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的注意力被轉移,擱下手裏的茶杯。


    “年哥兒,你爹慘死在廣陵王手裏,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林老夫人臉上淺淡的笑意斂去,渾濁的眼睛變得愈發陰晦:“廣陵王手段陰毒,咱們就算想要息事寧人,他們也會趕盡殺絕。”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定然是要報的。”林祈年拍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孫兒定會將這一件事辦妥。”


    林老夫人聽到林祈年的話,欣慰道:“祖母相信你能辦好此事。”


    林奕在世時,並沒有讓林祈年經太多的事兒,以至於他的城府並不深。


    如今林奕亡故,這個家的頂梁柱倒下,重擔便落在了林祈年的肩上,以他的能力,目前是沒有能力挑起重擔。


    她便想著自己還能坐鎮的時候,好好磨礪林祈年一番,鍛煉他的能力。


    隻是給禮部左侍郎送一份禮罷了,這錯也出不到哪裏去。


    林祈年見林老夫人沒有斥責他不知規矩,心裏鬆了一口氣,食指勾出掉在茶杯裏的玉墜子,撩起一片袍子裹著玉墜子擦幹水漬,戴在了脖子上。


    林老夫人看著林祈年戴在脖子上的玉墜子,用墨玉雕刻的小毛驢造型,料子選得好,該白的地兒白,該黑的地兒黑,栩栩如生。


    林祈年整日揣懷裏不離身,去年歲旦弄丟了,興師動眾的在府裏翻了個底朝天,最後在他自個的愛寵脖子上找到。


    這愛寵是林祈年養的一頭毛驢,去哪兒都騎著,這個玉墜子便是照著毛驢兒雕的。


    想到這一頭毛驢,林老夫人滿眼無奈。


    因為林祈年給它起了一個名,這個名兒叫“四大爺”。


    林祈年底下還有兩個弟弟,這毛驢就排第四,算作家裏一口人。


    這樣也就算了,偏偏又叫四大爺,亂了綱常。


    她疲倦地說道:“你們迴去準備禮物,多花點兒心思。”


    林祈年與林夫人應了聲,一同離開了康寧院。


    方才走出院子,林夫人便放慢腳步,整理一下林祈年皺巴巴的袖子:“年兒,送禮的事兒,你照著老太太的話去做,千萬別順著自己的想法來。”


    林祈年把玩著戴在胸口的小毛驢:“娘,我哪次不聽祖母的話了?再說了,我知道事情的輕重,絕對不會順著自己的性子亂來。”


    林夫人得了林祈年的保證,勉強放了心,親自去庫房挑了幾樣貴重的玉器與名家字畫,裝在匣子裏命人送去林祈年的院子。


    林祈年看到送來的匣子,親自提筆寫一張拜帖。


    方才起了一個頭,他突然間茅塞頓開,想到一件事兒。


    趙頤掌管禮部事宜,可以先斬後奏。


    那禮部左侍郎手裏是掌了實權,的確可以給趙頤使絆子。


    倘若禮部左侍郎把趙頤惹急眼了,趙頤直接把人的腦袋砍了,那他這禮不就白送了?


    林祈年以己度人,若是自己手裏大權在握,誰敢惹他,他就剁誰。


    禮部左侍郎不是個傻的,定然也會想到這一層。


    絕對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汙。


    他們想要找禮部左侍郎結盟是行不通了。


    這下想要對付趙頤,那就得另辟蹊徑了。


    林祈年盯著桌子上的木匣子,繞著桌子轉了一圈,心裏頓時有了一個主意。


    他打算親自去會一會趙頤,摸一摸趙頤的底。


    林祈年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想到什麽事兒,當下便要將這件事兒給做了。


    他把匣子裏的玉器和字畫取出來,翻箱倒櫃拿出一樣物件裝進去,特地上了鎖片,揣著木匣子出了門。


    貼身小廝連忙牽來一頭毛驢,馱著林祈年慢悠悠地朝廣陵王府而去。


    廣陵王府坐落在同心巷,而這一帶住著朝廷命官。


    林祈年抱著木匣子,騎著毛驢往這邊來的時候,便驚動了官宅裏的人,紛紛派出下人來打探情況。


    林祈年見到這盛況,並沒有感到不悅,反而十分自得,希望來看熱鬧的人越多越好。


    這時,一輛馬車擦過林祈年,緩緩停在廣陵王府門口。


    林祈年瞧見趙頤從車廂裏下來,便要往府裏去了。


    他本來就是給趙頤難堪,而眼下的時機正好,連忙喚住趙頤:“哎,你等一等。”


    趙頤聞聲,偏頭看向林祈年,眉頭微微一蹙,並不打算理會他。


    林祈年似乎看穿了趙頤的心思,不等毛驢停下來,連忙從驢背跳下來。


    地上結著薄薄的冰,又濕又滑。


    他腳下一滑,眼見著要栽倒在地上,一扭腰身,想要穩住身形。


    毛驢鼻孔噴氣,一蹄子踹他膝窩。


    林祈年撲通跪在趙頤的麵前。


    “咚”的一聲,他的腦門重重磕在木匣子上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上錯花轎嫁病弱權臣,被寵冠京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魈的寶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魈的寶寶並收藏上錯花轎嫁病弱權臣,被寵冠京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