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彥:草。


    之前怎麽沒發現他們的小團寵這麽瘋這麽狠啊。


    顧行止似乎是不知道疼似的,緊緊抿住的唇色慘白,手上流下的鮮血將寧海整個脖子都給染紅了,甚至在地上都氤氳出來一塊紅色,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點痛苦,甚至還有些不著痕跡的快意。


    他就這麽來迴幾次,手掌收緊又張開,每次都是等到寧海快要完全失去唿吸的時候猛然鬆開他。


    寧海嚐試過掙紮,但是所有掙紮在顧行止看來完全沒有半點威脅。


    旁邊的保鏢竟也就站在原地看著,半點不插手這邊的事情。


    岑彥越看越心驚,生怕自家小團寵失血過多,眼一閉腿一蹬就打算上前攔住他。


    旁邊就有道身影走了出去。


    沈遇殊走上前,按住顧行止的手腕,垂下眸子,緩慢又不容抗拒地掰開他還掐著寧海的手指。


    顧行止喘著粗氣,剛開始手指還死死收緊,沒有半點要放開寧海的意思。


    但是似乎是沈遇殊的動作太過堅定,也或許是用的力氣過大,總之顧行止最後還是放開了寧海,但依舊眼神不善。


    “夠了。”沈遇殊輕聲開口,“去醫院。”


    顧行止還是盯著寧海,雖然手被沈遇殊握在手上也沒移開過視線。


    他聲音沙啞:“讓我弄死他。”


    顧行止眼裏有點紅,像是充血了一般。


    “好了。”沈遇殊把他的手拉迴來,然後半環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懷裏摟,“不疼麽。”


    顧行止就像是被這句話喚迴了神似的,轉過頭,如夢方醒的看向沈遇殊,眼裏丟失的理智慢慢迴籠。


    他急促的唿吸開始變得平緩,眼神中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對這個詞很陌生。


    幾乎沒人問過他疼不疼。


    沈遇殊已經站起身來,朝著顧行止伸出了手。


    顧行止迷茫了一會兒,拉住沈遇殊的手站了起來。


    下一刻,沈遇殊微微往後撤了半步,然後彎腰,直接把顧行止打橫抱了起來。


    顧行止:“?”


    顧行止:“!”


    突然騰空的感覺讓顧行止下意識的環住了沈遇殊的脖子,被他抱著往外走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是懵的。


    “誒……你等等。”顧行止徒勞的掙紮了一下。


    顧行止發現自己徹底躲不了了之後,才抬眼朝著那幾個保鏢開口:“你們把他帶走。”


    那群保鏢還保持著排成兩排的動作麵麵相覷,聽到顧行止的聲音,帶頭的那個木然的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機械的移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小弟。


    “……他抱顧少。”


    那小弟也呆滯,但是麵對老大的話不敢不接茬:“對……要去打他嗎?”


    老大一巴掌直接拍到了小弟身上:“人家是沈家的,你打得過?”


    小弟:“那哥,你的意思就是我們現在去打架會被沈家的打,迴去了之後會被老大打,是嗎?”


    帶頭的保鏢:“是的。”


    小弟點頭,轉身就拉住寧海的一隻胳膊把他拖過來:“都怪他。”


    其他人也應和:“說的對。”


    *


    沈遇殊抱著顧行止出巷子的時候謝言之和寧以深已經不見了,巷子外麵已經停了一輛車,看起來一個是等沈遇殊的。


    因為沈遇殊一出來就有人下來幫忙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沈遇殊吩咐人把岑彥送迴去之後就將顧行止放在了車上。


    緊接著他也坐了上來。


    顧行止默默地往裏麵挪了兩下,用冰涼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耳垂。


    沈遇殊坐上來之後,車子就已經緩緩啟動了。


    沈遇殊彎腰坐上車,就在顧行止的身邊坐下,和他距離很近。


    他坐穩身子,一隻手隨意的搭在膝蓋上,轉頭,目光沉沉的看著顧行止。


    顧行止感受到莫名其妙的視線,有些恍惚的抬頭,和沈遇殊對視了一眼。


    那目光有些熾熱,顧行止看了一眼就下意識的躲開了。然後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心虛,又調整了一下坐姿看迴去。


    沈遇殊大概是有什麽話想要跟他說的,但是卻隻是默默地盯著他看,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最後還是顧行止忍不住了,開口:“你想問就問……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話語停頓了一會兒,又開口:“你是生氣了嗎?”


    顧行止對情緒感知得十分清楚,bking生氣的時候氣場和平時又著實不一樣,因此顧行止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沈遇殊從前方的座位旁抽出一個小型醫藥箱,拿出酒精,把顧行止的手拉到自己身邊。


    “你不記疼是吧?”他聲音很低很啞,像是藏匿了一路的情緒全都釋放了出來。


    顧行止懵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沈遇殊大概說的是他去幫寧以深擋刀的事情。


    他微微垂下眼,有些不知道怎麽組織語言:“我……當時我不用手去擋,人家就要用……唔,好疼。”


    顧行止說話說到一半,沈遇殊沾著酒精的棉簽就懟了上來,顧行止差點破防。


    沈遇殊垂著眸子,也不管顧行止疼不疼,三下五除二的給顧行止消毒完,坐迴原地看顧行止。


    “你也知道疼。”


    沈遇殊沒什麽威懾力的開口說了句。


    “……”顧行止問,“去哪?”


    “醫院。”


    顧行止:“沒必要去醫院的。”


    沈遇殊突然不說話了。


    好半晌之後,沈遇殊才極其輕緩的歎了口氣,手指突然插進顧行止發間,聲音壓抑又低沉:“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唿吸都快停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像是在耳邊又像是在天邊,教人聽不真切,又莫名其妙帶著一股繾綣。


    顧行止刹那間呆愣在原地。


    其實顧行止這輩子,十九年。


    都沒確切的聽說過一個“愛”字,也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種情緒的存在。


    他隻知道自己有記憶以來就是沒見過父母的,自己一個人被丟在那個地方,每天拚命努力,卻找不到任何出口和歸途。


    那時他覺得,這世上即使十世紅塵、百丈深淵、萬裏淨土,都沒有他的一個容身之處。


    他沒被人需要過,也從來沒被人真正的在意過。


    他戴著沉重的鎖鏈鐐銬,在努力的同這個世上自由的人磨合一切,試圖擠進他們的生活。


    可最後自己還是忘了,他和其他人本質上是不一樣的。別人唾手可得的自由,他從來沒有擁有過。


    顧行止向來是個想法不算正派也不算光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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