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觸碰在她的柔荑上,但隻這一句“執子之手”,便足以讓人寧可將時間定格在這一刻,迴首看去,窗外的天色還沒亮。


    但是,在此刻,卻是寧願黎明永遠也不要到來的好。


    時間在消逝,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錦榻上,獨孤翊宸竟是昏昏的睡去,楚雲霓將手觸在他的鼻息下麵,那逐漸變得平緩了的唿吸,讓楚雲霓的心中也逐漸的沉澱了下來。


    “如果,這輩子就這麽執手下去,除非……你不是獨孤翊宸,我不是楚雲霓!”她緩緩的說著,心中的念想,也是帶著一份癡凝。


    “誰不曾想過要和你執手百年?隻可惜……是命運的作弄,還是你的野心太大,我真沒想到,輾轉兩世,竟然是來受這****的折磨!”她淡淡的說著,心中的繾綣在這一刻緩緩的釋放。


    或許,這輩子都沒能再像現在這一刻這樣,能夠如此安逸的兩人執手吧!


    直到天將黎明的時刻,騰龍閣外忽然響起了一些聲響,“叩,叩,叩……”連續三下的敲門聲,讓坐在錦榻邊上的楚雲霓豁然警覺了起來。


    “誰?”


    “清除完畢!”外麵有聲音響起。


    楚雲霓“嗯”了一聲,她再側首看著獨孤翊宸,看這樣子,梁子驍在這周邊布下的殺手,經過這一夜之間,恐怕也一個不留了吧!


    或許,梁子驍會收斂一些。


    她見獨孤翊宸此刻這麽沉寂下來的模樣,外麵也已經恢複到了平靜,她但要起身出去,可是,就在楚雲霓站了起來的那一刻,那個熟睡在錦榻之上的男子,卻是緊緊的拽住了她的手。


    “天還沒亮,何必這麽著急著走?”獨孤翊宸說道,眼睛依舊緊閉著,“何況,莊嚴殿那邊現在也未必安定,上官循那麽蠢的一個人,我不相信他能保護得了你的周全。”


    “你醒著?”楚雲霓詫異著,看著他此刻在錦榻上的模樣,有些想要退卻的錯覺。


    獨孤翊宸看著她此刻臉上想要退卻的容色,心裏也有了大致的一個底細,輕輕的,他拉過了她的身子,讓楚雲霓倚靠在自己的心膛上。


    “別走!”獨孤翊宸但隻有這一句話,也是他此刻的心中,最為想說的一句話。


    側耳趴伏在他的心膛上,傾聽著他此刻的心跳聲,“我也想別走,可是我要是止步在這一刻的話,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獨孤翊宸但將唇緊緊的吻上了她,不由她分說,但隻有這樣的一個吻,霸道著強取了她接下來所要說的所有話。


    “我此刻不想管明天,此刻隻想和你天長地久……”獨孤翊宸吻住了她,繼而將身子一側,反客為主,將楚雲霓整個身子欺壓在自己的身下,“我會記住我們的約定,等到我君臨天下的那一刻,你就再沒有理由從我的身邊逃離了……我的愛妃。”


    他的愛妃。


    此刻在他這霸道的索吻之下,但隻將手緩緩的放鬆了開來,任由著他吻遍全身,在這一刻的繾綣,今夜沒有恨,但將暫時的,將所有的國仇家恨拋諸腦後,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


    但見交纏的身影,此刻映在騰龍閣之中,溫情無限。


    燭台上的火,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給滅了,隻剩下燭芯那升騰而起來的煙灰,充斥在這騰龍閣之中,那一副猛虎下山圖,則是一如既往的高高懸掛在這騰龍閣的最中央。


    …………


    晨曦的陽光普照大地,從騰龍閣的窗台上折射了進去,一片光輝,但見楚雲霓的身影,傾灑在身後的那一頭烏黑秀發,映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秀發傾灑在她那白皙的肩頭上,上麵有吻痕點點,在那件牙白色的衣裳覆蓋下,吻痕被遮掩而去,卻怎麽也遮掩不了昨夜歡|愛的情形。


    將手輕輕的放置在此刻徹底熟睡的男子麵容上,順著他臉上的輪廓朝著這周邊摩挲著,最後將指放置在他的唇邊上,帶著流連與不舍。


    “迴去吧,邑城你得不到的。”她淡淡的說著,隨後,卻是將手離開了他的唇邊,而後站了起來,朝著這騰龍閣的外麵走去。


    打開門的那一刹那,但有陽光折射了進來,映在眼睛上的那一刻,她有些不適應的用手遮擋著麵前的陽光,一身牙白色的衣裳在日光下,出塵得仿佛人間的仙子一般。


    再迴首,看著一眼那個男子,這一刻的癡凝,誰也不知道到底誰的情更深,隻知道,這一邁天涯,從此山河永訣。


    走出了騰龍閣,有風吹拂起她的青絲,此時長發及腰,沒有挽起成髻,但被風吹起,隨著自己身後的那一身衣衫輕揚。


    她的眼眸淡淡的掃過了這騰龍閣前的地麵上,有血跡,甚至比昨天晚上的那一灘血更多。


    “梁子驍倒也算是費盡心機,隻可惜……”楚雲霓走到了曆經了一晚上,已經幹涸了的那灘血跡的邊上,伸出腳,朝著那上麵被沾染上了血跡的珍珠上一踩,神情之中帶著禁不住的冷漠。


    她轉身而過,想要朝著紫霄殿的方向走去的時候,卻是忽然撞見了一抹身影,昨夜在瑤清宮之中的那個蒙著麵央求自己的女子,那個……城主夫人。


    “她也要去紫霄殿?”楚雲霓的心裏卻是訝異了起來,這麽早的天色,整個宮裏的陳除宮人都未必能夠起來,可是,她堂堂的城主夫人,卻為何起得這麽早?


    昨晚上,她和自己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的程度?這一點,就連楚雲霓此刻在心裏也沒什麽把握,一直到她進了邑城之後,都沒聽人說起過有關薛家的任何事情。


    距離當時邑城國破的時候,也已經過了多久了,如果……這一次是梁子驍利用嶽清影設下的圈套的話,自己豈不是傻傻的就掉落了這圈套裏麵了?


    狐疑之下,楚雲霓也不顧自己此刻這一身沒有修飾的模樣,如同出水芙蓉一般,靜悄悄的跟隨在前麵那個蒙著麵紗的女子,一路隨著她,朝著紫霄殿的方向走了過去。


    但見嶽清影,獨自一人在這紫霄殿的外麵扣打著門,門聲敲落,有渾厚的聲音傳進紫霄殿內,“城主,是我……”嶽清影的聲音依舊讓人一聽就有種十分舒適的感覺。


    風吹起她的麵紗,依稀能夠見到那麵紗下的俏麗容顏。


    但聽得此刻,在紫霄殿裏麵傳出了梁子驍的聲音,“進來……”很明顯,聲音傳得很小聲,應該是從偏殿的方向過來的。


    嶽清影吃力的推開了紫霄殿的殿門,提裙朝著殿內的方向走了進去,在臨進門的時候,還不忘迴頭朝著身後望去,深怕在此清晨的時分,有人跟隨在身後。


    想必,她也很害怕有人知道她來見過梁子驍吧!楚雲霓躲在暗中心想道。


    隨著嶽清影朝著紫霄殿裏麵走去的時候,楚雲霓無法再跟隨進去,可是,她卻是十分的想知道,嶽清影和梁子驍之間到底在搞的什麽鬼?


    沉吟之下,楚雲霓卻是朝著紫霄殿的後麵走去。


    以前,自己小的時候和雲昭兩人好奇,經常偷偷的潛到父皇的寢殿裏麵去偷父皇的令牌出宮,而這一條不為人知的密道,到現在楚雲霓都還記得。


    她朝著那條紫霄殿後麵被遮掩的小路上走去,挨著偏殿的窗戶,楚雲霓潛藏在那窗戶的下麵,身後有草木遮掩,正好將偏殿裏麵的情景一覽無餘。


    但見偏殿之內,嶽清影踏進這裏麵的時候,梁子驍還沒起來,而和梁子驍昨天晚上一夜纏|綿的那個狼女,此刻正躺在梁子驍的胸口上,一副妖嬈的模樣,一雙眼睛卻是戒備的看著眼前這個蒙著麵紗的“城主夫人”。


    “事情怎麽樣了?”但聞得梁子驍冷冷的看著此刻進殿來跪在床榻前麵的女子,似乎眼神之中也很不待見她。


    也正因為如此,瓔珞趴伏在梁子驍身上的神色才稍微好看了點,沒有了妒忌,倒是多了些許的輕蔑。


    “她應該是信了我的話,過了這段時間,估計會來找你的了。”嶽清影說道,但是聲音之中卻是多了許多的淒淒戚戚的模樣。


    “這樣就好!”梁子驍說道,“用薛韋霆來當誘餌,不愁楚雲霓不單獨來找我,隻要她離開了上官循那個笨蛋或者君上的保護範圍之內,我就有機會讓她從此消失在邑宮裏麵。”


    梁子驍的話,讓此刻躲藏在窗戶下麵的楚雲霓一聽,心中卻是凜然的冷了起來,“原來,嶽清影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什麽薛家的後人,什麽薛韋霆,都是編造出來的……”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偏殿裏麵嶽清影卻偏偏再度開口,央求道:“城主,既然我都按照了您的吩咐做了,求您……把韋霆……放了吧!”


    “您囚禁著他也沒有什麽作用了,您就成全了我們兩人吧!”說著,嶽清影卻是朝著那床榻上的梁子驍重重的叩首。


    “薛韋霆……”楚雲霓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眉心緊蹙了起來,心裏卻也沉重了。“難道,她沒騙我,而是梁子驍利用……”


    接踵而至的疑雲,讓楚雲霓的心中豁然凝重了起來,到底,薛韋霆當初是隨同薛老將軍一起戰死了,還是真的被梁子驍給囚禁了?


    但見此刻的梁子驍,從床榻上起來,身上隻簡單的批了一件外袍,隨後,卻是慢慢的走近了嶽清影的身邊,而眼前,更加出乎楚雲霓意料之外的事情,則又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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