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精靈朝前走上一步,更靠近風之屏障,聲音因為萊恩這些話略顯沉默,“斯塔裏德被驅逐時我們都不在部落中,被暗夜精靈之王安排執行別的任務,迴來就聽說他背叛了族群,連同半龍人傷害了母樹。被憤怒占據理智,沒有去尋找真正原因這是我的錯誤……”


    黑皮膚的暗夜精靈眼眸微眯,“人類,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有關於月光精靈的秘密?不然你怎麽可能剛好出現在那裏。”


    萊恩輕輕低笑一聲,右手微抬,一枚含苞待放的暗夜之花出現在他掌心,當著暗夜精靈麵前緩慢綻放,“我知道的秘密不多,但絕對比你們知道的多。”


    當見到這顆暗夜之花時,十名暗夜精靈的唿吸同時加重,眼神也不再似剛才那樣冷漠。


    因為暗夜精靈部落的暗夜之樹,已經當著暗夜精靈的麵前化作溫柔的永夜之光,而萊恩手中的暗夜之花才剛綻放。化為永夜之光的暗夜母樹,已經無法生長出新的暗夜之花。此刻所有的暗夜精靈都在瞬間明白,萊恩手中這株暗夜之花意味著什麽。


    親眼見證母樹的死亡,無休止的尋找斯塔裏德,此刻見到這顆暗夜之花時,這些暗夜精靈的眼眸頓時都有些濕潤,不再似從森林中出現時那般冷漠。


    暗夜精靈想要靠近,但是理智的停在屏障外,任由暴雨衝刷自己的身體,慶幸他們沒有放棄。


    “我說那群月光精靈們撒了謊。”


    萊恩看著黑皮膚的暗夜精靈,“你相信我說的這句話嗎?”


    “如若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母樹絕對不會快速生長。如若你不是值得信任之人,母樹更不會將新生的第一朵暗夜之花贈予你。”


    與斯塔裏德相同膚色的暗夜精靈取出匕,在暴雨中用匕刃將掌心劃破,任由流血的掌心貼近自己的胸口。他麵朝萊恩單膝跪地,低頭收斂冷淡,“獲得了母樹信任的人類,納裏維士願意成為您的仆人。我願意獻上全部的忠誠,隻希望您能讓我見到新生的暗夜母樹和斯塔裏德。”


    身體前傾擋下暴雨,其餘的暗夜精靈與他做出相同舉動。


    用匕刃割破掌心,讓血液順著胸口的皮甲滑落,虔誠的以自己的名字朝萊恩起誓,隻希望能見到暗夜母樹和斯塔裏德。


    萊恩沒預想這種情況,沉默的看向暗夜精靈流血的手掌,低聲在腦中問:“統,暗夜精靈都這樣直接嗎?”


    那一刀看著好疼,但暗夜精靈們眼睛都沒眨一下,目光緊盯著暗夜之花。


    係統:“50金幣。”


    萊恩:“氪了。”


    “感謝惠顧。”


    係統:“除了精靈大祭司曼拉夫。與多數精靈從樹果中誕生不同,暗夜精靈的誕生需要通過暗夜母樹的孕育,暗夜精靈與暗夜之樹的關聯更親密……暗夜精靈會將所有傷害母樹的都當成敵人,哪怕是自己最親密的同伴,他們可以為母樹付出全部,就和曼拉夫一樣。”


    萊恩:“你這是在暗示我,因為暗夜精靈之王對納裏維士說,斯塔裏德他傷害了暗夜母樹,在見到情況發生變化的母樹時,納裏維士才會同意對莫裏西斯發起暗殺?”


    係統:“暗夜之樹的異常,的確會幹擾到納裏維士的意誌。斯塔裏德是祭司,納裏維士既是暗殺者也是守衛者。”


    萊恩:“我懂了。”


    萊恩眼眸微垂,輕歎一口氣,也沒過多的遮掩,低聲朝納裏維士問道:“如若真見到了斯塔裏德和新生的暗夜母樹,你準備怎樣做?”


    “母樹的新生已經證明了我們的錯誤。”納裏維士目光追隨萊恩手中的暗夜之花,“如若斯塔裏德不原諒我的錯誤,我願意長眠於母樹身前。”


    萊恩:“……”


    “可是死亡不能洗清你的罪過,你這是在逃避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


    萊恩:“而且斯塔裏德並不是那種精靈,他不會任由你在他的麵前死去。”


    所有的暗夜精靈們同時低頭。


    納裏維士平日很少說話,隻知道執行命令和守衛母樹。他並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能讓萊恩同意他見母樹和斯塔裏德。


    萊恩見他表情,有點擔憂這群暗夜精靈還沒見到斯塔裏德,就已經因為傷口血流不止流血而亡。


    這群暗夜精靈也不知怎樣做到的,他們僅僅隻是在掌心切了一道口,像是身體中的血都在外流。即使他們皮甲黑色不太明顯,再加上暴雨一直在衝,可是空中的血腥氣越來越重,納裏維士他們的膚色也開始發生變化。


    雖然生命之水能止血迴血,但萊恩還不知道暗夜精靈靠不靠譜,於是側頭看向身旁的伊西多爾。


    伊西多爾立即舉起手中法杖,嘴中低吟咒語,金色的魔法陣於空中出現,落下金色的聖光照耀在暗夜精靈們的傷口上。


    納裏維士抬起頭,目光看向萊恩。


    萊恩沉聲道:“我並不確定你的話語是真或假,簽訂契約成為我的仆人,我會帶你去見到斯塔裏德,還有新生於我領地上的暗夜之樹。”


    暗夜精靈們頜首應好,萊恩伸手觸碰空間戒指,取出十份主仆契約的羊皮卷,用羽毛筆在上邊重新調整內容,隨後才用精神力將羊皮卷送到暗夜精靈麵前。


    主仆契約其實可以不用契約書,雖然不知道萊恩為什麽要這樣做,納裏維士將羊皮卷接過,確認上邊簽訂契約能見到暗夜母樹和斯塔裏德,他非常幹脆且直接的用掌心血液,在羊皮卷上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其餘九名暗夜精靈隨納裏維士一起,也同樣在卷尾以血液簽上姓名。


    雖然簽訂契約書是為了好以後修改,但是萊恩並未多說。


    他將羊皮卷收迴,在納裏維士簽訂姓名後,隻要萊恩自己按照契約,帶納裏維士他們見到暗夜之樹和斯塔裏德後,萊恩便可以隨時輕鬆奪走這些暗夜精靈的生命,這些暗夜精靈們還不能去傷害萊恩,以及萊恩的子民,包括他的朋友等。


    在簽訂契約之後,暗夜精靈們不再抵抗伊西多爾的光明魔法,在眉頭的地方多出一道契約的印記,手上的傷勢在聖光中修複。


    安德魯單手握住劍柄,側頭看向萊恩低聲問:“您現在是唿喚斯塔裏德過來,還是由我帶領他們迴到奧蘭?”


    “契約已定。”萊恩:“我先試著唿喚斯塔裏德,如若他願意見納裏維士,也得他們先去和莫裏西斯道歉。”


    說完萊恩閉上雙眼,右手握住杖身,左手輕托黑紫色的暗夜之花,以魔力凝聚特殊的魔法陣,與遠在奧蘭的斯塔裏德進行聯係。


    片刻之後,在萊恩身前出現一道暗紫色的魔法陣。


    隨一陣黑色霧氣忽然出現,納裏維士他們還保持單膝跪地的姿態,數秒後於黑色迷霧之中,一輪皎潔的月光出現。銀發雪膚的西瑞爾表情淡漠,與雙手輕托水晶球的斯塔裏德,一起跨越傳送陣從奧蘭來到了此地。


    從傳送陣中出現,西瑞爾和斯塔裏德先是尊敬的朝萊恩行禮。他們在風和光的屏障中,未受到暴雨的侵襲。隨後斯塔裏德側過身,眼眸複雜的看向那群暴雨中的暗夜精靈,他以前的同伴們。


    以血放於胸口,這是暗殺者效忠的姿態。


    猶豫數秒,最後斯塔裏德看向納裏維士眉頭的印記,還是壓低聲音主動開口:“納裏維士、西格德……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也隻有你們。”


    每當斯塔裏德念出一個名字,都有一個暗夜精靈從地上站起。


    納裏維士目光充滿疑惑,“斯塔裏德,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西瑞爾抬手凝聚月光,低聲道:“月光精靈欺騙了暗夜,暗夜擔心斯塔裏德成為下一個我。”


    西瑞爾閉上雙眼,“斯塔裏德什麽都沒有做。”


    斯塔裏德側頭迴道:“西瑞爾,這並不是你的錯誤。”


    “你身上有月之樹的氣息,你並非和那群月光精靈說的一樣。”納裏維士低頭彎腰,聲音充滿了懊悔,“斯塔裏德,我為自己做過的錯誤向你道歉。”


    “傷害我的是王,你傷害的是莫裏西斯。”


    斯塔裏德知曉納裏維士的性格,低聲輕歎,輕托發光的水晶球,裏邊有暗紫色的光暈流轉,“既然你已經成為了萊恩領主的仆人,願你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在見到西瑞爾和斯塔裏德時,納裏維士已經知道他們究竟錯的有多離譜,聞言他側頭看向萊恩,“納裏維士永遠追隨暗夜母樹,我會獻上全部的真誠,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誤。”


    “暗夜永遠追隨母樹。”


    其餘暗夜精靈們皆是如此。


    萊恩側頭看向斯塔裏德,“你要帶他迴去嗎?”


    “是,我要帶他們去見新生的母樹,當時驅逐我離開部落,納裏維士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


    斯塔裏德朝萊恩頜首,“納裏維士沒有傷害到我,我會帶他去和莫裏西斯道歉。感謝您願意收留我曾經的族人,尊敬的萊恩領主,納裏維士他們與我的能力不同,一定能成為您很好的仆人。”


    “惟願如此。”


    萊恩抬手凝聚魔法陣,“我和伊西多爾他們還有事情要做,那就先送你們迴到奧蘭。納裏維士已經與我簽訂契約,他無法傷害到你們。”


    說完用精神力將一張卷軸遞到斯塔裏德身前,“斯塔裏德,西瑞爾,有事及時聯係我。”


    “感謝您的仁慈。”斯塔裏德將羊皮卷接住,“我會和納裏維士他們溝通,同時安排好接下來要做的事。”


    萊恩:“我相信你。”


    斯塔裏德輕聲嗯好,眼神示意納裏維士他們跟上自己,隨後轉身走進了傳送陣,與西瑞爾他們一起迴到了奧蘭。


    傳送陣的光暈消失,斯塔裏德他們的身影消失。


    伊西多爾揚起的法杖落下,收迴金色的光耀,側頭看向萊恩低聲說:“我能夠感受到,他們對斯塔裏德並沒有惡意。”


    “斯塔裏德是他們的祭司,是族群最親近母樹的精靈,暗夜最敬畏的是精靈母樹。”


    萊恩轉身看向下方,“真正發出指令的是暗夜精靈之王,納裏維士是執行者。我不是暗夜精靈,分不清誰對誰錯,但斯塔裏德和暗夜母樹能夠原諒,那麽納裏維士就還有他的價值。”


    “您說的對。”安德魯將巨劍收迴劍鞘,稍作思索,“我記得,他們都是相當優秀的暗殺者。”


    萊恩眉梢微揚,“你想做什麽?”


    安德魯眼神正直:“我希望您將他們借我用一段時間。”


    萊恩:?


    就,他想看用的過程。


    呸


    明明知道一定是為了對付狄倫。


    萊恩表情嚴肅,神情更正直,“當然可以,安德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安德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同樣愈發嚴肅的點頭應好。


    *


    用魔法從高處朝下飛行,避開暴雨。


    在森林的邊角,一處連接岩壁的地方,那裏有一塊稍顯突兀,幾十米高的巨大岩石。


    因為暴雨的緣故,周圍被打濕的山壁多數顏色很深,樹和青草搖曳,雨水順著葉尖滴落,唯有這塊岩石如黃土色,表麵也沒有沾上雨水的印記。


    伊西多爾在前邊帶路,用精神力讓法杖漂浮,戴上兜帽。伸手觸碰空間戒指取出一塊旋轉的,完全由風元素凝聚成的菱形結晶。結晶形若旋轉的龍卷,環繞著如有實體的風刃,當結晶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旋轉唿嘯著微風時,那塊突兀的巨石岩開始閃爍光耀。


    “尊敬的萊恩領主,這塊巨石是屏障。穿過巨石再走過一條通道,隨後就可以見到風之遺跡的入口。”


    伊西多爾右手托起結晶,說完先朝石壁走去。當他右腳尖觸碰石壁的瞬間,一瞬奇異的綠褐色光耀忽現,將伊西多爾包圍並吞入,


    伊西多爾進去後石壁恢複原樣,但是還在散發出微光,萊恩與安德魯同時走進了石壁中。


    *


    石壁之後的環境光線昏暗,穿越石壁之後前方出現一條路,萊恩他們都在這條路的起始處,身後是元素的傳送門。


    路麵全是灰白色、不規則,各種角度殘破石板組成,上邊雕刻著許多風和魔獸等奇怪圖案。頭頂是迷霧,沒有頂端,兩側是黑色的岩石,中間的石板路寬約有1.5米,石板和牆的表麵還印刻一些奇怪的文字,從起始到盡頭的路不到百米,盡頭縹緲著橘色火光。


    “萊恩領主。”伊西多爾單手輕托元素結晶,側頭對萊恩說:“在火光處能開啟一麵傳送門,風之結晶可以讓我們順利進入,但是門後遺跡的入口我無法開啟。”


    “我待會試著來開啟遺跡的入口。”


    萊恩目光看向兩側和地麵,“伊西多爾,你有研究這些石板和牆麵上的紋路嗎?”


    “我和大學者有一起進行研究,這些圖案應該是記載了曾進入過那處諸神戰場中,所有與風相關的魔獸和異族,以及他們的不同形態。”


    伊西多爾手托結晶,順著微風旋轉的指引行走。他每經過一塊石板,腳下的圖案都會散發光亮。


    萊恩和安德魯跟隨在伊西多爾身後,“那這些圖案,難道是異族進入那座戰場的順序嗎?”


    伊西多爾頜首,“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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