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落發為僧


    到了熟悉的地方。


    此地已經被封禁。


    離鶩的到來,讓留守在這裏的士兵極為意外。


    他們向前想要跪拜,離鶩擺了擺手,將從青山城那裏帶出來的幹糧都給了他們。


    “陛下?”


    “你們迴青山城吧。”


    “可是陛下,煙靄村這……”


    “守在這裏也無用了,迴去吧。”


    如今天下怪物橫行,無數的百姓都已經身中其毒,宛若失了神智,形如一頭野獸,煙靄村的防守,已經沒有必要了。


    離皇之命,他們自然沒有違抗。


    在士兵離開之後。


    離鶩拿出了先前從小知意那裏得到的木鑰匙,進入了煙靄村。


    當他的腳步踏上煙靄村的土地之時,他莞爾一笑。


    來到了原先他與小知意所建造竹屋的地方,之前就是在這裏感受到了對方澎湃洶湧的氣勢,這一次,他站上原先的位置。


    坐了下來。


    自從他到了煙靄村之後,這裏的上空便自動形成了一處山障,離鶩知道,並未反抗。


    他從懷裏掏出了那本古籍文牒。


    翻開來看。


    隨後起火,將書焚燒幹淨。


    此次前來,他還帶了許多東西,當他將包袱一一打開的時候。


    裏麵的東西破舊之中透著一股寒酸。


    之前煙靄村的上空滿是黑霧的嘶吼之聲,在看到離鶩打開的包袱之時也瞬間銷聲匿跡了。


    離鶩閉上眼睛。


    不過隨心所想。


    待他再睜眼的時候,他抬頭看向半山腰的地方,原先那裏幾乎看不到的佛陀寺變成了一個至少有著十二樓層的高大寶塔,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寶塔之上,應該寫著三字——寒山寺。


    離鶩起身。


    他忽然一笑。


    眼淚不知怎地就隨風掉了下來。


    原來,古籍之中那些晦澀難懂之話翻譯過來竟真的是這意思。


    他不過是阿修羅的一縷殘識,借以附身,得以存活,如今他成了有些有肉,活生生的人類,用盡一生,卻不抵阿修羅隨手一揮。


    光是憑著此地與其心靈相通,借他零星力量,眨眼間便能建起與寒山寺一模一樣的高塔來。


    “阿修羅,我聽聞你喚墨無心,你可真無心?”


    煙靄村整個上空的結障在此時顫抖了一下。


    蒼穹之中有一魅惑之聲席卷而來。


    “離鶩,你想以你一己之力與本尊對抗?當真是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離鶩抬手。


    從包袱之中將早就準備好的剪子與工具拿出。


    他一言不發。


    拿起剪刀,將華發全部剪下。


    一刻鍾左右。


    離鶩滿頭華發皆已不見,他便在此地,換上袈裟,拿起權杖與佛珠,穿上布鞋,往半山所憑空幻化出的那所寒山寺走去。


    一步一台階。


    無人知此時離鶩心中所想。


    就連阿修羅墨無心,此時也猜不透離鶩此舉為何,直到他走至寒山寺內,環腿而坐,虔誠的拿起身旁木魚,輕輕敲響。


    離鶩口中一個又一個的靜心口訣。


    隻讓遠離地麵千米的墨無心頭疼劇烈,心神俱疲。


    區區一介凡人之身,他心中有愛人,有所求,為何還能做到如此心無旁騖?


    離鶩修身,也修心。


    自他進入煙靄村的那一刻起,煙靄村內的天機陣便再次隨著他木匙的轉動而緩緩開啟,隻是與之前不一樣的是,現在的煙靄村,靜的嚇人,除了離鶩,再無其他人。


    離鶩到此誦經,念佛,日複一日的靜心。


    受其影響,因其心境,煙靄村那些由阿修羅墨無心的心魔雖衍生召喚而來的魔物都消散了許多。


    可還是有無數的小鬼煙霧在離鶩旁邊環繞。


    它們叫囂著。


    不停的說著威脅之話。


    甚至不少黑霧的觸手就要穿過離鶩的身體。


    可他絲毫不懼。


    亦或者可以說,他將這些黑霧都視而不見。


    他每日打水,燒火,做飯,念經,打坐,敲木魚,誦經,周而複始,來來去去,樂此不疲。


    一日。


    兩日。


    ……


    這一堅持。


    便是三年。


    煙靄村中的三年,確確實實的三年。


    終於。


    那日在寒山寺內,離鶩盤著雙腿打坐完成,睜開雙眸的時候,看到最上方那尊巨大的佛像突然完全消失,神像幻化成了一個僧者的模樣。


    離鶩如今也已落發為僧。


    麵對供桌之上那神情冷清又魅惑的僧者,竟也不輸許多。


    “你何苦?即是我一抹神識,就該知趣而行,寒山寺三年,你以為,能斷本尊的念?”


    墨無心他心心念念愛了三百年的女人,他為了她寧願被押在大明山之下三百年,用此來換她一線複活的生機。


    他如此步步妥協隱忍。


    可最後有人告訴他,他所做這些,不過都是妄念,就連他被押大明山下,也是最愛的女人與其他人聯手來的算計。


    墨無心豈會接受。


    三界九天之內。


    隻有他逆四海,毀八荒,何曾有人敢如此算計侮辱他?


    “離鶩,本尊給你講一個故事,你可得好好聽著,到時候你再來決斷,本尊如今所做所為,是否還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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