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走到他身邊,竟望見他右手上全是血。


    這時她才看到地上碎成一片的瓷瓶。


    蘇允之呆立在那裏,還沒有反應過來,李韜冷不丁睜開了眼,朝她看了過來。


    第67章 茶花


    他一錯不錯地望著她,目光幽暗。


    蘇允之卻未察覺,隻走上前托起他的手:「二爺,您這是......怎麽搞的?」


    李韜啞聲:「不小心碰傷的,無妨。」


    「都流了這麽多血,怎麽會沒事?」她瞪了他一眼,「您怎麽也不止血,就讓它這麽流?」


    李韜不語,默默地看著她給自己清理傷口。


    「還好不深。」她用紗布給他包紮好,彎下腰想去收拾地上的碎片,被他一把拉住。


    「讓底下人來做就可以了。」他道。


    她點了點頭,又拿起他的手看了看:「疼麽?」


    李韜抱住她的腰,手掌撫上她的小腹:「不疼。」


    蘇允之感覺到腹部一陣溫熱,方才一直半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看著他小聲道:「下迴您可不能再這樣......」


    他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麽,凝滯片刻後嘴角一動:「知道了。」


    「二爺,您是不是......不太高興?還是出了什麽事?」


    「怎麽了?」


    「我看您這傷,不像是意外磕著的......您和我說實話。」


    別說是這種意外,這世上有意想傷他的,又有幾個能得逞?而且那個傷口看起來也不是他說的那麽一迴事。


    他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臉:「就是磕著的,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你不要胡思亂想。」


    蘇允之一本正經地端詳他神色,看了許久也找不出破綻,唯有放棄。


    可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猶豫了一下,大著膽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立馬感覺到他身子一僵。


    他果然對她的觸碰很敏感,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可她卻是到最近才發覺。


    「你膽子不小。」他幽幽地望著她道。


    蘇允之故作鎮定:「我是看您耳朵有些紅,以為您長凍瘡了,想給您揉一揉罷了,您以為是什麽......」


    李韜微微失笑,在她下巴上親了親:「那我也給你揉一揉......」


    蘇允之察覺到他的動作,立馬就不太好了,連忙摟住他的脖子製止他:「二爺,丫鬟還在外頭呢!」


    李韜不以為意,還要繼續。誰知王岩的聲音卻在此時響了起來:「侯爺,樓大人來了。」


    李韜頭也不抬:「就說我不在。」


    蘇允之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二爺!」


    他看她的樣子像是要哭了,終於大發慈悲收了手,整了整衣襟道:「讓他去廳裏等著。」


    *


    李韜一進廳內看到樓知春和他手裏的大雁,就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往前。


    「侯爺——」樓知春走上前要行禮。


    李韜抬手攔住他動作:「樓大人今日這是抽哪門子瘋?」


    樓知春隻是笑:「瞧侯爺說的,我今日可是過來提親的。」


    李韜皺眉不語。


    樓知春把大雁放下,從懷裏掏出庚貼,遞給他道:「本來該請媒婆過來的,為表誠意,我這不親自上門了麽?不瞞侯爺,我對您的大侄女很是傾慕,願聘其為妻,隻要侯爺點頭,我這就去拜見李家大爺。」


    李韜掃了一眼庚貼,有些笑不出來:「你這是認真的?」


    樓知春:「比真金還真。」


    李韜坐下,將那庚貼放在一旁,問他道:「樓大人,之前還聽你說,最好一生都不再娶妻,一輩子逍遙自在,如今怎麽突然變卦了?」


    樓知春摸了摸下巴:「這個......說來話長,總之,我對您那大侄女的心意,是摻不得半分假的。」


    李韜悠悠道:「你說這種話,臉都不紅一下,要我如何信你?」


    樓知春無奈道:「我天生皮厚,本來就不容易臉紅。」


    「你府上那位表妹......」


    「侯爺放心,人已經送走了,再過幾日就到山東了。」樓知春不緊不慢道。


    李韜了解樓知春的性子,他表麵玩世不恭、沒個正形,真動了心思就會打點好一切,做完全之策。之前齊家六小姐和小顧氏的事,雖叫他不快,卻也並沒有那麽有所謂。如今手段如此雷霆,直接把人送走,可見是認真了。


    沉吟片刻,李韜放下茶杯道:「這事我沒話說,你自去問我大哥,他若不願把女兒嫁給你,我可不會幫你。」


    樓知春一笑:「侯爺不攔我就行。」


    李韜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樓知春向他告辭,拿起大雁和庚帖,大搖大擺地走出去,走到一半想起了什麽,迴過頭道:「差點忘了告訴侯爺,今早宮中來消息,皇上已決意冊封南楚的那位公主殿下為淑妃,正式迎其入後宮。」


    *


    傍晚時分,海德英站在永華宮外殿,聽著殿內傳出的吟啊之聲,臉上波瀾不起。


    這位曾經的南楚公主,如今的淑妃娘娘,已在這一聲又一聲交融的動靜裏,迷失了自己。


    最初她還抗拒皇帝,思念著自己的那位情郎,懷揣著愧疚和悲憤,後來卻一次又一次沉溺在慾念之中,徹底忘記了她嘴裏的那位心上人。


    「皇上......」


    皇帝俯首吻住她雙唇,堵住她聲音,與她耳鬢廝磨。


    「你用的是什麽香?」他在她耳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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