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內間,任詩沂帶著宋繡婉、伍菁菁,還有六師姐初錦薇都已經在等著她了,還有一張煙柒染看似眼熟又叫不上名字的臉。


    那姑娘看起來乖巧又靦腆,一見到穿上喜服的煙柒染,眼睛都亮了幾分,滿是驚歎。


    這人是誰?煙柒染想了又想,都感覺自己好像不認識。


    任詩沂貌似看出了煙柒染的恍惚,在她身邊悄聲道:“這是工部尚書之女安怡。”


    伍菁菁頷首:“不錯,你忘了當初在皇宮的宮宴上,她還曾被若瑩郡主刁難過,是你為她解了圍。”


    煙柒染恍然大悟,她記得了,那個事後還對她感激笑了笑,對她送上友善之意的小姑娘。


    其實安怡隻比煙柒染小上一歲,不過因為性子較為內向,長相又十分乖巧,是以煙柒染隻把她當成了比晏初暖還要小的小姑娘。


    安怡與伍菁菁很是相熟,有她在中間插科打諢,氣氛很是熱絡和愉快,一群正值花兒般年紀的姑娘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更多的是對煙柒染的打趣,順便送上自己準備的添妝禮,任詩沂則是送了禮物後就趕緊出去了。


    雲巧走了進來:“小姐,將軍和二爺他們在外麵等著,不知道此時能不能進來見小姐一麵?”


    後院的女客是由將軍府的另一位小姐任詩沂來招待,所以她沒久留,就是去招待賓客了。前院的賓客則更多些,由薑家的男人們招待,因為護國將軍府本就是行伍出身,軍中的武將多數都是還未成家的兒郎,也全都來湊熱鬧了。


    煙柒染讓雲巧將所有的姑娘們帶進了內間,正好紗幔還沒拉起來,外間也看不見內間裏麵的情況。之後,才讓雲巧將外麵的薑雲和薑夜請了進來。


    其實在別人家中,父親和兄長都不會走進女兒或者妹妹的閨房,會有娘親或者其他其他女性親人陪在身邊,但是薑家沒有旁人了,他們惦記著家中最小的寶兒。


    此時若是不見一麵說上幾句話,一會兒在前廳唯一的一麵,根本沒辦法說話,哪怕昨天每個人都絮絮叨叨地和她說了很多,可今日忽然又覺得昨天說的根本不夠。


    煙柒染本以為隻有爹和小叔二人,前院有兩個哥哥在的,可沒想到進來一串兒人。


    不止薑沐陽和薑沐辰,還有煙柒染的五位師兄,從洛景揚到呂彥庭,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帶著隨從來的,不過這些隨從將抬著的大木箱子放在院中就離開了。


    煙柒染不僅驚喜,就連心中那一抹緊張都被安撫了:“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你們也來了。”


    白亦蘇笑的溫和:“不止來了,還給你送來了嫁妝。”


    雷嘯緊跟著說道:“每人都給你準了整整一個大木箱子,這是兄長們的一些心意。”


    喻言頷首:“師父老人家在前院喝茶呢,他說一會兒在前院見你,不然他怕他自己哭出來,畢竟你可是他第一個成婚的女弟子,跟嫁女兒沒什麽兩樣。”


    薑雲:……


    他可是實實在在的嫁女兒,難不成現在也該躲去前院了。


    煙柒染恨不得當場翻個白眼:“師父指不定是發現了什麽好酒好茶的,此時正忙得不亦樂乎呢。”


    說得可真好聽,跟嫁女兒一樣,也不見他老人家送什麽嫁妝給她,連添妝都沒有。


    洛景揚從頭到腳打量著穿著喜服的小姑娘,他忽然間好像明白了為何師父此刻不想來了,他心裏似乎也有些酸澀,就連眼睛好像都是酸酸的,總有一股衝動仿佛要從眼中傾瀉出來。


    他覺得她肯定會過得幸福,又怕她過得不幸福。他們帶大的小姑娘性子如何他們最是了解,她的內心最是柔軟,最見不得世間不平事,也見不得旁人受苦,可她卻也最是強硬,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


    她認準的事情,就算到了南牆她也會把牆推倒,哪怕前路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她恐怕也會把海填平繼續走下去。


    大喜的日子裏,他不該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望著眼前言笑晏晏、明媚如光的小姑娘,他又忍不住想,晏時桉定要好好守護著她的笑容,否則他不介意違反仙雲城的規則和仙雲觀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也定要殺了他。


    “阿柒…”洛景揚一開口,竟發現自己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暗啞,是哽咽的前兆,而後很快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阿柒,莫怕,莫要緊張,你的師兄和師姐都在,會一直陪著你。”


    呂彥庭笑得最欠揍:“大師兄說得是,阿柒想要做什麽就去做,喜歡做什麽就去做,身後有我們這些師兄和師姐為你撐腰。就像小時候你闖了禍,我們為你背鍋一樣。”


    初錦薇忍不住推了呂彥庭一把:“五師兄,咱們都多大了,你更是都已經當爹了,阿柒也大了,也不會像小時候一般闖禍了。”說著說著,初錦薇的眼眶就已經紅了,她上前一把抱住了煙柒染:


    “阿柒,就算你闖了禍,別忘了還有我們這些師兄姐為你撐起一片天。”


    剛剛有阿柒其他的好友在,她也不好意思多說這些話,此刻正好借著師兄們都在說出來,比她一個人開口更加能讓人信服。


    也能借此機會將這些話傳出去,讓那些對阿柒心懷惡意的人,也好掂量掂量阿柒是不是他們能招惹的人,能不能承擔招惹的後果。


    煙柒染瞬間紅了眼眶,迴抱住初錦薇:“謝謝師姐。”而後又對著幾位師兄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師兄們。”


    隨後,煙柒染看著院中擺的整整齊齊的六個巨大的木箱子,“這些……我不能收。”煙柒染咬咬嘴唇。


    白亦蘇微笑道:“師妹,這是我們的心意。你不收,難道是嫌少不成?”


    煙柒染連忙搖頭:“當然不是,隻是……太多了。”


    呂彥庭走上前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多不多,你值得擁有最好的。況且,這些都是我們大家從仙雲城迴來後一點一點為你積攢的,就為了有朝一日給你當做嫁妝。”


    煙柒染心中感動不已,道謝的話也不必多說,將大家的好放在心中便是,她故意往呂彥庭那邊湊了湊:“五師兄,你爹已經為我準備了一份嫁妝,你這又送了這麽大一箱,虧了啊。”


    呂彥庭本想彈一下她的額頭的,可看她今日上了妝,更顯精致的麵龐,就不忍下手了:“怎麽會虧呢,我還一直都覺得不夠呢。”


    薑雲和薑夜兄弟倆看著自家染染被師兄們包圍著,疼愛著,心中欣慰又覺得充滿愧疚,過去的十幾年,他們終究是錯過了。


    染染的成長,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都不在。


    日後,日後,他們定會把對染染欠缺的疼愛和好都加倍還迴來的。


    洛景揚見差不多了,這才帶著師弟們暫時去了前院,畢竟一會兒他們還要去靖安侯府看他們的阿柒小師妹拜堂呢。


    薑雲等薑家男子才有機會和自家的染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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