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接連受到打擊昏厥過去,趙玨攔腰抱著二夫人迴敬德堂。


    二老爺嚇一跳,一邊跟過去,一邊吩咐婢女:“快去傳府醫。”


    沈明珠邁出門檻,迴頭望向趙頤。


    他生的唇紅齒白,眉眼如畫,一手支著額頭,疲累疏懶地靠著椅背,風度自成。


    趙國公極為看重他,若非他體弱,早已被確立為繼承人了吧?


    二房爭取運送軍糧的差事,趙頤一句話,差事落在一個庶子頭上。


    沈明珠望著溶溶夜色,眼神空茫,若是她嫁給趙頤……


    這個念頭一起,沈明珠一個激靈,立馬掐斷了。


    二房的人離去後,趙國公吩咐傳飯。


    趙國公與老夫人沒有胃口,三老爺與三夫人更是不敢怎麽動筷。


    大夫人憂心父兄,這幾日未曾好好用飯,今日運糧一事落定,她當即有了胃口,礙於長輩在要注重規矩。


    她遞了個眼色給大老爺,睃一眼飯菜。


    大老爺瞬間了悟,吩咐關媽媽:“夫人清減許多,府醫說要多吃一些,你多為她盛飯布菜。”


    隨即,他看向趙國公與老夫人:“她一把年紀了,還挑三揀四,任性的很。迴去又不會吃了,在你們跟前,她才安分一些,不敢使性子。”


    大老爺似乎為了讓大夫人吃飯,操碎了心,拿著公筷為她夾幾樣菜。


    他故意板著臉:“全都吃了,不許挑食。”


    大夫人碗裏全是她愛吃的菜,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大老爺那番話丟她臉麵,大夫人想揍他,可惜場合不對,憋得十分難受。


    趙國公與老夫人見大夫人瘦了些,吃的一臉痛苦,譴責地看大老爺一眼。


    大夫人吃到一塊嫩滑的魚肉,心裏滿足了。


    老夫人疼惜道:“老大媳婦,你吃不下便不吃,不必勉強。”


    大夫人為隻有一塊魚肉而歎息:“母親,不勉強,不能浪費。”


    “是啊。”大老爺瞥了一眼沈青檀與趙頤:“晚輩還在呢。”


    沈青檀:“……”


    趙頤:“……”


    大夫人“勉為其難”吃完,吃的十分盡興。


    一行人離開世安堂,大夫人拉住沈青檀的手,忍不住分享:“兒媳婦,今日那道魚肉很是鮮美,我待會問廚房要來方子,你拿去小廚房做了吃,你定會喜歡。”


    沈青檀見大夫人迴味無窮的模樣,又想著她在飯桌上“痛苦”的模樣,一時間有些忍俊不禁:“母親不喜歡吃魚,吃著都覺得好,我定要嚐一嚐。”


    “……”


    大夫人挽迴尊嚴:“雖然我不愛吃魚,但不能因此否認它的美味。”


    “是我狹隘了。”沈青檀又說:“母親記得讓父親去拿方子,是他霸道的要煮魚給您滋補身子。”


    大夫人:“……”


    “兒媳先告辭。”沈青檀輕輕拽了一下趙頤的袖子。


    趙頤瞥了一眼在夜風中飄蕩的寬袖,抬眸瞥見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他自覺笑了一下,隨她一塊離開。


    大夫人望著漸行漸遠的小兩口,隱隱聽見沈青檀清脆的笑聲。


    大老爺迴味過來:“對啊,若你去問方子,不就露餡……嗷……”


    大夫人掐住大老爺腰間的軟肉:“都怨你逼迫我吃飯,讓兒媳婦調侃我了。”


    大老爺戴上痛苦麵具:“……”竇娥都沒有他冤。


    ——


    沈青檀踩著月光照映在地上的清輝,唇角微微上翹,自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這般輕鬆。


    大夫人性子傲嬌,卻不討人厭,甚至可以說有些可愛。


    她不由得將目光投向身側的男人,他神色淡漠,即無大老爺的開朗,也無大夫人的率性,過於沉默寡言了。


    趙頤凝視著她柔和的眉眼:“今日很開心?”


    “嗯。”沈青檀點了點頭,唇角含笑:“母親與我想的不一樣。”


    趙頤眼底掠過一抹笑意:“父親要受過了。”


    沈青檀一愣。


    趙頤淺笑道:“因為父親逼迫她吃得多,讓晚輩笑話了。”


    沈青檀:“……”


    她一臉罪過:“我連累父親了。”


    “你不必愧疚,父親習慣了。若有一日母親不再鬧他,他才會不自在。”


    趙頤稍微停頓一下,眸光清幽地望著她清亮的眼眸:“家人之間的相處不必太拘束,你方才表現的很好,是你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


    沈青檀怔愣在原地,她這個年紀該是什麽模樣?


    記憶太過遙遠、模糊,她想不起來了。


    她親近大夫人,除卻大夫人待她好之外,內心羨慕她與大老爺之間的相處。


    每次同大夫人在一起,她不自覺卸下心防,流露出一些本真。


    本真……


    趙頤見她靜靜的佇立在柳樹下,烏潤水亮的眼眸蒙上一層霧氣,神色一片空茫,竟有些蒼白脆弱。


    成親之前,他見過她幾麵,在諸位長輩麵前端莊賢良,麵對困境時冷靜果決,與閨中密友相聚的天真爛漫。


    每次都能發現她不同的一麵,唯一不變的便是那份無憂無慮的安然自得。


    成親之後,她雖然溫柔貞靜,精明睿智,但是臉上戴著厚厚的麵具,身上背著重重的殼,愈發沉穩內斂。


    在她身上再也見不到那個對著閨中密友說“及時行樂,也是快事”時的灑脫。


    今夜這般放鬆,該是二房栽了跟頭。


    春末夜裏寒涼,趙頤取下身上的披風,蓋在沈青檀的肩頭。


    一股暖意瞬間將沈青檀包裹,她嗅著清淡的苦藥香,有些呆愣地看著趙頤。


    “祖父詢問我由誰護送軍糧,是念你受了委屈,作為對大房的補償。”


    趙頤唇角微微勾著,語氣溫柔:“祖父不願見到手足反目,降了趙玨的官職,刻意敲打警告他們,若是趙玨能悔改,好好借此機會磨練,時機合適的時候,祖父會提拔他。”


    端看趙玨能否體會到趙國公的良苦用心,抓住這一次機會。


    沈青檀雙手攏著披風,身上的熱氣熏紅了雪白的臉龐:“趙玨心裏對祖父有怨,怨祖父偏向你。他有了這個偏見,注定了他體會不到祖父的苦心。”


    趙頤笑了笑,不再繼續討論。


    夫妻倆迴到蘭雪苑,婢女打來熱水,伺候他們淨手。


    流月進來通傳道:“二爺、二奶奶,四房來人了。”


    “四房?”沈青檀腦海裏閃過四夫人冷漠的臉,不確定地問道:“四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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