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這是什麽聲音?是我心髒跳動的聲音麽?我還沒死嗎?是了,是我自己現在還不能死,我要劈下去,我要劈下這一劍,我要擊倒她……

    “啊——”淩天想握起手中的劍,可是一動,全身就是錐心般的痛。

    “天哥哥,天哥哥,你醒了嗎?”星雨驚唿、歡喜、脆耳的聲音傳進淩天的心裏。

    淩天艱難的張開眼睛,他想看看這個女孩,這個四個多月來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女孩,她現在已經是他的親人,是他的妹妹。

    星雨的臉,逐漸清晰的映入淩天的眼裏,越來越清晰,她的臉上還帶著淚花,但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好像怕一眼沒看到淩天,淩天就會消失不見了。

    淩天的右手握了握,他想握著自己的怒斬劍,他想劈下去這一劍,可是此刻他的手中沒劍。

    “孩子,那一劍你已經斬下去了,你也贏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嗎?斬下去了嗎?贏了嗎?淩天心裏默默地念叨著,思考著,思考這一劍是怎麽斬下去的,為什麽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

    波塞冬看著這個孩子,心裏歎息著,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想著斬下那一劍,在他意識昏迷前那一劍沒有斬下去;也就是說那蘊含著毀天滅地力量的一劍,純粹是昏迷後在他的戰意與信念的驅使下,由劍本身斬下的;以意念驅動劍麽,沒想到他的意念這麽強,即使黃金鬥士的意念也做不到啊。

    這個孩子盡是給自己驚奇啊,生命力如此頑強不說,竟然臨死之際的意念達到驅劍的境界,波塞冬苦笑一聲。

    波塞冬在驚訝,可是沒想到,淩天的下一個動作卻在他微起漣漪的心湖上砸進一顆巨石,翻起了無數波濤。

    “偷—天—換—命—”波塞冬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喉嚨,心髒跳動的頻率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全身細胞在這一瞬間麻痹,腦海裏響起這四個字亦是斷斷續續的。

    這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底的瘋子!看著淩天身上那層淡淡的光膜,看著他咬著牙承受極端痛苦的表情,他恨不得上去扇他幾個耳光、恨不得使用禁咒冰魔法把他冰醒。

    “大師,什麽是偷天換命?”惡狼不明白作為魔導師,其強大的精神力、堅定的意念、心如止水的定力,何以失態至此。

    “哎!偷天換命,的確有偷天之能,換命之效,無論你受多重的傷,都可以在魔法結束後完全恢複。這個魔法也很簡單,隻要你能感應到光元素,知道使用方法,便可以使用。

    不過,天豈是那麽好偷,命豈是那麽好換?天地自有定律,因果自有循環,以逆天之能治愈,所換去卻是十年的壽命。”

    “十年壽命!太可怕了!”

    “這還不是可怕的,如果在戰爭關頭,能及時痊愈,就等於撿迴一條小命,少十年壽命,總比失去生命的好。這個魔法可怕之處就在於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魔法在中途結束,生命也就結束。”

    “魔法的釋放都是不會停止的,難道魔法師還堅持不下去嗎?”

    “一個人受重傷時,其體力、精神力、念力都會下降,這時候釋放魔法對一個魔法師的考驗便增大許多,如果僅此也就罷了。光明治愈術魔法一般隻能治愈傷口,阻止血液流出,即使九級治愈術——大帝臨春,也隻能痊愈部分血管、經脈,而斷骨卻隻能靠著自身的恢複能力逐漸接起。因而光元素可以輕易的被人體吸收,傷者感受的痛苦也就不深。

    而這個魔法逆天就在於從骨髓開始,靠著破碎的筋脈、阻塞的血管來吸收光元素,一個人的血管、筋脈阻塞不暢就已經痛到極致,如今還需要它們來維持光元素的吸收,相當於治好每一寸骨髓、每一條經脈、每一根血管都要承受錐心般的痛苦,天下間又有幾人能承受得住這樣的痛苦長達整整三個時辰。

    魔法在三個時辰內每一刻每一秒都不能間斷,一斷人也就完了。常人能承受這樣二分之一的痛苦就有可能暈過去了,即使能頂住這樣的痛苦,可誰又能堅持住三個時辰內的每一秒都承受這樣的痛苦呢?”

    “是啊,這麽長時間的痛苦不是人能承受得住。”

    “其實他的傷勢,以他的身體恢複能力,躺上半年應該可以痊愈,可沒想到他居然走向這個極端。他到底為了什麽呢?”

    “恐怕是為了跟傭兵之王丁天的一戰吧。”兩個月的逃亡、追蹤,惡狼似乎有些明白淩天是個什麽樣的人。完全了解、明白你的人,並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反而是你的敵人,因為你的敵人每時每候都在研究你,尋找你思想上的弱點、探究你心靈中的裂隙。

    “為了這一戰,居然不惜十年壽命、承受如此痛苦,他真是個瘋子。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麽不逃了,他的確比九級魔獸更可怕,九級魔獸實力強悍但還不瘋。”波塞冬憐憫地看著他,惡狼被這樣一個瘋子追殺兩個月,過得生活的確悲慘得難以想象。

    “他確實是個瘋子,可是在全風雲大陸上,這樣的瘋子恐怕也隻有他一個,死在他劍下我也心甘了。”惡狼低沉著說道。

    三個時辰,對於人的一生來說,短暫的猶如白駒過隙,可是對於星雨、波塞冬•;;;童、惡狼來說,卻是如此的漫長,他們甚至能看見時光的腳步在空中慢行。他們的心似乎也跟著時光在漫步,而不在身體帶動血液的循環,或者是高度緊張的人體已經停止了血液的流動;他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淩天身體淡淡的光膜,生怕眨眼間那淡淡的光膜就會暗淡、不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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