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曼妮坐在審訊室裏,桌子的對麵是兩名警察,她知道這次證據確鑿,她逃不掉了。


    “能讓我洗漱一下,換件衣服嗎?”夏曼妮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你放心,會有機會給你洗澡、換衣服的,”其中一個女警語帶譏諷的迴答,剛工作的警察總是會把情緒帶到工作中,坐在她旁邊的中年警察就溫和多了。


    “那可以給我點吃的嗎?”很久沒有人敢這麽對夏曼妮說話了,就算艾子謙是迫不得已才娶的她,可她畢竟還是艾太太,是曼妮珠寶的總經理,這些年在外麵依然風光無限,又何曾受過這種氣。


    “你哪那麽多事…”那個女警的語氣已經很不耐煩了,似乎還想拒絕她。


    “小李——”中年警察有些不悅的製止了年輕女警,又語氣溫和的對夏曼妮說,“辦公室隻有方便麵,你先湊合一下,可以嗎?”


    夏曼妮急忙點點頭,她已經幾天沒吃到過熱的食物了,特別是今天滴水未進,已經餓的頭腦都不清楚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李,去泡盒方便麵,”中年警察對一旁的年輕女警吩咐著。


    “師傅——”年輕女警很是不滿,沒有要動的意思,這個小李警校畢業後分到這裏就是跟著這個中年警察學習的,所以一直叫他師傅。


    “快點去,就算是犯人也有吃飯的權力,更何況人家還沒判呢!”中年警察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個徒弟來了快一年了,做事總是不動腦子,說的好聽叫率直,說難聽了叫缺心眼。


    “去就去,”小李一溜煙的跑了,沒過多久就拿迴了一盒泡好的方便麵,裏麵還加了根香腸,順手還帶了杯速溶咖啡。


    “這迴還挺聰明,”中年警察看著自己的徒弟,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夏曼妮平時怎麽可能看的上方便麵和速溶咖啡這種廉價的食物,可今天她卻覺得這兩樣東西簡直是人間美味,吃到最後連方便麵的湯都喝的一幹二淨,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吃飽了嗎?用不用再來一盒,”中年警察看著夏曼妮這麽快就把方便麵吃的這麽幹淨,也有些意外,他可是知道眼著這個女人的身份的。


    “不用了,我已經飽了,”夏曼妮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落到這步田地,雖心有不甘,也知道以後的日子恐怕會更加艱難。


    “那我們就開始吧!”中年警察向徒弟遞了個眼神,那個叫小李的女警就將錄音錄像設備打開,並且準備好記錄口供。


    夏曼妮也想不承認自己做的那些事,可人證、物證都擺在麵前,她也隻能認罪。


    中年警察是個很有經驗的老警察了,他把問題翻來覆去的調換順序的問夏曼妮,偶爾還會突然和她聊點其他的事,比如家庭、珠寶之類的,然後又突然問迴案子的事。


    整個過程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夏曼妮本就已經疲憊不堪,此刻更是搖搖欲墜,哪裏還有精神頭再說謊,就連小李都快支持不住了,中年警察才滿意的讓夏曼妮在口供上簽字、按了手印。


    審訊完畢後,夏曼妮就被送到了看守所,到了這裏她終於明白那個小李說的有機會讓她洗澡、換衣服是什麽意思了。


    進入看守所要脫光身上所有的衣物,所有的飾品也都要交給看守所的女警保管,接下來會有醫生檢查身體、洗澡,不過除了冬天,看守所裏洗澡都是用涼水,最後發統一的服裝,分配監室。


    夏曼妮覺得整個過程下來,身體上的痛苦遠不及對她靈魂的踐踏,記憶中她還沒受到過如此的侮辱。


    看守所監室裏的嫌疑人犯很複雜,大家都來自五湖四海,因為犯了各式各樣法的人被關在一起,可謂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有殺人的、盜竊的、受賄的、販毒的、賣淫的。


    在這裏,不管你是什麽身份,都要夾著尾巴做人,否則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夏曼妮在進入監室後第一晚是在驚恐下度過的,整個監室不過二三十平,大概6米高,幾乎還沒有艾家的衛生間大,由於長期見不到太陽,地上因為潮濕發出了一陣陣難聞的黴味。


    可就在這樣一個監室裏卻住著20多號人,大家同住著一個大通鋪,翻個身一不小心就會壓著人,監室裏除了大通鋪,還有一個衛生間,一般剛進來的人上個廁所都會覺得很為難。


    夏曼妮雖然又困又累,但在這樣的環境裏卻幾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大家都好奇的看著這個剛進來的獄友,雖然夏曼妮和她們一樣穿著統一的服裝,但卻依然擋不住她雍容華貴的氣質,隻是整個人看起來略顯疲憊。


    “你犯什麽事兒了?”一個東北口音的大姐倚在被上,揚著下巴眯著眼睛問夏曼妮。


    夏曼妮眼神空洞,沒有迴答那個東北大姐的問話,甚至連看都沒看那個大姐一眼。


    “你敢不給我們老大麵子,”一個瘦小精幹的女生上來就打了夏曼妮一個耳光,清脆響亮的聲音立刻吸引了監室裏所有人的目光,有看熱鬧的,有幸災樂禍的,還有同情的。


    “小猴子,你幹什麽呢?誰讓你動手的?”那個老大顯然對那個叫小猴子的女生很不滿。


    “老大,她不給你麵子,我就是想教訓她一下,”小猴子覺得很委屈,她隻是想討好老大,卻沒想到會挨訓。


    老大瞥了小猴子一眼,就不再言語了,而是繼續轉向大夥,“都別在這裏杵著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聽到老大的話,大家都不敢再那裏看熱鬧了,而是故意將視線從這三個人身上挪開,雖然整個監室不過二十多平,大家依然能空出一個空間來給他們。


    “你既然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不過……”


    “你犯什麽事進來的?”夏曼妮不等老大說完就反問她。


    “我?社會上混的,已經幾進幾出了,”老大愣了一下還是乖乖的迴答了,她感覺對方的身份絕對不一般,她在社會上混了這麽久,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你是這個監室的老大?”夏曼妮接著問。


    “算是吧!大家給麵子,”老大很謙虛。


    “如果你能保證我在這裏安然度日,我就保證你出獄後能得到一大筆錢,”夏曼妮被那一耳光打醒後,已經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在最惡劣的環境裏她也要爭取最佳的生活品質。


    “多少錢?”老大的內心狂跳,慶幸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


    “足夠你脫離過去的生活,”夏曼妮並沒有說具體數字,但這句話卻更具有說服力。


    “好吧!我就賭一次,”老大咬牙下定了決心。


    從那天起,夏曼妮可以用熱水洗澡,不用打掃衛生間,更不用受任何人的氣,更不用討好任何人,不論在何種環境下,她總是能讓自己的生活優於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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