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正濃。


    神隻逝去後,並不會在地麵上留下什麽屍骨鮮血。


    他們會化作最純粹的本源法則之力迴歸到法則之海的懷抱中去。


    那神域遺跡,就是他們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壽終正寢的神隻,他們的神域遺跡就會被家族世代供奉起來,


    不過後麵如果需要從神域遺跡裏麵探索資源,那神域遺跡也會被消磨。


    戰場上的神域遺跡,基本上都會被敵人掠奪,最後化作天地間的粉末塵埃。


    那些神隻的家眷,隻能借著光板內拍過照片充作迴憶。


    所以說,在天地無數生靈眼裏,神隻是強大的世間主宰者。


    但他們又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種族。


    因為神隻幾乎沒有先祖信仰這個東西。


    他們信奉的存在,也隻是和他們同一族,並且肯定還在世的主神強者。


    這樣的種族,要麽會在漫長的歲月中變得更加強大,要麽就是潦草地退場成為曆史中一縷轉瞬即逝的水花。


    很顯然,神隻們是前者。


    他們終究是浩瀚寰宇,巍峨界域間的寵兒。


    從其它生靈所在的世界隻能被稱之為小世界也可見一斑。


    現在,一顆顆神域遺跡出現在戰場之上。


    它們有的直接被戰鬥的餘波轟碎,大部分則是被敵人收進儲物空間之中。


    一開始的時候,這些神域遺跡大部分都是呈青藍色的光芒。


    那代表風之法則。


    而現在,純白色的神域遺跡卻是逐漸增多。


    這代表聖光軍的敗象已經開始顯露。


    對勝多敗少的聖光軍來說,他們一直不想承認自己會麵臨一次失敗。


    但現在的形勢無疑是在告訴他們...


    哪怕他們還有十萬人,


    哪怕他們的統帥是加百列這位女武神...


    他們仍舊要敗了。


    而且恐怕還是幾千年來都不會出現的一場徹頭徹尾的慘敗。


    十萬聖光軍在加百列的指揮下且戰且退,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兩翼,進。”


    寇君行在這一刻下出軍令,頓時右側淩霜軍和左側狂風軍的人馬開始加快速度,如同白鶴揮翼一般合攏。


    他要進一步壓縮聖光軍的空間。


    而聖光軍也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加百列同樣分出兩翼兵馬迎上聯軍進行阻礙,同時中軍迅速提速開始後撤。


    但寇君行顯然是早有所料,直接下死命令要咬住對方的尾巴。


    在這個時候聖光軍的中軍卻有一截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朝著淩霜軍撲殺而去。


    寇君行和淩霜軍反應不及,隊伍頓時出現刹那的混亂。


    而聖光軍在付出三千人的代價後毫不猶豫地脫身後撤。


    這樣一退一進再退下,聖光軍頓時和敵方聯軍拉開了一點距離。


    寇君行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搖頭讚歎。


    也隻有加百列這種級別的統帥,才能做到在敗亡過程中依舊最大限度地收攏兵力進行防禦,


    甚至還能從一些意想不到的位置進行反擊。


    但對此刻的加百列來說,一句話送與其再合適不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對加百列來說,攻城戰的局限性從戰鬥一開始便體現。


    作為最慘烈也是最簡單的戰事類型,攻城戰考驗統帥的無非就是兵力配置能力。


    難以靈活調轉的局限性隻會隨著傷亡的擴大而不斷擴大。


    而在淩霜軍和狂風軍形成夾擊之勢後,聖光軍就更別想通過神出鬼沒的險道之策取得戰果了。


    在這樣一場追擊戰中,寇君行關注的隻是能夠獲取多大戰果,能夠多砍下多少顆聖光軍的大好頭顱。


    時間在一步步地推移。


    一個小時後,淩霜軍和狂風軍成功在一處盆地內完成了對聖光軍的合圍。


    聖光軍退路被斷,隻能停在原地,驚懼地望著四麵八方俱有的敵影。


    四麵楚歌。


    慕容清楚左臂上纏有一塊被鮮血染紅的紮帶,


    在全軍停止後撤時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地喘著氣。


    智天使學院的同窗們,


    看到這一幕估計怎麽也不會相信這姿態全無的女子會是她們風華絕代風情萬種的大姐頭。


    慕容清楚捏碎一枚恢複結晶,盡力將自己狀態恢複些許。


    散亂的發絲貼在人皮麵具上,更將其氣質顯得愈發清冷。


    一旁的聖光軍戰士們看到這一幕都是心中暗歎。


    對神隻來說,易容是沒有什麽效果的,法則之力足以讓神隻們看破這些表層的虛妄。


    不過慕容清楚的人皮麵具明顯有特殊效果,


    其他人雖然知道她是易容,但沒辦法看到她的真實麵容。


    但從很多方麵可以推測這名女子家境不簡單、容貌想來也不簡單。


    可惜了,這樣一位隻看背影便讓人驚豔絕倫的佳人今天恐怕也要死在戰場之上。


    慕容清楚不在意周圍的目光,在這個時候她竟然微微地有些出神。


    因為她想到了一個人。


    秦川。


    這個先前在山林驚鴻一瞥的“熟人”。


    他現在怎麽樣了?


    是已經死在戰場上,還是僥幸逃得一劫?


    慕容清楚忍不住苦笑一下。


    都這個時候了,自己還有心思在為他人祈禱?


    秦川...


    如果有機會,幽冥路上我們會再相見吧。


    慕容清楚嘴裏默默念了一句,而後便是站起身來。


    和她一樣動作的還有這八萬聖光軍。


    在敗退的過程中,聖光軍死得死,散得散,這是連加百列都沒辦法阻擋的走勢。


    事實上,她已經做得足夠完美。


    圍住盆地的淩霜狂風聯軍開始縮小包圍圈。


    火力覆蓋,神技傾瀉。


    寇君行不斷地發動攻勢一點點地磨盡聖光軍的力量。


    加百列還在和狂風軍的天位神交戰。


    哪怕到了這一刻,她還不想放棄。


    可是...


    結局終現。


    寇君行緩緩飛上天際,俯視著盆地內的聖光軍。


    然後他臉上露出笑容,伸出手臂揮下這場戰鬥中最後的軍令。


    全軍進攻!


    “殺啊!!!”


    淩霜狂風聯軍的戰士們士氣高昂得超乎想象。


    他們開始燃燒神力,隻為了在最短時間內結束這一場戰鬥。


    然後,


    享受勝利的美酒與榮耀!


    十三萬聯軍唿嘯衝去。


    但就在這時,遠處一陣悶響響起。


    這道聲音,


    讓十三萬聯軍攻勢一頓。


    讓寇君行勃然變色。


    讓八萬聖光軍瞪大眼睛。


    讓加百列頃刻間神威暴起!


    隻聽那聲響遙遙傳來,道。


    “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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