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沒有問過晏時桉一句。


    晏時桉:“......”


    現在他退迴去還來得及麽,沒想到阿柒這麽不靠譜。


    就像她那不靠譜的師父一樣。


    野豬精沒有給晏時桉開口反駁的機會,直接就朝他衝了過來,他飛身起步,躍上野豬精的背上方,野豬精一看,立刻停止奔跑,想要站起來,用自己的獠牙去戳穿他,隻是晏時桉看破了他的想法,落地後又快速拿著自己的劍朝野豬精目測最脆弱的肚皮攻去。


    都沒等晏時桉迴過神,這劍就已經刺穿了野豬精。


    野豬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麽可能?”


    一個小小的人類竟然......


    至死都沒想明白為何自己有了修為卻還被一把人類的劍給殺了,隻一劍就斃命。


    煙柒染本來就胸有成竹,站在一旁鼓掌:“大人威武,大人厲害。”


    晏時桉深沉的目光凝望著眼前的姑娘,她究竟是什麽人?


    “現在這野豬該如何?”


    “當然是扛迴去吃了啊。”煙柒染想都沒想,不過在那之前,她先蹲到已經沒氣兒的野豬跟前,兩隻纖細的手握住了它那兩個看起來十分滲人的鋒利獠牙:“我先處理一下這個東西。”


    “你當心,別傷了......”手


    晏時桉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煙柒染像是扯兩塊布一樣輕鬆,就把那獠牙拽了下來,然後塞進了她腰間的荷包。


    一個堪比她半身高度的獠牙裝進了荷包,那包竟然沒被撐破不說,還是原來的大小。


    晏時桉:“......”


    今天一次又一次的被震驚到無話可說。


    晏時桉準備動手扛豬,煙柒染看了看晏大人豐神俊朗、如仙人一般讓人垂涎的外表,再看看那一頭粗獷的野豬,實在是不搭、不雅。


    “大人,還是我來吧。”


    煙柒染掏出黃符將剩下的福源村村民的魂魄以及野豬都收了進去,拿著一張紙總是輕鬆許多啊。


    “大人,你看,那兒還有個人呢。”


    死人的事兒她會管,但是活人就不歸她了。


    晏時桉也看到了靜靜站在那裏的婦人,不震驚、不慌亂,心如死灰。


    “敢問可是李劉氏,李文珍的娘?”


    婦人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跟我們走一趟吧。吾乃大理寺卿,此次前來正是為了福源村命案。”


    婦人依舊還是點了點頭,朝著晏時桉走了過來。


    “大人,帶她迴去吧,我處理一下這裏的事情。”


    野豬精死了,被圈禁在山洞口前的鬼魂,並非是福源村中的百姓,自然也不會被他們帶走,禁術已解,卻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了。


    煙柒染得將他們送去下麵,交給鬼差。


    晏時桉頷首,我先帶她迴去問話,你快點跟上來。


    “好。”


    這姑娘戰鬥力強悍,別的不說,就那力氣估計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對手,食人魂魄的精怪都不用她親自動手就能解決。


    當初他是怎麽覺得這姑娘需要保護的呢。


    等煙柒染迴到李文珍家小院之時,李劉氏還未開口說過一句話,就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晏時桉以及王亭誰也沒有提出來用刑,無論是一位死在戰場上的士兵夫人的身份,還是失去如花一般的女兒的可憐母親,他們都是不忍的。


    “李劉氏,福源村上下除了你無一活口,你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和自責麽?畢竟這村裏還有不少與你女兒李文珍同齡的姑娘。”


    王亭大聲質問道。


    李劉氏的臉上並無波瀾,就正如她現在的內心。


    晏時桉見煙柒染迴來了,才對著李劉氏說道:“你若是交代了你的犯罪過程,我就讓你再見你的女兒李文珍一麵。”


    聽到這兒,李劉氏的臉上總是有了幾分變化,但隨後又歸於平靜:“大人不必拿我女兒文珍誆騙我,想知道什麽,您問便是。


    不過想要我認罪是不可能,一切是我做的,但我沒有罪,敢問大人我何罪之有!”


    王亭心中氣憤,一村子人都死光了,她還覺得沒有罪,難不成這有罪的人是他們不成:“李劉氏,對於你失去了女兒,我們深表痛心,但這並不能成為你殺人的理由,恨上所有人。


    他們的父母爹娘,以及繈褓中的孩童何其無辜,你比那些土匪、強盜還可恨。


    想想你的女兒,你想讓她在下麵都不能安心麽?”


    李劉氏目光狠狠地瞪著王亭:“他們有什麽資格讓我的珍兒不安?


    魂魄都不在了,難不成他們連屍骨都不想要了嗎?”


    晏時桉一個眼神讓王亭安靜下來了:“李劉氏,你為了給李文珍報仇隱忍多時,那毒蘑菇並非你一日能采集完的,一日一日積累,最後將熬煮後的毒蘑菇汁倒進村中水塘,如今大仇得報,有什麽話還是不能說的呢?


    你為你女兒報仇,我也要為死去的福源村百姓主持公道!”


    公道???


    李劉氏隻覺得這兩個字十分可笑:“在你們這些大人眼裏,所謂的公道不過是相較我女兒與福源村二百多口性命的權衡,那我的公道呢?我女兒的公道呢?若是沒有福源村這二百多口子的性命,你們還會從京城趕來查案麽?


    還會過問我女兒的死麽?我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啊,死了就像是石頭沒入海中,沒有激起一點兒浪花,她的命就不是命嗎?


    在你們眼裏也不過是活該的,誰讓她失了名聲呢。


    但是若沒有福源村這些人在背後嚼舌根,我女兒還好好的活著,準備找個相公,成親生子。”


    她的公道,她的珍兒的公道又在何處?


    既然無人來主持,那就由她自己來討迴。


    晏時桉還差此案的最後一角兒:“此院中躺著的婦人可是村長家的小兒媳,李田氏?”


    驗屍結果,此婦人乃整個福源村死亡時間最早的,未等毒發就被人用磚頭打到後腦當場死亡,泄憤似的弄花她的臉,並非是想要混淆視聽,而是純粹的有恨。


    提起李田氏,李劉氏臉上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猙獰:“就是那個賤人,我的珍兒死了之後,為了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我就苦苦哀求村長一家讓我留下,珍兒給我買的布料做的新裙子還有發簪都是我給她的,隻為了幫我說兩句好話,讓我順利留下。”


    沒想到,最後竟然就是她嫉妒心理作祟,害了她的珍兒投湖自盡。


    “李劉氏,福源村一案你供認不諱,畫個押,明日隨我們迴京城受審定罪吧!”晏時桉麵無表情地說道。


    李劉氏一絲後悔都不曾有,打她決定為女兒報仇時,她就已經不計任何後果了,沒了女兒的她還有什麽是她承擔不起的麽。


    “既然你們的事情說完了,就輪到我了。”


    煙柒染從迴來一直就沒有出過聲音,全程聽著晏時桉和王亭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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