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沉默了,沒有很快的迴應他的道謝。


    他看了顧行止很久,看到顧行止碗裏全是肉菜,給他夾了一筷子青菜,問:“還能像以前那樣麽?”


    “……不是一直這樣麽?”顧行止有些發愣的蹙起眉,看向林琛。


    林琛噎住。


    他倆相處方式好像確實沒變,但是又好像不自然了很多。


    之前兩人之間的相處氛圍,至少比現在好很多。


    林琛想不出來區別,但莫名感覺不舒服。


    他默然了一會,又想開口說什麽,旁邊卻投下了一片陰影,緊接著傳來一個很小的聲音:“哥哥……你不是說你中午有約了麽?”


    顧行止埋頭吃到一半,聽到這聲音,抬起頭,很有趣的挑挑眉。


    他朝站在桌邊的陳臨點點頭:“要一起麽?”


    陳臨卻沒想走顧行止給他的台階,依舊執拗的看著林琛。


    林琛倒是一臉莫名其妙:“顧行止不是約麽?”


    顧行止見人家壓根不理他,也沒自討沒趣,自顧自的吃飯看戲。


    他慢吞吞地把口裏的東西咽下去,靠在靠背上,垂著一雙眸色溫潤的桃花眼看著桌子對麵的兩人。


    陳臨聽到林琛的答案,眼眶霎時間紅了:“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


    “那你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林琛並不傻,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看向陳臨的眼神沉了沉,但還是道,“來了就坐吧,剛好一起吃了。本來行止也提出要帶你一起。”


    顧行止一邊看戲一邊抽出手機看消息。


    他按到社交軟件裏,發現林琛後來給他發了句“不用帶他”,但當時顧行止在做ppt,沒看手機。


    如果他看到了這條消息,顧行止八成不會來。


    因為來了就是麻煩──像現在這樣。


    陳臨紅著眼眶坐在了林琛身邊。


    林琛給他遞了個菜單:“想吃什麽自己點。”


    陳臨就著林琛的手指了兩樣,林琛脫口而出:“這個不能點。行止聞不了魚腥草的味道。”


    小男孩眼眶又紅了,他白著一張小臉,忍辱負重地又指了一樣。


    林琛臉色變得奇怪:“行止也聞不了香菜的味道。而且喝了豆漿肚子會疼。你怎麽精準踩雷?”


    顧行止頭疼地抬起頭。


    他確實金貴得可以,這不吃那不吃,事多得很,但也不是正常菜品一個也吃不了。


    這是想膈應走誰?


    陳臨眼淚直接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林琛見陳臨又哭了,連忙放低聲音:“乖乖,換個點行麽?不是隻有我們兩個吃飯,你平時不吃的東西怎麽現在心血來潮又想吃了?下次陪你去吃,好不好?”


    顧行止看著眼前這一副和諧的畫麵,飯菜索然無味。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嘴,開口道:“不用。”


    “他不用。”


    他說完,才發現旁邊有人跟他說了同樣的話。


    顧行止順著聲音望過去,果不其然,沈遇殊正站在他們不遠處:“顧行止下午有課,我帶他走。你們想怎麽點怎麽點。”


    顧行止訝異地挑起眉,很配合的站起來。


    林琛臉色不太好,轉頭問顧行止:“吃飽了?”


    “飽了。”顧行止說,“再呆一會兒就得撐,先走了。”


    他的眼神不經意掃過旁邊的陳臨,看到他的表情在沈遇殊出現之後變得很奇怪。


    恨意似乎要噴湧而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死死盯著顧行止。


    顧行止聳肩,直視過去。


    陳臨慌亂的移開視線。


    顧行止又看了看旁邊的沈遇殊。


    沈遇殊在身邊,其實陪這小弟弟玩玩也挺有趣的。


    顧行止沒再開口,跟著沈遇殊一起出了餐廳,順帶把剛才那桌的飯錢給付了。


    畢竟桌上都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委屈陳臨了。


    陳臨是什麽心思顧行止不會不懂。他害怕失去林琛,看出林琛對顧行止的在意,想要逼退他,在顧行止麵前炫耀和林琛的關係有多好,為的就是讓顧行止和林琛保持距離。


    顧行止從來沒有搶別人男朋友的愛好,如果陳臨昨晚不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來宣示主權,他和顧行止還能夠相安無事。


    至少他和林琛好好的談戀愛,顧行止和林琛還是發小,僅此而已。


    但陳臨明顯太幼稚,他妄想掌握林琛的社交。


    一個富家當繼承人培養的公子哥怎麽會讓一個才滿十八歲的小孩子給掌握了。


    顧行止關上手機,和沈遇殊一起出了餐廳。


    “你怎麽來這兒了?”顧行止和他並肩走在迴學校路上。


    “一個小飯局。”沈遇殊言簡意賅地迴答,直接略過這個話題,問,“跟他們吃什麽飯。”


    沈遇殊這麽開口。


    “畢竟還是朋友——而且不是他們,是林琛,那小男孩是後麵找過來的。”顧行止說,“你和陳臨有什麽關係沒?”


    那小孩子剛才對他的態度轉變雖然顧行止不知道為什麽,但大概能猜出來是和沈遇殊有很大關係的。


    沈遇殊瞥了顧行止一眼,才道:“追過我。”


    “嘖。”顧行止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那怎麽現在投入別人的懷抱了。”


    沈遇殊搖頭,看了他一眼,想到什麽,又補充道:“拒絕過很多次,沒聽。最近不追了,大概是看上新獵物了。”


    “我看人家挺喜歡你的。剛才看你喊我人家都恨不得把我撕了。”顧行止看熱鬧不嫌事大。


    “用不著他喜歡。”沈遇殊的語氣依舊拽得不行,一副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模樣。


    兩人一起進了校門,沈遇殊叮囑道:“去拿u盤,我在樓下等你。”


    “好。”顧行止沒什麽意見,上樓拿u盤。


    他下樓的時候,沈遇殊正提著一杯奶茶,垂著眼皮,不冷不熱的迴應女生的搭訕。


    這種情況顧行止並不少見,在路上被人問有沒有女朋友自己也經曆過。


    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十來分鍾,他們宿舍走到一教隻需要五分鍾,時間上很寬鬆。


    顧行止準備在旁邊等沈遇殊。


    沈遇殊微微低著頭,大概是餘光看到了顧行止。


    他一看到就直接轉身,將奶茶塞到他手上,還給了那兩個女生一個眼神。


    那兩個女生的臉色變得奇怪,她們幅度很大的點頭,一個勁開口:“我知道了。”


    或許是尷尬,那倆女孩互相打鬧著,跑得飛快。


    顧行止手上的奶茶還是溫熱的,明顯是剛買的。


    沈遇殊那樣子很明顯就是拿他當搭訕的擋箭牌了。他看了女生的背影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得虧沈遇殊能想出這法子。


    估計明天都不到,那兩個女孩子所在的院係就會傳遍三棟這邊多了兩個gay。


    顧行止想把懷裏抱著的奶茶推給沈遇殊。


    沈遇殊伸出一根手指推迴去:“買給你的。”


    “教室不好帶味道大的東西,下課再去吃別的。”


    顧行止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沈遇殊是在說他剛才沒怎麽吃飯的事情。


    顧行止看到林琛和陳臨的互動就莫名不太舒服。他其實很不喜歡靠哭鬧博取別人同情和關心的人,但陳臨又很明顯是這種人。


    林琛的溫言軟語更是刺耳,況且這家夥還是個和顧行止相處了十年的。


    他倆的搭配,在顧行止看來怎麽看怎麽違和。


    自從陳臨找到他們,顧行止就沒吃兩口。


    現在肚子裏還真沒有什麽東西。


    他慢吞吞的點點頭。


    奶茶的熱量順著手心傳到四肢百骸。


    *


    德法課是大課,教室裏坐滿了人,老師沒精力管太多人,加之老師講課的話語也很幽默,因此並不難熬。


    這節課是輪到顧行止他們組做ppt演講了,他和沈遇殊都發揮得中規中矩。


    他倆演講完,就各自坐迴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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