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老天爺待林鶴還真薄啊。


    林鶴聽到顧行止的質問的同時,原地三百六十度再加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拉著季行就往宿舍門外跑,怎麽進的就怎麽出,比後麵有鬼在追還跑得積極。


    *


    顧行止:“……”


    如果林鶴不說最後一句的話,顧行止說不定還真信了。


    他慢吞吞地站直身子,招唿沈遇殊迴宿舍。


    進宿舍的時候,顧行止還惦記著沈遇殊喊的那句“哥哥”。


    不得不說,沈遇殊的音色極好,喊“哥哥”的時候聲音又低又沉,故意壓著音調,尾音還拉得很長。


    “哎,沈遇殊。”顧行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喊沈遇殊。


    “怎麽?”


    “你以後都那麽喊我吧。”


    沈遇殊:“……”


    室內出現了詭異的沉默。


    最後還是謝言之從床簾裏伸出一個頭:“喊什麽,展開講講。”


    顧行止噎了一下,搖搖頭。


    “別啊。岑彥戴著耳機呢,啥也聽不到。”謝言之開口,“就我仨知道,別人都不知道。”


    “哦?”顧行止有些趣味的開口。


    謝言之保證:“真的。”


    顧行止哪能看不出來這戀愛中的人類到底是個什麽心理。


    他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癱在椅子上:“那好吧。”


    “我叫沈遇殊以後都喊我老公。你以後可以跟以深用一下。”


    謝言之表情在顧行止第一句話冒出來的時候就變得驚恐:“你們?!”


    他想了想,還是遵從內心:“還是算了。”


    顧行止笑彎了腰:“開玩笑的。”


    沈遇殊早在顧行止開口的時候就看了過來,眼神晦暗不明。


    很久之後才說了句:“得寸進尺。”


    *


    今年的天氣著實氣人,大一新生軍訓的這十幾天裏,白天溫度就從來沒有在三十五度以下過,軍訓結束的第一天,白天溫度就變成了二十多度。


    顧行止走在路上都能聽到剛換下軍訓服的新生的罵罵咧咧。


    這屆入學的新生人均被曬黑一個度,且脖子上下分層極為明顯,顧行止一眼看過去就能夠在這些人之中找出新生是哪些。


    新生軍訓結束的第一天,也是主持人隊第一輪麵試的日子。


    寧以深和顧行止都準備了幾十份不同的演講稿用來麵試。寧以深對新生要求高,準備的稿子大多比顧行止準備的難好幾個層次。


    顧行止和寧以深在主持第一輪麵試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很意外的人。


    顧行止扶額,有些覺得這人陰魂不散。


    正是時不時要出現在他麵前晃悠一圈的陳臨。


    ——其實也可能不是在顧行止麵前晃,他是純粹想在沈遇殊的麵前晃。


    陳臨怯生生的走進來,第一句話不是自我介紹,而是問:“為什麽你們沒有來我們宿舍招生?”


    寧以深有些猶疑的看了陳臨一眼。


    他不認識陳臨,但是這人信奉一點就是,一個大男人沒事別跟吃了八百斤委屈一樣,看誰都覺得自己是個小可憐,都得寵著他。


    “你是哪個寢室我們不知道,下次一定。”寧以深開口,“自我介紹。”


    他們學生會招生是每個部門都有一個專門麵試的教室的,其他的麵試人都在下麵等著,根本沒時間給一個人浪費。


    寧以深在一疊稿子裏麵翻了翻,靠在椅子上等陳臨開口。


    陳臨似乎總喜歡在外人麵前裝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寧以深本來就長得有點兇,被他這麽一說,頓時縮了縮脖子,結結巴巴的開始自我介紹。


    “我……我叫陳臨。”


    他說完這一句就沒有下文了。


    顧行止靠在旁邊翻閱著前幾個麵試人的資料。


    他和寧以深是輪著來的,麵試陳臨的是寧以深。


    正好他現在也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陳臨說,自己一個人坐在旁邊沒開口。


    寧以深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想等陳臨說話,但等了半天,陳臨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寧以深忍了又忍,秉持著學生會就是要為人民服務的心理,讓自己盡量平易近人:“介紹一下自己吧。你沒有看到前幾個人的麵試麽?”


    “我……我是大一新生,宿舍在三棟。”


    寧以深:“……”


    這話說了不如別說。


    他沒說話,等著陳臨的下文。


    等了大概一分鍾,下麵還在排隊的人都有了意見,陳臨還是一動不動地怵在那兒,根本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


    寧以深無語了。


    坐在下方的人已經在嘰嘰喳喳地說著悄悄話,吵得要命。


    “我們信工還有這麽擠一下出一下的牙膏啊?”寧以深扶住腦袋,強行壓製住自己想罵人的衝動,低聲跟顧行止說悄悄話。


    顧行止聽寧以深這麽一說,從資料裏抬起頭:“你不是藝術學院的?”


    他記得沈遇殊跟他說過。


    寧以深聞言,也抬起頭,看著陳臨開口,語氣不爽:“藝術學院的來我們信工學生會麵試什麽?”


    “我…我……”陳臨白著一張小臉,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我就說我們學院怎麽還有個這麽小的……”


    “真是……我等會還要去上課,被這家夥給耽誤三分鍾了,下一個就是我,能不能讓他走啊。”


    下麵談論的聲音並不小,顧行止全都聽在耳朵裏。


    寧以深徹底失去耐心,把手上的筆記本往桌子上一丟:“你應該是走錯了小弟弟,我們是信工的院級,不是校級……出去吧。”


    “可不可以讓我試一試?”陳臨白著一張臉,眼眶紅了,但還是開口。


    寧以深都噎住了:“你……”


    陳臨一眼也沒有看坐在寧以深旁邊的顧行止,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寧以深,看起來還有些讓人心疼。


    寧以深無視了陳臨的目光,眾目睽睽之下抽出手機給顧行止發消息:[這家夥是個彎的。想著用美色俘獲老子。]


    顧行止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


    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其實這種眼神他們都能很明顯的看出來。


    這樣的場合不至於帶私人情緒,顧行止開口:“我問了一下。藝術學院主持人隊也是今天麵試,在四零六。你可以去試一下。現在去應該不會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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