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父皇!”


    皇後和太子見到皇帝的時候,皇帝正垂著腦袋坐在書案前,手上還提著一支毛筆。


    皇後緊張地上前看了看,直到看到紙上是畫的是一幅山水畫,她才捂著胸口,唿了一口氣。


    她看著皇帝的臉色稍微紅潤了些,竟有些皺眉:那閔文宴怎麽搞的,陛下的氣色,怎麽越活越好了?難道…


    “皇後和太子硬闖朕的寢宮,所為何事?”


    皇帝放下毛筆,臉露不悅之色。


    皇後疾步走到皇帝跟前,跪在書案前,然後,抬手替他倒了一杯茶,推到皇帝麵前。


    “陛下說的什麽話,這些個奴才天天都能見著陛下,身為皇後和太子,卻隻能天天守在宮中,盼得月圓月缺,臣妾和太子縱是有萬分念想,也得不到排解啊…嗚嗚…嗚嗚…”


    皇後手上拿著帕子,掩著腳,委屈地哭了起來。


    “父皇…”太子遠遠站在一旁,雙手捏的衣角,躊躇不前。


    皇帝抬頭看了看太子,他最被寄予厚望的皇兒。


    “過來!”皇帝說道。


    太子提起衣擺,走幾步跪在皇帝的身側,臉露欣喜。


    他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這麽近距離的與父皇坐著了。


    然而,湘王卻因為他的母妃得寵,經常有機會依附在父皇身邊,討得他的恩寵。


    “皇後,朕與太子閑聊幾句。”皇帝下了逐客令。


    “陛下,嗬嗬嗬…”


    皇後尬笑幾聲,又看了看太子,然後衝他使個眼色,便戀戀不舍的走了。


    殿內隻剩下皇帝和太子了。


    “怎敢勞煩父皇,還是讓兒臣來吧。”皇帝正想給太子也倒一杯茶,被太子搶先拿過了茶壺。


    太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因著父皇還沒喝,所以他也不敢喝。


    “別拘謹,今日朕與太子之間,隻限父子,就像尋常百姓家的父子一樣,想說啥就說吧。”


    皇帝拿起茶杯,示意太子與他一起,話一說完,他就一杯幹了。


    太子雙手舉起茶杯,向皇帝頷首行禮,然後也喝完了杯中茶水。


    他思忖著如何與皇帝獨處。


    畢竟伴君如伴虎,即使麵前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依然如坐針氈。


    “皇兒,在你之後,你母後還懷了一男胎,但卻不幸胎死腹中,從此,你母後的性情變了,變得小心翼翼,變得乖張狠戾…”


    “兒臣,有幸聽母後說過…”太子點頭應允。


    太子四歲,皇後懷二胎,孕期正好與肖貴妃同一時候。


    那會,皇帝總是夜夜留宿肖貴妃宮裏,皇後心生嫉妒,便想了個讓肖貴妃落胎的法子。


    於是假意與肖貴妃好,並與之姐妹相稱。


    然而肖貴妃也不傻,隻是表麵上與皇後義結金蘭,在皇帝麵前卻作出很畏懼,不得不屈服皇後的楚楚憐人樣。


    讓皇帝原本就看不慣,利用家族勢力與自己聯姻的皇後,更加不順眼。


    久而久之,皇帝對肖貴妃的依戀更甚了。


    皇後從小囂張跋扈慣了,又是太後的親侄女,麵對皇帝的冷落疏遠,三天兩頭鬧到太後那。


    為此,皇帝吃了不少苦頭。


    甚至還利用苦肉計,誣陷肖貴妃,最後落了胎,卻把這一切都算到肖貴妃身上,用盡手段想折磨肖貴妃母子。


    “在民間,兄弟姊妹形同手足,老百姓喜愛多生子,為了壯大家族,為了後代有個依靠,不受旁人欺辱。


    而你作為朕的長子,作為未來的一國之君,為父,也希望你跟其他的皇子、公主們,能友好相處,為了民之太平,為了國之昌盛!”


    太子站起身來,與皇帝麵對麵跪著磕頭。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父皇萬壽無疆!”


    “起來吧。”皇帝伸手示意他起身,這動不動就磕頭跪拜的性子,讓皇帝也有些無語。


    皇帝又灌了一杯茶水,這茶,他怎麽感覺越喝越渴呢。


    許是深秋了,氣候比較幹燥嗎?


    太子站起來,又坐迴皇帝身旁。


    “你立誓!”皇帝遞給太子一支毛筆。


    “立誓?”太子不明白皇帝的用意。


    “他日,你登基之時,不得戕害手足,婦人不得幹政…”


    太子接過筆,疑惑地看向皇帝。


    “寫吧!”


    皇帝欲起身給太子騰位置,孰料,他胸口一緊,喉間卻烈火在燒。


    他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拿起茶杯看了看,聞了又聞。


    “父皇!”太子看他臉色暗沉,忙扶住他的胳膊,“父皇,你怎麽了??”


    他的腦子裏有一個大大的問號,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皇帝腦袋往後仰著,他無力地推開太子,看著太子一臉的擔憂,他問,“你無事?”


    太子更懵了,“父皇,兒臣…”他想說兒臣能有什麽事?


    “杯中有毒!”皇帝篤定地說道,看來他真是小瞧了皇後,竟敢對他下毒?


    “什麽?”太子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的杯子。


    下一秒,皇帝口吐鮮血,然後眼皮一翻,暈倒在他麵前。


    這會,太子才明白母後走之前的那一眨眼是什麽意思。


    他手足無措地扶起皇帝,衝著殿外大聲喊,“來人,快來人!傳禦醫!快、快、快!快傳禦醫!”


    湘王聽說太子和皇後硬闖皇帝的寢宮。


    因為擔心皇後急於奪勢,對皇帝不利,他帶著一幫人馬,急衝衝趕了過來。


    然而,卻被皇後攔在了外麵。


    湘王不想與皇後正麵衝突,忽聞殿內傳來太子急促的求救聲,他不管不顧地衝了進去。


    “父皇!”湘王從太子手上接過皇帝,然後皺著眉頭看了看太子。


    “父皇怎麽了?”湘王顧不上禮節,語氣中帶著責備。


    “不關孤的事!不關孤的事!”太子站起來,連連後退。


    皇帝半睜眼眸,伸出一根手指,看向太子,“記著…記…著朕…朕說的話…”


    皇帝話未說完,腦袋一垂,沒了氣息。


    “父皇!”


    “父皇!”


    兩兄弟撕心裂肺地哭喊。


    宰相帶著一眾守衛,跟在皇後身後跑了進來,他不由分說地拔出劍,指向湘王。


    “大膽逆賊,竟為了謀權篡位,而弑父殺兄,如此大逆不道之徒,看我今日不收了你!!”


    “來人,把他抓起來!!關進大牢!”


    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層層包圍了過來,外麵響起了兵器相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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