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凰圖騰


    “啊——”


    雲錦姝後方之處生出一凰騰圖像。


    鳳凰展翅,翱翔九天。


    淒厲鳴叫,響徹山野。


    雲錦姝渾身的力氣好似在這一刻被完全掏盡,她站在衡山城下,抬眸,觸目所及,蒼生受劫,苦不堪言。


    她伸出手。


    空中雲霧繚繞,一切都是那般不真實。


    緩緩一笑。


    轉身。


    提劍,身子直衝九霄,從上而下,提劍,一劍斬斷衡山城牆之外的萬千觸手。


    她身子落於城牆之上。


    眼神晦暗莫名。


    看向身後之時,人們眼神之中,盡是對怪物的恐懼。


    雲錦姝愴然淚下,蒼生皆該受她福祉,她卻未其帶來了無盡的災難和痛苦,三百年前的事,在如今又重新上演,她哪怕付出所有,卻還是拗不過一個天命。


    “錦姐姐。”


    最前麵身著紫色道袍的男子緩緩張口。


    雲錦姝尋聲看去。


    男子捂著胸口,身上被鮮血浸濕,此時他的臉上,有著劫後餘生,親人相見的喜悅。


    身後的巨大黑影。


    也在這一刻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鳳星娘娘——”


    黑霧聚成的人形化成了千萬片,可它的殘音,依舊響徹四野。


    “你殺不完我們的,隻要阿修羅尊者在,我們便隨時都能複活重生,鳳星娘娘,你殺不盡我們……”


    璟彧走向雲錦姝。


    驚魂未定的看向雲錦姝,他滿懷關切。


    “錦姐姐,許久不見。”


    雲錦姝頷首。


    “許久不見。”


    明明錦姐姐擊殺了那怪物,可不知為什麽,璟彧總覺得錦姐姐的眉心之處有著無盡的悲傷,她的神情,悲憫蒼生,還帶著濃濃的懺悔。


    “錦姐姐,你怎麽了?”


    雲錦姝搖了搖頭。


    說了句自己沒事。


    而後便強打起精神道:“璟彧,這麽多年不見,沒想到現在你都能獨當一麵,成為庇護百姓的英雄了,你做得很不錯。”


    紫金道袍的劍仙掌門璟彧在此時撓了撓頭,神情有些不自然。


    “可我們這麽多人,都不抵錦姐姐對其怪物一擊,錦姐姐真厲害。”


    雲錦姝這時隻是笑笑。


    並沒有說話。


    她記起了一些,卻記不完全,可她大抵也知道,此次黑霧煙靄怪物反撲,應該和她脫不了關係。


    那個腦海裏的聲音。


    魅惑妖嬈。


    好似召喚一般,讓她頭疼欲裂。


    巡視山城,治愈百姓,雲錦姝這些日子疲於奔波,卻仍不肯讓自己停下腳步。


    偌大的五國極無數的番邦小域,風土人情,人間溫暖,都在短短的三個月內被摧毀得麵目全非。


    雲錦姝看硝煙滾滾。


    屍骨成山。


    百姓們流離失所。


    幼兒啼哭,親人離散。


    人間慘狀,讓她心中悲愴萬分。


    那晚。


    她迴到了青山城,躺在了離鶩的身旁,離鶩溫柔的抱住她,沒有說一個字,隔著屏風外的兩張小床上,小知意和小若瑜睡得香甜。


    “錦兒,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雲錦姝在離鶩懷裏抬頭。


    他懂她。


    知曉她心裏有著心事。


    哪怕她什麽都沒說,他也能體會到雲錦姝內心的糾結與懊悔。


    雲錦姝垂眸。


    眉間滿是愁絲。


    “阿鶩,遇到你,何其幸運。”


    “擁有一雙兒女,聽著他們喚我阿娘,我總感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可阿鶩,你是帝王,是這天下臣民的王,我是一個母親,也是這天下的國母,我們能與自己的兒女團聚,可天下百姓,如今又有幾處完好之家?”


    她聲音低沉。


    似隱藏了濃濃悲愁。


    “阿鶩,我走在街上,聽著那些孩童一遍遍的喚著阿娘和阿父,可是無一人迴應他們,還有那些白發蒼蒼的老人,他們守著自己兒女和孫輩的屍體,久久不願離去,他們哭幹了淚,哭瞎了眼,阿鶩,他們不該承受這一切的。”


    離鶩將雲錦姝抱在懷裏。


    自從錦兒從衡山劍仙派迴來之後。


    眉心出便出現了一朵鮮豔火紅的彼岸花,隨著彼岸花出現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到過錦兒的笑了。


    “錦兒……”


    “發生這些,我們都沒有辦法,這不是你的錯,錦兒……”


    雲錦姝雙手拽住了離鶩的衣角,她悶聲道:“你怎麽知道不是我的錯?”


    她話鋒一轉。


    突然道:“阿鶩,或許,我們可以有辦法的,對不對?”


    “錦兒……”


    “你記得凰圖騰嗎?”


    離鶩頓住。


    隨後。


    他收緊懷抱,雙臂將雲錦姝死死的禁錮在懷中。


    “我不許。”離鶩聲音低沉嘶啞。


    他不願。


    蒼生百姓固然重要,可若是要他冒著放棄錦兒的幾率來交換,他沒有這麽偉大。


    “阿鶩,總要試試的。”


    這句話。


    就像當初離鶩與雲知意在煙靄村時他對小知意說的話。


    可我此話從錦兒口中說出。


    離鶩隻覺得痛苦萬分。


    他不想試。


    可對上錦兒的眸子,他便知道,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誰都阻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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