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一聽,還敢坐地起價?真當我元大將軍坐這兒是擺件呢。


    元鼎拿下腰上的劍,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嘭!”


    楊老板被嚇了一跳,緊張地看向元鼎的劍。


    “楊老板,你就不怕我們撤單,然後讓你退還定金,再對外界宣告與你們終結交易嗎?


    我們元家布莊,成立百年來,供貨源可不止你這一家。”雲旗說道。


    楊老板內心:怕啊,怎麽不怕,好不容易與天下第一布莊建立了合作關係。


    一旦外界知道合作終止,不管什麽原因,對他們這種小小紡織廠來說,可都是致命的打擊。


    “少夫人,生意人常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樣吧,我們按原價供貨,隻是這交期恐怕得延遲幾天。”


    “具體點,幾天。”


    楊老板心虛地看向身後,產能和庫存的事,他向來隻催廠公(注:廠公即廠長)。


    廠公站出來,向雲旗作揖。


    “少夫人,現在是冬日,工人的工作效率低些,再加上以前的庫存已經清完。


    在不多招人的基礎上,若想在兩個月內交貨,恐怕有些難。”


    “那就招人唄,不然再拖兩個月,這春天都來了,我們承諾給客戶貨,一旦延期,可是要殺頭的。”


    楊老板和廠公一聽,渾身激靈。


    “這附近的熟手基本都招來了,生手也沒那麽快上手,您看這交期,能否緩緩…”


    雲旗倒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


    “帶我你們參觀參觀,你們的生產車間。”


    廠公:“將軍,少夫人,這邊請...”


    在偌大的空間裏,百來個紡織工人,男女各分兩邊工作。


    為了采光,門和窗戶都敞開著,室內非常冷。


    紡織機都是純木頭做的,跟現代的機械比起來,原始,落後,且效率慢。


    一個婦人,身後還背著個孩子,正趴在地上找什麽東西。


    廠公走過去問,“怎麽迴事?”


    婦人說,“我的機子壞了,掉了一塊木楔子。”


    廠公示意她,有客戶在先起來。


    婦人站起來,看到雲旗正打量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雙手交叉握著。


    廠公撿起木楔子,替那婦人裝好紡織機,然後小聲且嚴肅地說。


    “孩子以後別帶來了,整個廠裏,就屬你事兒多。


    要不是看在你是老手的份上,早把你開了,從今天起,所有人每日工作到亥時。”


    婦人為難地說,“廠公大人,我男人不在家,婆母身體不好,也帶不了孩子。”


    “那你幹脆迴家帶孩子算了,還來這做甚?”


    婦人跪在地上求情,“廠公大人,求求你了,可憐可憐我吧,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她若是丟了這份工作,她男人指不定立馬休了她。


    本就沒有娘家可依靠的她,以後不僅見不到孩子,更無處安身。


    楊老板看著雲旗尬笑。


    “少夫人,讓您見笑了,我這兒,雖不能跟一些大的紡織廠比。


    但好歹也撐起了附近上百個家庭的生計,一些手巧的婦人,還從我這拿布料,做成成衣售賣。


    您這邊一旦撤單,又有多少個家庭家中斷糧,孩子吃不飽飯,父母生病而無錢醫治。”


    這種打感情做生意的,老管家見多了。


    “我們元家,從不打著慈善的名頭做生意,再說了,我們真要做善事,緣何還要通過你?


    倒不如直接把錢,把布匹補貼到尋常百姓家,不僅實效,還能賺個好名聲。”


    揚老板被戳到痛點,直接啞口無言。


    雲旗說,“楊老板,與其這樣小打小鬧的,不如,把紡織廠轉手給我們元家,你開個價吧。”


    在場的人都轉頭看向雲旗,不是過來探探情況的嗎,怎麽連紡織廠也買了?


    楊老板猶豫了陣,“少夫人,你這玩笑開大了,我這小廠雖不賺幾個錢,但好歹也是我祖輩留下來的家業啊。


    你說我吧,也沒啥其他的本事,就守著這麽一個小工廠過活,我要轉給你了,那我,不就是廢人一個了嗎?”


    “既然楊老板不願意轉,那我也就不好強人所難了。”


    雲旗說罷,欲轉身離去。


    “誒,等等! ”


    楊老板跑到雲旗麵前,被元鼎一把攔住了。


    “少夫人,你不會因為這個撤單吧?”


    “這可不好說,畢竟你我第一次合作並不愉快,再者你們短期內無法根據要求供貨,所以,後期的合作事宜, 我得重新斟酌下。”


    “少夫人!! ”


    雲旗:“想清楚了?”


    “開個價吧。”


    ......


    收購協議簽訂完之後,雲旗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了。


    元鼎抱著熟睡的麟兒,扶著雲旗上了馬車。


    “接下來幾天,紡織廠的事你還有得忙,我們先在這兒小住幾天。”


    “嗯。”


    雲旗鑽進馬車裏,一秒入睡。


    入夜前到了客棧。


    店小二屈著身出來,“客官幾位?用膳還是住店?”


    元鼎說,“三間上房,安排一件雅間用膳。”


    說著迴頭對小誌說,“小誌,你和老管家住大間,夜裏別丟下老管家一人。”


    小誌點頭。


    “客官隨我來。”店小兒領著一行人上二樓。


    走到二樓轉角的時候,正好與六個異域男人,擦肩而過。


    元鼎記得,靈境國男子,幾乎統一配置:大眼睛雙眼皮,高鼻梁,還有微卷的絡腮胡子。


    雲旗看到元鼎目光追隨著他們。


    “你認識?”


    “沒。”


    元鼎一手抱著麟兒,一手挽過雲旗的肩膀,將人摟得更緊。


    晚膳時候。


    雅間不隔音,隔壁幾個男子舉著碗大口大口地喝酒。


    “哥幾個都是分到京城的嗎?”


    “我不是,我在湘王的管轄地,我們目前有五十多人,過來之前,誰都沒幾個銀子傍身,還好湘王大氣,隨我們胡吃胡喝。”


    “唉,比我們在京城的待遇好多了,畢竟天子腳下,重兵層層,想不低調都不行,青樓裏泡個女人,都得黑燈瞎火地幹,沒勁。”


    “行了,小不忍則亂大謀,沒準過個兩三年,整個中原就是我們的了,那時候,那些個養在深閨裏的少女,還有皇宮裏的貴婦,不都任你糟蹋。”


    “說的也是,不然,怎麽叫從內部滲透...”


    “為了幾百萬佳麗,幹杯!”


    “哈哈哈哈~”


    麟兒聽了,也舉起杯子,張大嘴巴跟著大笑,“哈...”


    後麵幾個音,還沒哈出口,就被雲旗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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