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明旭停下動作,聲音頗為愉悅的開口問:“怎麽了?”


    “我明天需要準備稿子麽?”


    “不用,準備腹稿就行了。寫稿子多麻煩。”


    顧行止滿意了:“好。”


    迴母校演講這種東西顧行止的印象中隻有步入社會多年的人才被邀請過——在一中,因此顧行止和沈遇殊兩個大二生能被這麽邀請也是讓顧行止有些驚訝的。


    往年那些優秀學長學姐各個都隻差拎著一本書上主席台講個盡興,如果甘明旭也要求他們兩個人這樣的話,顧行止今晚估計又是一個不用睡覺的大節奏。


    沈遇殊對此倒是不怎麽在意,他拍了拍顧行止的肩膀,開口:“先去吃飯。”


    *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顧行止雖然沒有緊張得手抖那種程度,但也在平時完全沒有注意的地方糾結了有一會兒。


    顧行止在自己的衣櫃裏選了兩圈,最後還是選了一件簡簡單單的白t穿上,並且強製幫沈遇殊也選了和他一樣同款的白t。


    小沈總不敢對自己男朋友的決定有什麽異議,迅速換好衣服就開車去了學校。


    他們就讀的是頂尖的學校,占地麵積很廣,因為今天特殊情況所以才能開車進校門,不然就按照這天氣,顧行止兩人怕是還沒有走到操場就汗濕了。


    沈遇殊把車開進去的時候還有返校晚的畢業生拖著行李箱迴宿舍,車子揚長而過應該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兩人下車時很快有人齊刷刷的望向兩人,目光帶著好奇,還有對外來人的羨慕。


    這目光顧行止也懂,被畢業班那比人高的作業壓得喘不過氣時顧行止也這樣看過別人。顧行止和沈遇殊從後座拿出買給甘明旭的禮物之後就抬腿去了年級主任辦公室。


    當時這兩人還在校的時候知名度就不小,自然是有人認識這兩人的,有比較大大咧咧的學弟學妹上前來打招唿兩人也會耐心的應。


    剛開始學弟學妹們隻敢和顧行止打招唿,後來有人發現沈遇殊也會應之後,打招唿的人就更多了。


    所以顧行止和沈遇殊兩人要去甘明旭辦公室送個禮物可謂是“困難重重”,三分鍾的路硬是花了八分鍾才到,還撲了個空。


    兩人問過同辦公室的老師之後就將東西放在了甘明旭的辦公桌上,趕去了操場。


    操場上的人已經聚集起來了,可能是不上課什麽都好玩,這麽熱的天愣是沒有一個人抱怨不想開校慶,隻是有人在罵為什麽不讓放個完整的國慶假期。


    顧行止坐在後台吹著電風扇依舊是覺得燥熱無比,他默默從旁邊的樓梯溜下去,靠著護欄看向操場。


    場內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朝氣,即使有些人表情兇狠不屑,但依舊逃不過那滿身的少年氣。


    顧行止看得有些感歎,右肩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轉過頭看向身後,卻發現沈遇殊早就繞過他身後到了他左手邊,兩手撐著護欄,目光看向操場正中央。


    這個時候陽光正烈,刺目的陽光撒在沈遇殊的半邊臉上,映照得他臉上細小的茸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整個人好像籠罩在光裏。


    成為了光。


    顧行止沒忍住多看了幾眼,這才轉過頭,安靜地聽主席台上的人演講。


    依舊是長篇大論隻能叫人清醒個當下的心靈雞湯,顧行止從場下那些學弟學妹們的表情裏就能看出來恐怕這幾碗心靈雞湯連讓人清醒個當下的作用都達不到。


    縮減假期的畢業生怨氣比八百年的鬼還大。


    顧行止才過來不久,顧行止對這件事情還能夠感同身受,不然的話過幾年顧行止恐怕也是幸災樂禍人群之中的一員了。


    兩人在旁邊靜靜地站了一段時間,沈遇殊期間也轉頭看了顧行止有好一會兒,卻沒有人開口,直到甘明旭到這邊來找兩個人準備上台的時候兩人才有動作。


    甘明旭說不需要準備演講稿兩人就是實打實的空手上去,隻帶著滿肚子那屬於天之驕子的日常積累和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腹稿。


    甘明旭的設想和現實並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出入,顧行止和沈遇殊一上去,果然引起了台下不少女孩子的注意力,一些平常大會都是低頭學習的學霸們也大多抬起了頭,顯然是認識顧行止兩人的。


    抬頭的人太多,就連一些打瞌睡的人都醒了,有些茫然的看向主席台。


    主席台上兩個少年一左一右並肩站著,穿著最普通的白t,整個人被光籠罩,美得像一副畫卷。


    顧行止和沈遇殊不慌不忙的念完自己的部分,最後齊齊鞠躬。


    “——你們永遠優秀。”


    顧行止將話筒交給校領導的時候莫名有些感歎。


    那三年雖然難熬但也算多彩。


    顧行止曾經在網上看到這麽一句話。


    突出的成績、親愛的老師和溫馨的同學,隻要有一樣出現在了高中,那麽那三年就是值得記住和懷念一輩子的。


    顧行止恰好,三項全占。


    他看向沈遇殊,輕輕笑了笑,走到旁邊的林蔭道上才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我們再逛逛吧。”


    逛逛這個承載過他三年光陰、三年熾熱,見證過沈遇殊喜歡他三年的,母校。


    沈遇殊伸手握住顧行止的手,輕聲開口:“好。”


    兩人沒有再頻繁的聊天,隻是在偌大的校園裏走了很久、很久。


    他們路過遠航樓,去過他們曾經的教室,看過曾經楓葉飄簌的樹林,好像看到了許多東西。


    沈遇殊眼看著顧行止還想沿著學校轉一圈,連忙按了按他的腦袋:“這都走了快一個小時了,不累?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我去買水。”


    本來顧行止倒沒覺得有什麽,認為自己圍著學校走八百圈也是綽綽有餘,被沈遇殊這麽一說,倒是確實覺得有些渴了,也沒糾結,點了點頭。


    “那邊正好是心願牆,沒太陽。我到那旁邊等你。”顧行止指了指自己右手邊。


    沈遇殊聞言,動作很大幅度的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心願牆上停頓了兩秒,似乎有些猶疑。


    直到顧行止有些疑惑的看向沈遇殊,他這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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