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赴死


    老者聽到這話。


    無奈一笑。


    笑中滿是苦澀與無奈,似乎又陷入了痛苦迴憶之中不可自拔。


    “逃?離公子,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知道村長之職,便是我們世代值守的嗎?你可知我父親當初是怎麽死的?他就是起了要帶村民們一起走出煙靄村的想法,所以他是在我麵前,活活的被煙靄大人用來火祭了,我們逃不掉,可你們不一樣,你們剛剛都能驅除掉他覆在我身上的那縷邪祟,這說明,你們應該是不懼煙靄大人,你們是能走出去的。”


    “從我第一次見到知意這丫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那眉間富貴,不同常人,當年煙靄大人便說過,到時候隻要我能將來這村中的離姓貴人,雲姓貴人留下,讓他們二人成功獻祭,便可以放過我一村的百姓。”


    老村長歎了一口氣。


    離鶩迴想起當初老先生聽到小知意介紹時的表情。


    略感驚訝,慈祥,悲涼,又透著無奈與愧疚。


    當時便覺得可疑,卻是沒有想到,他們的出現,竟然也在那黑霧的預料之中。


    “可老先生你良心未泯,還是告訴了我們這些,之前還將木匙給了芋頭。”


    老村長更是自嘲悲愴。


    “你們太高看我了,當初你們的到來,老朽心裏其實還是存在一抹興奮的,我在想,如果你們留下,可以救我煙靄村幾百的人口,未嚐不是好事,隻是我那僅存的一點良心作祟,才將木匙給了知意丫頭,可我並沒有告知她如何用,給她木匙,不過是為了平衡我那一絲愧疚之心罷了。”


    老村長如實相告。


    世世代代,他們一家對煙靄村的百姓都有了感情。


    因為不想自己的子孫作孽,所以他們這一代老夫妻一直都沒有要自己的孩子。


    這也是黑霧後來為什麽又會重新選了一個容器藥人——琉璃。將其放在煙靄村的原因。


    琉璃便是黑霧重新選中來管理藥人的人。


    而她腹中的胎兒,就是黑霧用來要挾琉璃就範的籌碼。


    所以在外麵風言風語都在傳離鶩他們父女是神棍,是他們害了整個煙靄村陷入厄運的時候,琉璃卻始終沒有現身為他們說上半句好話。


    將老者心中的想法都洞悉了大半之後。


    雲知意道:“村長爺爺,那混蛋不講信義的,你不能信他,如今他拿我們無可奈何,定會那你們開刀,就算我們甘為魚肉,就算我們自願血祭,那黑漆漆的混蛋,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老者點了點頭。


    “我知道。”


    所以方才他才將打開陣法的出口告知他們。


    “阿父?”


    雲知意看向離鶩。


    雖說她一歲就開始看那些稀奇古怪的書,開竅也比同齡人要早得多,可她畢竟隻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很多大事都不及父親思考的全麵。


    看到芋頭不忍的眼神。


    離鶩便猜到了她大概的想法。


    “你不願看著他們赴死?”


    小知意點了點頭。


    “蒼生皆憐憫,他們都該有活下去的機會。”


    可機會,也是要自己爭取的。


    “阿父,你是不是答應救他們了?”


    “芋頭,你怎麽想?”


    “我喜歡和二虎子玩,他雖然年長我不少,又傻傻的,可他有什麽好東西都記掛著我,我也喜歡西村那裏的牛嬸家,每次我玩累了,從她家門口經過,她屋中若是有吃食,都會給我一塊,還有村長爺爺……漂亮姨姨,阿父,我們能不能嚐試一下救他們?不求結果如何,隻要盡力一試,不留遺憾就好,阿父……”


    離鶩摸了摸小知意的頭發。


    “都聽芋頭的。”


    如果錦兒在這裏的話,以她的性格,她隻怕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如此之做。


    小知意興奮的點了點頭。


    老村長愕然之際,眸底浮現出濃濃的感激。


    本能獨善其身,他們卻願對泥足深陷的村民們伸出援手拉其一把。


    “多謝貴人。”


    離鶩迴過身。


    “老先生,這事,還需要你幫我們。”


    “啊?”


    引蛇出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聽完離鶩的計劃。


    老村長愣在原地,滿目震驚。


    如此。


    太過冒險。


    小知意聽完之後,卻是拍著雙手叫好,神情好不激動。


    “小丫頭,你這是?”對於如此未知的前路,她竟沒有半點害怕?這和尋常的孩子,的確是有著大大的不一樣。


    其實在煙靄村之中。


    很多動作,小知意幾乎就是下意識的去完成。


    比如說鈴鐺鎮魂,再比如說是方才鳶尾花入體驅散血線桎梏,她之前從未學過,可在麵對此等情景之時,卻是能自然而然的就上了手。


    這些事。


    好像她之前做過無數次一般。


    離鶩抱拳抬手。


    “還請老先生配合。”


    老村長連忙起身。


    迴以最重的一禮。


    “自然,多謝兩位貴人願對我煙靄村的村民施以援手,其中大恩,不甚感激,不過結果如何,老朽替我村村民,先跪謝兩位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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