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大一盤棋


    察覺到雲錦姝格外用力的擁抱。


    離鶩也立馬迴應了她。


    他還是輕聲安慰著:“沒事的錦兒,你相信我。咳咳咳咳……”


    雲錦姝伸手就想要為離鶩檢查。


    卻被離鶩避開了。


    “阿鶩……”她怎麽覺得,阿鶩最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離鶩卻是一笑。


    “錦兒,你別這麽擔心,我真的無事,你看,最近你天天拉著我鍛煉身體,我身體如何,你應該也知道的,我這隻是因為最近實在是太過繁忙,有些累了,所以喉嚨不舒服,咳嗽了幾聲,真沒什麽大問題,沒事的。”


    雲錦姝垂眸。


    “阿鶩,我不想你有事瞞我,你知道嗎?”


    “嗯。”


    “有什麽事,你要告訴我,我可以幫你,也能夠幫你的,你信我好不好?”


    離鶩沉吟半晌。


    最後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五郡十三關,本來就是我皇兄,也就是先皇留給我的封地。”


    “嗯?”雲錦姝坐得端正,她很認真的聽著離鶩說著這些她原本不知道的前朝舊事。


    “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獲封親王了,不過那時候因我太過年幼,我母妃又……總而言之,年幼的時候因為我體弱多病,身體羸弱,走起路來都格外費勁,我母妃去世之後,按理來說,我本該日夜兼程,趕去五郡十三關,也就是我所在的封地,可皇兄憐我身體孱弱,便讓我駐京休養,五郡十三關,雖然一直在我名下,實權卻未在我手裏。”


    離鶩看向門外。


    那裏安靜幽深,好似張開血盆大口的地獄修羅,正等著他自投羅網。


    “後我獲封親王之後沒一段時間皇兄就暴斃了,他留下了一封遺詔,遺詔寫的什麽我不清楚,後來,太子繼位,也就是當今聖上,他稱我為【九皇叔】,算起來,他年齡都比我大上不少,可卻確確實實是我小輩。”


    離鶩笑了一聲。


    敘述這些往事,他好像又將當年所經曆的那些事又經曆了一遍。


    “五郡十三關,封地極為特殊,若是連起來,那便掌握著大堰朝的龍脈地點,皇兄之前待我極好,我也不想因為此事讓當今聖上對我有什麽防備,畢竟聖上是皇兄的孩子,所以這些年來,關於五郡十三關的事,我雖有所耳聞,卻從未插手,都是皇帝那邊派專門官員解決著此類事。”


    “隻是現在……”


    “不知為何,前段時間皇帝突然傳召我入宮,將五郡十三關的奏折當著前朝大臣的麵前遞給了我。皇帝說那是我的封地,我理應管理,先前我身體抱恙,他並未追究我在五郡十三關上管理的疏忽,如今我身體有了好轉,五郡十三關的實權,便要重新交到我手上。”


    離鶩說到這裏。


    眉頭緊鎖。


    雲錦姝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都說皇家無情。


    沒想到皇家之間的算計,竟然也到了如此陰狠的地步。


    民間都說當今聖上仁德有愛,對待長輩恭敬有加,因為離王是先皇那一輩的胞弟,所以當今聖上走到哪裏都會對離鶩尊上一聲“九皇叔”。


    可現在聽離鶩如此說。


    雲錦姝隻覺得心涼和後怕。


    常言道,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皇帝的仁愛,也是披著羊皮的狼。


    “當年的五郡十三關如何?”雲錦姝詢問。


    離鶩莞爾一笑,笑容裏帶了幾分淒涼。


    “土地肥沃,兵力強壯,百姓們安居樂業,與鄰近幾國的也有著貿易往來,還開辟了絲綢之路,是極為富庶的幾大封郡,在大堰朝,雖然談不上頂尖,也比不上豐都如此富饒,卻也是能占個中上層。”


    可如今的五郡十三關。


    兵力衰竭,因為瘟疫蔓延,官府救治不力,也未曾發放救濟災民的糧食,導致流民大肆的湧向各郡,引起了不少動亂。


    如今這些封地。


    在大堰朝別說中上,就連下等縣郡都閉不上。


    此等對比,那可謂是天壤之別。


    “這麽多年,我曾奏請過五郡十三關的一些政事,都被皇帝駁迴,他以本王身體不好為由,說是不必費心,他自會托人管理好,我本也無心與皇帝爭什麽皇權,與之相比,我更向往閑雲野鶴的田園生活,皇帝想要權力,那我便給他,我自是沒想到,此事竟然能成為皇帝將我的一軍。”


    五郡十三關如今可以說是滿目瘡痍,想要再恢複以前的富庶,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阿鶩,那你……”


    離鶩歎了口氣,嘴角卻還是有著笑意。似是安慰雲錦姝道:“錦兒,在我幼時受盡欺淩,痛不欲生的時候,是皇兄救我出水火,長兄如父,可以說,皇兄對我的恩情極大,因為記著他的恩情,當今聖上又是皇兄最為看重的孩子,所以這些年來我忍他,隨他,幫他,輔佐他,在此之間,我換來的是他忌憚我,懷疑我,害我,命人暗中監視我,對我下毒,當年皇兄所救迴來的那條命,我已經還迴去了,現在,我不欠皇兄什麽,更不欠皇帝什麽。”


    所以。


    才皇帝將五郡十三關的奏折遞到離鶩眼前的時候。


    離鶩便知道。


    哪怕是你再謹小慎微,哪怕你再盡心盡力的幫著皇帝管理朝政。


    他日皇帝隻要翻臉,皇帝是天下的主,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暗中操局,想要害你的時候,輕而易舉。


    因為忌憚。


    也因為害怕。


    皇帝眼裏,定然容不下如此聰明睿智的離鶩。


    以往離鶩纏綿病榻,雙腿殘疾,不能自理,這些傳言隻有一半是真的,為的就是安皇帝的心。


    可沒想到。


    饒是如此。


    皇帝還是不願意放過他。


    既然皇帝敢那先帝所在之時的賞封之事說事,那麽他便也要利用當年的詔書,將屬於他的,一步步全部奪迴來。


    黑騎,便是隻尊皇權黑虎令,京城最為精銳的一支暗衛。


    當年,這支皇權暗衛,先皇也是給了離鶩的。


    黑虎令一直在離鶩手裏,之前他不屑爭,便謊稱黑虎令丟失,讓黑騎在皇宮裏隻尊皇權辦事。


    可如今……


    “阿鶩,如今你什麽都沒有,你如何去接管五郡十三關,你身體不好,去了那虎狼之地,隻怕會被那生吞活剝,囫圇吞下。”


    離鶩將雲錦姝擁在懷裏。


    臉上的笑容也不似之前那般明朗。


    “誰說……我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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