實符合我對馬民的印象。”李河說道:“事到如今,隻能保證不出差錯,賀兄你是接引使,準備好了嗎?”


    “七七八八吧!擁有老婆的力量,想來是沒有問題。”賀蘭突然勾住李河的肩膀:“對了李兄,中午來我家,一起吃個飯。”


    “咱倆誰跟誰啊,我去你家吃飯還需要日子嗎?”


    “我家自然是隨時歡迎李兄,不過今天一定要來哈!”賀蘭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


    “等等,今天中午不是接見使團嗎?”


    “嘿嘿······”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議政殿,因為事態緊急,現在是不講究禮法的,無需通報,此時贏堯已經在有條不紊的安排迎接的事宜。


    因為使者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之前準備好的流程基本上是來不及了,隻能從繁就簡。


    “李河,煙花準備好了嗎?”


    李河拱手作揖:“萬事俱備。”


    “賀蘭,你辛苦一趟,將參與排練的軍隊喊來,已經沒時間讓他們繼續訓練的。”


    還沒站定,賀蘭便應了一聲,朝著城東大營跑去。


    “在座各位,朕知道你們恨馬民恨得牙癢癢,朕又何嚐不是!”贏堯麵色平靜,仿佛來的不是馬民:“但是也希望各位對北涼有一個清晰的認識,眼下,無論是馬民還是衛國,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二者已經聯合,我北涼將會陷入多線作戰,所以,委屈也罷,憤怒也罷,都把牙給我咬住,就算咬碎了,也要吞到肚子裏!”


    文武大臣大部分人都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贏堯大喝一聲:“隨朕出宮迎接!”


    驛館內。


    鄭軒正火急火燎的換衣服,本來他隻是衛國安排在北涼的一個小小的官吏,負責兩國來往,誰知今天突然來了詔命,讓他做使者訪問北涼。


    他就是一個每天做表格的文臣,哪做過唇槍舌劍的外交事業啊!


    更何況還要跟一個馬民搭檔。


    “鄭老弟,你看上去很緊張?”粗獷高大的男人開口詢問,鄭軒連忙說道:“這個太突然了,難免有些手忙腳亂。”


    “哈哈哈!中原人,穿個衣服都手忙腳亂,一會可別給我海那拉拖後腿!”


    “我盡量。”鄭軒換好了衣服,看向那個馬民的使者:“我們走吧?”


    “走!去看看北涼的皇宮跟十年前可有不同!”


    海那拉一個跨步就上了馬,而鄭軒卻需要侍從的幫忙。


    雖然鄭軒不是外交官,但是他總感覺自己比海那拉要專業太多:“海兄,稍後可千萬別提十年前的事。”


    “為什麽?!十年前我們贏得痛快,為何不能提!”


    鄭軒感覺自己真的無法理解馬民的腦迴路,明明前不久才被北涼暴揍一頓,現在卻依然如此目中無人。


    希望北涼的皇帝寬容一點吧······


    來到貫穿北涼都城的大路上,賀蘭早已帶著軍隊等候在此,一看到海那拉,賀蘭準備好的說辭立刻就被他拋到了腦後:“是你這個王八蛋!”


    這海那拉,可不就是昨晚在女閭發現的那個馬民嗎?


    “哼,北涼人,無禮。”海那拉用鼻子看向賀蘭:“就是這樣跟馬民的使者說話嗎?”


    “沃柑你大爺!”賀蘭提刀就要上,鄭軒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接引使大人,海那拉大人,和為貴啊!”


    賀蘭收起刀,狠狠的瞪了海那拉一眼,隨後在前麵開始帶路,一直來到皇宮前那片廣場,賀蘭才停了下來,朝著東方喝道:“標兵就位!”


    持戈的衛士從宮門內跑出,分列在宮門兩側,整整齊齊的。


    “北涼的勇士們!前進!”


    鄭軒好奇的看向東方,海那拉則鄙夷的別過頭去。


    在鄭軒看來,北涼突然雄起戰勝了馬民,他們的軍隊肯定非同凡響;在海那拉看來,北涼不過是靠著奇怪的仙術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的軍隊依然不堪入目。


    東方傳來了整齊又細微的聲響,隨後,一支方隊邁著整齊一致的步伐走來,從鄭軒這個角度看去,他們整齊的就像是一個人!


    “咚!咚!咚!咚!”幾千個人邁著一樣的步子,腳步聲竟震得鄭軒心悸,海那拉也不得不扭過頭來,正視這支軍隊。


    “正步!走!”軍隊來到眼前,賀蘭又下達了下一個命令,隻見組成方陣的軍隊變換了步伐,那是一種奇怪的步伐,他們的腿繃的筆直,然後整整齊齊的,重重砸下,腳步聲也變得更加攝人心魄。


    “立定!”


    等到殺氣騰騰的軍隊來到麵前,賀蘭開始下達新的命令:“列隊!”


    整齊的軍隊分成了兩個部分,而通往皇宮的通道,就在這兩隊士卒中間。


    鄭軒擦了擦自己冷汗,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如此攝人心魄的部隊,起碼他在衛國沒見過。


    “請吧!”賀蘭做了個請的手勢,海那拉冷哼一聲,麵不改色的朝著皇宮走去,絲毫不在乎兩側士卒的目光已經殺了他幾百次了。


    “嗯?哈哈哈哈!”海那拉突然大笑起來,指著一隊裝備有斬馬刀的士卒問賀蘭:“這麽長的刀,能殺敵否?”


    “出刀!”


    士卒們單膝跪地,在拔刀的同時向右前方踏出一步,一人高的斬馬刀就這樣拔了出來。


    這個時代的人哪見過刀光劍影啊!一把把磨的亮堂堂的鋼刀在正午的陽光下,閃爍著森森的冷光,冷光射到鄭軒臉上,鄭軒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海那拉也感到了陣陣寒意,隻能加快向前跑去。


    “禮炮三響!”賀蘭眼看著海那拉已經有些懼意,趕緊祭上了大殺器。


    皇城下九名士卒聽到賀蘭的指令,連忙在自己麵前的鐵筒內放上來煙花,隨後點燃。


    “轟!”


    海那拉瞬間跌下馬來,藏到了馬腹下。


    “轟!”


    海那拉是參加過一個月前的戰鬥的,這是什麽動靜他再清楚不過。


    “轟!”


    三響過後,賀蘭來到海那拉麵前,鄙夷的說道:“馬民連我們用來迎賓的玩具都怕啊~還馬背上的戰鬥民族,呸。”


    “你!”


    賀蘭沒有理會海那拉,自顧自的走過了方陣,來到皇城腳下,朝著城樓上的贏堯說道:“陛下,馬民的使者被嚇得腿軟了,衛國的使者被嚇的臉色不好,臣準備疏漏,沒想到兩國使者竟如此膽小如鼠,不堪入目,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衛,蕞爾小國,見過什麽世麵?馬民,一群蠻夷,見過什麽世麵?不了解這些而倉促準備,接引使賀蘭,罰俸一日!”贏堯高聲說道:“既然兩國使者如此難堪,不妨就晚上再見吧!讓他們冷靜一下!”


    “是!北涼勇士,迴營!”


    近萬人的隊伍風兒一樣離開,宮門前的廣場上,隻留下了驚魂未定的海那拉和久久無法平息的鄭軒。


    “海兄,你們的使團呢?”良久,鄭軒才開口問道。


    他現在的身份是使者,肯定不能迴自己在都城內的住處,可是如果去驛館,他的錢又要告急。


    “使團······”海那拉才不會說,昨晚賀蘭封城後,他的使團已經大部分被抓了,他是被逼到絕境才自爆了使者的身份,給贏堯上演了一出“我來了,你沒想到吧”的戲份。


    “使團有自己的任務!”海那拉站起身來,慢悠悠的上了馬:“我們迴驛館!”


    “大哥你踏馬哪有錢住驛館啊!”鄭軒破口大罵:“昨晚住驛館的錢還是我墊的!”


    “你再拿一次不就行了!”


    “我踏馬已經沒錢了!”


    “你敢罵我!”


    剛出宮的李河遠遠的就聽到兩人在吵,遠遠的看了個熱鬧,一直到海那拉把鄭軒打的就剩一口氣才轉身朝賀府走去。


    因為賀蘭賀能兩人還要跟贏堯商討晚上怎麽再整這倆使者一次,所以李河隻能是自己迴了賀府,好在他來的多,賀甲也見怪不怪了。


    李河這邊正擺弄著賀府架子上的兵器,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該搞一把神兵,就像其他主角的海鮮三叉戟一類的,身後突然傳來了淳於思思的聲音:“李河先生。”


    “啊,賀夫人。”李河轉身作揖:“打擾了。”


    “不打擾,我和夫君都盼著先生來呢。”淳於思思說道:“廚子今天請假了,不知先生可否幫我把廚房的水缸挑滿?”


    “小事。”李河輕車熟路的來到水井邊打好水,然後又輕車熟路的朝著廚房走去。


    “咦?這不是滿的嗎?”李河打開水缸蓋,不解的撓了撓頭:淳於思思是在跟他開玩笑?可是為什麽?


    “李河······先生?”


    一個一聽就很嬌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李河轉身看去,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廚房的另一角怯生生的看著自己。


    “姑娘是······”


    “我是思思姐姐的堂妹,白露。”


    “啥?堂妹不應該姓淳於嗎?”


    “淳於是北涼皇帝賜的姓氏,白才是我們的本姓。”


    “哦······所以你······”李河問道:“知道我?”


    “堂姐說她有事,會喊一個叫李河的人來幫我。”


    “明白了,所以你在幹什麽?”李河走到白露麵前,才發現白露正在捏麵團。


    “做糕點啊······啊······果然男人都不太喜歡這種事情吧?”白露有些難過的說道:“沒關係,我會努力自己做好的。”


    “倒也不會,我廚藝課成績還不錯。”李河接過麵團:“你是想捏小兔子嗎?”


    “還可以捏小兔子嗎?”


    “嗯?”李河看著手中依然有了兔子形狀的麵團:“你本來是想捏什麽?”


    “捏一顆梨!”


    “嗯······”李河實在是想不明白她是怎麽把梨弄成兔子樣的,索性錯下去:“你看啊,我教你捏兔子······不過你們這個世界的麵可真夠糙的,小白兔是沒有了,我們捏個小灰兔吧!”


    窗戶外。


    “怎麽樣怎麽樣?”賀蘭問道。


    “不錯哦。”淳於思思看著相處融洽的兩人,說道:“李河先生來的太突然了,本來是想讓白露以彈琴的姿勢出場的。”


    “李兄是自由的,陛下還沒說散朝呢,他就自顧自的走了······把我看的都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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