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以為你的病都好了,都怪我平時太粗心了,不夠關心你,”米米看著母親身上插著的各種儀器,忍不住哭了起來。


    “媽媽沒事,很快就能出院的,”羅芸費力的喘著氣,用微弱的聲音說。


    “都怪我不好,最近惹出這麽多麻煩,才會讓媽犯病的,”米米內心充滿了內疚。


    “弘文,快來哄哄你的寶貝女兒,她怎麽總是長不大啊!這讓我怎麽能放心離開啊!”羅芸看著米米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反而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什麽離開啊!你不是還要看著我出嫁嗎!以後不許你說這種話,”米米噘著嘴不滿的對羅芸嘟囔著。


    “你媽哪舍得丟下你啊!”喬弘文那布滿愁雲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孩子,這麽晚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太危險了,下次這麽晚出門,記得要打電話讓爸爸開車去接你。”


    “其實…是有人開車送我來的,”米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是那個叫艾祺的孩子吧?”喬弘文問。


    “嗯。”


    “等你媽媽出院以後,你帶他來家裏坐坐,”艾弘文很清楚羅芸一直對這個叫艾祺的孩子有所顧慮,她擔心米米將來會因為他受到傷害,畢竟對方的身份那麽特殊。


    “嗯,等你病好了,我就帶他迴去看你,”為了安慰自己的母親,米米很痛快的答應了父親的邀請,反正到時候能不能說服艾祺跟她迴家,那都是後話了。


    ……


    米米陪著母親睡著後走到病房門口,卻看到自己的父親目光呆滯、麵無表情的獨自坐在門口的排椅上。


    在米米印象中,一向樂觀、堅強的父親,此時卻顯得十分憔悴,堅毅的臉上仿佛在一夜之間多出了許多皺紋,已有些花白的頭發淩亂的趴在頭上,雙眼因疲倦布滿了紅血絲,大約是想起了母親,眼圈竟也紅了。


    “爸爸——”米米心疼的坐在父親身邊,撒嬌般挽著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安慰他,“媽她舍不得離開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


    喬弘文輕輕揉了一下米米的頭發,露出一絲寵溺的微笑說:“累不累,靠在爸爸身上休息一會吧!”


    “我不累,您去哥哥宿舍休息一會吧!”米米知道剛才父親是想安慰母親,所以強打著精神和她玩笑,其實早已身心疲憊,“我會在這裏守著媽的。”


    “我不去,萬一你媽醒來找不到我會害怕的,”喬私文看了一眼病房裏的妻子,不放心的說。


    “媽要是找您,我會馬上通知您的,她現在睡著了,您就是守在這裏也沒什麽事可做啊!”米米勸著。


    “還是你去休息會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喬弘文還是不放心,也舍不得女兒辛苦。


    “爸,我們換著休息一會,您都守了一天了,何況您明天也要去學校啊!”米米繼續勸著,“媽現在生病了,您如果不好好愛惜身體,怎麽能好好照顧她呢!”


    “好吧!爸爸聽你的,”喬弘文看著女兒許久終於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我的小米米看起來真是長大了。”


    ……


    “爸果然隻聽你的,我勸了半天他都不肯去休息,”喬雨澤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後又來到了重症監護室門口。


    “媽的病很嚴重嗎?”米米衝著喬雨澤勉強笑了一下,臉上卻滿是擔憂。


    “嗯!”喬雨澤不知道該不該向米米坦白母親的病情,“這次有一點點嚴重。”


    “哥——”米米盯著喬雨澤,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麽嚴肅的語氣和自己的哥哥說話,“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和我說實話的,我也想分擔一些你和爸的壓力。”


    喬雨澤看著米米,想起他們被收養時,她不過才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這些年他一直把她當成小姑娘一樣寵著,卻沒發現她竟已經長成大人了,看著她懇切的目光,他決定把實情告訴她。


    “你也知道媽的心髒一直都不太好,現在已經有些心力衰竭的症狀了,因為心髒供血不足,影響血液循環,心髒也會逐漸變得肥大,壓迫各個器官,唿吸和睡眠都會變得很困難,甚至一個小小的感冒都能威脅到她的生命,”喬雨澤盡量用米米能聽的懂的語言來解釋。


    “那就沒有辦法治了嗎?”米米用期待的眼神盯著喬雨澤,“你一定有辦法治媽的病的,對嗎?”


    喬雨澤不敢看米米的眼睛,雖然他在國外主修的就是心外科,可現在對於母親的病情卻絲毫沒有辦法,“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媽做心髒移植手術,可是…”喬雨澤欲言又止。


    “可是什麽?”米米聽出哥哥話裏的一線生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其實心髒移植手術成功率還是很高的,隻是手術就算成功了,存活時間也要看病人的體質,因為術後病人免疫力被破壞,所以需要加倍照顧,情況好的也有活過10年以上的。


    雖然術後媽也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但是對於媽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治療方案了,可是要等到一個合適的心髒供體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對於一個醫生來說,不能挽救自己的病人已經是件很難過的事情了,更何況這個病人還是自己的母親,哪怕是如喬雨澤這般沉穩的性格,也因為無計可施有些浮躁起來。


    米米雖然不是學醫的,但也能聽懂哥哥的話,比起給路雨找適合的骨髓,尋找心髒供體恐怕更加艱難吧!畢竟比起其他器官,心髒是沒有辦法活體捐贈的。


    “媽不會有事的,你也不要太擔心,哥會想辦法找到和媽匹配的心髒供體的,”喬雨澤坐在米米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


    米米將頭埋在喬雨澤的懷中哭的像個孩子,喬雨澤明白,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對於米米來說都很難接受,但是他隻能默默的陪著她,哄著她,卻不能去將這件事說破。


    這一夜喬弘文也是輾轉難眠,折騰了好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天剛蒙蒙亮,他就又迴到病房來守著自己的妻子,生怕她有什麽意外,自己不在身邊。


    因為喬弘文並不需要天天上課,時間也比較容易調換,所以他一大早就和係主任商量著把他的課重新安排了一下,盡量讓他多些時間守在醫院。


    米米守在病房一夜,因為母親唿吸困難,睡的並不踏實,所以她也幾乎一夜未眠,加上哭了好幾場,眼睛腫的跟桃似的。


    本來喬雨澤想要送米米去學校,但他剛下了夜班,米米也不忍心再讓他辛苦跑這一趟,就準備自己坐公交車迴學校。


    就在米米快走到公交站點時,一輛車緩緩的停在了她的身旁,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感覺,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艾祺的車,車門打開,艾祺示意米米上車。


    “對不起,昨天晚上顧著陪我媽,忘記你還在樓下了,你不會是一直等到現在吧?”米米突然想起昨晚和艾祺的約定。


    “先吃早餐吧!”艾祺從車後座拿出一份早餐遞給米米,“我隻是路過,別想太多了。”


    米米看到艾祺還穿著昨晚那身衣服,就知道他是在撒謊,隻是不想揭穿他,反正他最近“路過”和“碰巧”的次數那麽多,不管是她在家還是學校,甚至是現在在醫院,他都可以這麽巧合的遇見她。


    “你吃了嗎?”米米晃了晃手中的豆漿,她看到車上好像隻有這一份早餐。


    “吃過了。”


    “那這份是特意給我帶的?”


    “當然不是,這是我吃剩的,扔了也可惜,所以打包給你吃。”


    “豆漿也能剩整杯?”米米嘴上不說,心裏暗自嘀咕。


    “這個拿去敷敷眼睛,”艾祺又遞給她一桶冰和一條幹淨的毛巾。


    米米接過冰桶,用毛巾包住冰,敷在眼睛上,頓時一股涼意襲來,讓紅腫的眼睛瞬間舒緩了許多。


    “這個也是吃剩的?”米米內心感動,嘴上卻還是忍不住揶揄。


    “總不能讓你這個樣子去見人吧!”艾祺瞥了米米一眼,不客氣的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果然還是那個毒舌的艾祺,明明很關心她,嘴上卻不饒人,不過米米還是覺得心中很溫暖,連之前的煩悶也減少了幾分。


    《停不了的愛》隻剩下小木屋的部分沒有拍了,所以艾祺也難得清閑下來,雖然他並沒有時時刻刻陪著米米,卻總是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的出現在她身邊。


    早上,他總會帶著一份熱乎乎的早餐“碰巧”路過醫院門口。


    晚上,無論米米幾點下課,他總是會帶著一份葷素搭配的營養晚餐準時在學校門口“遇見”她,像是查過她的課程表。


    雖然兩個人在車裏很少說話,艾祺也從沒陪米米吃過一頓飯,但兩個人的心卻靠的越來越近,對於米米來說,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喬弘文為了陪伴妻子,幾乎每天守在病床前,米米擔心父親的身體,每晚都會換著花樣勸他去休息一會,喬雨澤也整天泡在醫院裏,以便就近照顧母親,而艾祺也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陪伴著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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