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治,等一下哦,要乖乖的不要亂跑。”


    看著神官遠去拿東西的背影,進入了祠堂的津島修治卸下了自己臉上僵硬的笑容,沉默地看向地麵上的條紋,而後蹲下了身體:


    “祭祀的法陣麽?”


    將小孩留在原地,去準備一些等下祭祀用品的神官迴來時,看到乖乖地蹲在法陣旁邊的男孩鬆了一口氣,默默地提醒自己這可不是自家弟子。


    他想著那位津島家主的身份,將他的聲音放柔避免驚到法陣旁的男孩,導致自己畫的法陣在男孩的驚慌下灰飛煙滅,這出了差錯可是會影響到後續是否這祭祀還會不會交給他。


    “修治,東西準備好了,我們開始吧。”


    “嗨!”


    就這樣緩緩站起來的小男孩,趁著神官不注意,輕輕地用右手在法陣上更改了微不足道的一筆,而後慢慢地走向神官。


    一番安排以後,站在法陣的中央,津島修治注視著眼前的鬥尖荒霸吐,又側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在禱告的神官,稚嫩地臉上一片冰冷。


    “修治少爺請在心中默念,祝家族繁盛永昌!”


    祈禱家族永遠繁榮麽?真美好的願望啊!


    但我可是個討厭鬼不是麽?


    站在鬥尖荒霸吐的麵前,年僅八歲的男孩微微闔眸嘴角勾起了一絲的弧度,內心默念:


    “天照大神在上,請讓荒霸吐倒黴吧!”


    與此同時,遠在橫濱的孕育著荒霸吐的實驗室就這樣爆裂開來,原本應該能夠長到兩米的擁有清晰記憶的荒霸吐就這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認為是荒霸吐容器的中原中也。


    六年後。


    “津島修治,你笑的很難看知不知道啊?”


    原本唇角標準的笑意不見了,津島修治看著自己的大哥卸去了虛偽的笑容,羽睫微垂,複而抬起:


    “大哥,你在說什麽?”


    “我說,你笑的很難看!”


    津島文治看著自己纖弱的弟弟眉頭緊皺,對於這個從小優秀的弟弟他向來不喜歡,加上每次私底下父親與自己的對話中對於津島修治的誇獎不經意間兄弟間的矛盾早已築下。


    “哭不出來吧,修治。”


    凝視著麵對父親的死亡掉不出一絲淚的弟弟,津島文治露出了一個諷刺意味的笑容,湊近津島修治的耳邊道:


    “假笑太久以後,修治你都忘記怎麽哭了吧?”


    “比不過大哥,雖然麵上在哭,內心卻在狂笑吧。”


    微微後退一步躲過自家大哥的襲擊,津島修治眼神冰冷地看向津島文治,那仿佛在看著死人的眼神,讓津島文治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就是算如此,也請你離開津島家吧,畢竟如今的我才是家主。”


    得到的總會失去不是麽?


    迴想著在族譜上被劃去的名字,津島修治看著在眼前緩緩合攏的家門,注視著門後隻是捂住嘴悲哀地看向自己的母親,輕鬆地轉過身像是扔掉了一個天大的包袱。


    站在新幹線的買票處,黑發鳶眸的少年在褲兜裏摸索了半天,最後拿出了一疊的錢,一張一萬麵值的紙幣,七張一千麵值的紙幣,還有……


    少年的目光下移,盯著手掌中嶄新的四枚硬幣,津島修治沉凝了一會兒,目光轉到了自動售票機上:


    “1萬7千350元能夠到哪裏呢?”


    少年的目光在顯示屏上瀏覽了一會兒,最後定格在了正好是這個價格的停靠點上,


    “橫濱嗎?”


    確認了自己的目的地的少年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所有錢扔進了機器,換來了一張嶄新的車票,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踏上了屬於他的旅途。


    坐在新幹線上,麵對長達四個小時四十分鍾的路程,津島修治充滿著難以言語的期待,看著目光中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眼中家鄉最後的景色,少年露出了一個近乎溫柔的笑意。


    “再見了,青森!再也不見!”


    低低地呢喃被少年鄰座打扮神秘的神婆聽在了耳中,她將如同枯木的手指伸進了口袋,一個藍色的水晶球被拿了出來,黑色的絲絨布不知何時鋪在了她麵前的小桌子上。


    “小夥子,要占卜一次麽?”


    如同烏鴉的叫聲般嘶啞的嗓音吸引了窗邊津島修治的目光,鳶色的眸子注視著剔透的水晶球看著其中折射出來的自己的麵孔,他微微眨了眨眼,將視線投注到老婦人的臉上。


    “唔……可以哦!”


    少年隨意慵懶地將右手依靠在自己身前的小桌子上,目光下移看向桌麵上那顆圓潤的水晶球。


    窗外成片的樹林變成了少年的背景,哪怕是有些不羈的姿態,但是由於幼時良好的家教卻給人一種脊柱筆直的感覺,僅憑著這樣的架勢,就說明這個少年與眾不同的身世。


    “需要我做什麽麽?”


    “把手伸到水晶球上吧!”


    聽著老嫗的吩咐,津島修治懷著微弱的好奇將手放在了藍色的水晶球上。


    這種感覺……果然……


    “小夥子,你的目的地是橫濱吧,要是前往橫濱的話,名字很重要。”


    帶著神秘色彩的話語被老者吐出,下一秒津島修治的手就被從水晶球上拍開,緊接著黑色的絨布以及水晶球就被老婦人收了起來。


    “仙台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不要忘記隨身攜帶的物品~”


    目睹著披著紫色鬥篷的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了站台,津島修治看著自己被微微拍紅的手背:


    “所以果然是坦桑石麽?真有趣!”


    一個擁有著拳頭大小的藍寶石的占卜師,還有對方的建議……


    “所以到底要改個什麽名字呢?”


    少年的眉眼間閃過一絲的漫不經心,隨手拿出來前座背後的雜誌,掀開了一頁,


    “不想跟別人重名,與眾不同的姓氏……”


    一目十行地掃視著雜誌的津島修治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介紹古代官職的頁麵上,鳶色的眸子輕輕眨了眨,而後眼角泛起一絲滿意。


    真是一個不錯的姓氏呢!


    “橫濱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不要忘記隨身攜帶的物品~”


    少年隨手將雜誌塞迴了原位,幹脆利落地起身走向打開的站台門,踏上了屬於他新的人生,當然此時的少年不知道在這個城市未來他會收獲多少曾經以為不會擁有的東西。


    零星的槍聲在少年踏上新的土地時就隨著風傳到了耳中,鳶眸站在高處的站台上眺望向遠處的風景,五座猶如巨大的煙囪的大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哇哦,這可真是壯觀!”


    感慨了一下遠處的高樓,走出站台,剛從青森這個鄉下來到大都市的少年,在冷清的街上掃視一番,一頭橘紅色的頭發躍入了他的眼中,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橘發的少年抬起了頭,鈷藍色的眼眸與他對上了視線。


    “你好,我叫太宰治。請問你知道最近的河在哪裏麽?”


    “哈?”


    “找河?你背後不就是麽?”


    中原中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盯著麵前一身名牌的小少爺,心想這年紀輕輕的人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原來在身後麽?”


    本應該立刻注意到身後的河的太宰治,神色莫名地轉頭看了一眼身後並不算是特別深的河流,而後毫不猶豫地選擇跳了進去。


    水花在人體投入的一瞬間濺起,而後被河水糊臉的中原中也愣住了,他盯著河裏麵完全不掙紮任由自己沉下去的少年,眨了眨鈷藍色的眸子,而後背後升騰起了怒火。


    又是一朵碩大的水花,河水沒過了他的身體,他先是閉上了眼,而後為了搜尋河底的人,微微將眼睛睜開,水刺激著眼球讓他感到眼睛一陣酸澀,生理性的眼淚混合進了河水中,他放鬆自己的身體,讓自己沉了下去,然後一把抓住了還在下沉的人的手腕。


    原本閉著眼睛等死的人睜開了眼睛,中原中也盯著仿佛遇到了什麽特別驚奇的事的人,將人使勁地往上拉,從有些暗沉的水底一路拉向陽光散落的水麵。


    破水而出的一刹那,被水灌注的耳膜再次變得清晰起來,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但卻又好像沒什麽不同,天空依舊是那片天空,城市依舊是那個城市。


    砰——


    狠狠地揍了一拳這個一看就是離家出走的小少爺的家夥,中原中也感受著自己濕掉的衣服皺了皺眉,而後將地麵上發呆地少年拎著衣領舉了起來:


    “要找死的話,不要在我麵前。”


    “哦!”


    就被迴複了一個半死不活的音節,中原中也嫌棄地嘖了一下,而後拎住了太宰治命運的後衣領,將人帶向了自己的基地。


    沿路上,中原中也看著出奇安靜地家夥,鈷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了一點什麽,而後道:


    “你是跟你父母吵架了麽?”


    “你是在擔心我麽?”


    “哈?你這種小少爺不要隨隨便便就跳河啊,要是被你父母知道我可是會倒黴的。”


    “但是你根本就不怕不是麽?”


    聽著少年莫名篤定的聲音,中原中也煩躁地撓了撓頭,而後又看向僅僅是拎著就能緩解自己暴躁情緒的家夥。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


    中原中也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起來,兩個人穿過了一片片的街區,最後到達了鐳缽街。


    骨瘦如柴的孩童,目光銳利的年輕人,搔首弄姿的女人,形形色色的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天上的鳥類剛剛落地,下一秒饑餓的人便撲了上去,鳥兒還來不及發出哀鳴,就被人掐斷了脖頸,而後生吞。


    野蠻暴力、貧窮落後、犯罪邪惡是這片土地的寫照,由於身著良好的衣物,太宰治感覺自己的身軀在眾人的目光下被扒光,要不是攝於身邊的少年的威懾力,他的下場大概是立刻進入黑市吧。


    “你在這裏會死。”


    中原中也這樣斷言道,他深知吃過美味的人,錦衣玉食的人,淪落到這樣的環境中,首先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飲食,渾濁的有可能含著奇怪物質的水,發黴的餅幹,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麵包,幹澀到有可能會劃破這些小少爺的喉嚨,那些叛逆的人要麽跪著迴了家,要麽就是自殺死了。


    “是那樣的人教會你寫字的麽?”


    聽到這句話,中原中也側過了臉,他看著目光中絲毫沒有畏懼,甚至他好像在確認什麽早已經知道的事,此外,這個人出乎意料的聰明。


    “恩。”


    “所以你才會救我麽?”


    “……對。”


    伴隨著這句迴複,中原中也感覺自己的內心有些微微地不舒服,而後想到自己拉住那一纖細的手腕,瞬間清空的暴躁情緒,他想了想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這奇怪的行為,選擇了承認太宰治的猜測。


    他也沒有撒謊,畢竟,救他的一部分理由就是這個。


    “是麽?你在撒謊吧?”


    “沒有!”


    “太過堅定了,一眼就看出了你在心虛。”


    中原中也討厭極了這人一幅勝券在握的樣子,他環視了一眼周圍,拎著太宰治穿過各個地方,來到了鐳缽街中央的一片危房區。


    “你是一個組織的首領?原來你有異能力麽?”


    異能力這個詞一出口,中原中也停了下來,他看向在空中晃蕩的人影,對方的重量輕的就像是一隻流浪貓,不過想到那群貴族所謂的以瘦為美,中原中也撇了撇嘴角:


    “你不是也有異能力麽?”


    “沒有。”


    “哈?難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異能力?”


    中原中也對於手上這個不能使用汙濁移動的少年表示了自己的唾棄,


    “還是說你以為我會蠢到分辨不出我的異能力是因為什麽不能夠運作麽?”


    翻了一個白眼,中原中也走進了自己的基地,裏麵一群小蘿卜頭看到中原中也進來便想靠近,但是看到了中原中也手上的人,他們止住了腳步。


    看著自己揭穿了對方有異能力以後,身形僵直、掛在空中仿佛一條風幹的青花魚、渾身濕漉漉的太宰治,中原中也將人放到了地麵,翻了翻口袋將今天打工的錢拿了出來,從裏麵抽了一張遞給了領頭的小蘿卜頭。


    “謝謝,中也哥,走咯,買糖去。”


    目視著朝著自己表達感謝的蘿卜頭們,中原中也耳根微微泛紅,而後像是掩飾什麽一樣,拎著正在思索的太宰治就往樓上的二樓直接衝。


    等到太宰治套上了中原中也有些小的衣服,兩個恢複了幹燥的人相對而坐。


    “你說我有異能力?”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再次的詢問,也不廢話,直接利用自己的異能力讓桌子上的杯子飄了起來。


    微涼的指腹接觸到中原中也的手腕時,中原中也感覺自己一瞬間汗毛都豎了起來,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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