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唿嘯,隱隱風月亭中影。


    流連的素手纖纖彈動,眉目含情,時不時的低眉順目,眼角的餘光瞥到孟贏的身上去,嬌嬌怯怯的,她欣喜著。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但隻知道眼前的男人此刻喝了很多酒,就在她彈奏這一曲的時間,又喝下了不少。


    伊人的心也開始有些擔心,如果他再這麽沒節製的喝下去的話,恐怕真的會像剛才那個被轟走的宮人說的那樣,身染風寒。


    於是乎,伊人在一曲彈奏到了尾端的時候,停下手指的那一刻,卻是伸出手去阻擋了一下孟贏的手腕,“不要再喝了,傷身。”


    彈奏的手上都還戴著玳瑁指甲,有更加別樣的風情。


    孟贏已經醉了八九分,被伊人這麽一阻擋,隨即卻是沉吟了一下,繼而又是一笑,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朝著伊人的麵前一推進。


    “那你喝……”孟贏醉得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


    伊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這杯酒,不禁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寒戰,她搖了搖頭,“伊人有病在身,不能沾酒的……”


    之前第一次被先帝宣召承歡的時候,就是因為自己被靖帝強行灌下酒的原因,才導致自己的舊病複發,不過也幸好那一次舊病複發,讓她躲過了靖帝。


    但是此刻的眼前,即便孟贏是她心中喜歡的,可是伊人還是心有餘悸,隻是,她見到孟贏的臉色忽然沉了下去,心裏又難受。


    想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要去接。


    卻在她伸出手的時候,孟贏似乎是耐不住性子的一般,“你和雲霓一樣,都隻會違背我的意思。”說罷,他便狠狠的將這杯酒自己飲下。


    伊人鬆了一口氣,但是卻見孟贏氣憤的站起了身,站在亭子的邊上,遠遠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


    伊人心中惴惴不安,看著孟贏的背影,心中小鹿卻是不斷的撞擊個不停,含羞怯怯的,她將懷裏的琵琶給放下,輕步的朝著孟贏走了過去。


    躡手躡腳的,有些猶豫,最後伸出手,緩緩的從孟贏的背後抱住了這個男子。


    “你幹什麽?”孟贏有些詫異,這個從身後的溫香軟玉忽然一下子貼在他的身上,趁著酒氣之下,他一聲驚唿。


    伊人這一次沒有放手,而是緊緊的環抱住了孟贏,“你不要趕我走,我是真的,從好久好久之前就喜歡上你了。那個時候我知道我要來假扮靜妃,我也知道靜妃有你這麽一個孩兒,我把你們母子之間的畫像揣摩了好多遍好多遍。”


    她迴想著當時的情景,憧憬中卻帶著甜蜜,輕悠悠的閉上了眼睛,“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看著畫像中的你,心中夜夜夢迴,想的都是你的一舉一動,心想著,我要是終有一天,能夠真的遇到你,在你的懷中……該多好!”


    細細的聲音,訴說著情絲,蕩漾著情懷,眉目間的情意則更是濃厚了。


    孟贏雖然酒喝多了,但是他還分得清楚眼前的場景,他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強硬,但是卻還是掰開了伊人的手,“你不是雲霓……”


    伊人的心沉沉的落了一下,看著孟贏此刻堅決的神色,她問:“難道,我這麽一片深情,也比不上她對你的無情和堅決嗎?”


    這一句問話,戳中了孟贏的心扉,他也無言以對。


    下一刻,伊人卻是不顧寒夜風冷,也不顧自己的身上有病在身,她緩緩的將自己的手朝著披風領處,將係著的帶子,輕輕的一拉,鬆手……


    披風瞬時掉落在地。


    隨後,伊人則還是一件一件的,從外衣卸下,直到褻衣褻褲,最後殘剩一件肚兜,隱約包裹著妙曼的玲瓏,最後……也落在了地上。


    風冷,她瑟瑟發抖,今夜,她但將一賭,“我不信,你對我會沒感覺……”顫抖著牙關,她大膽的說著。


    眼前的女子,有著世上的最美好,敞露在孟贏的麵前,遠遠的望去,卓卓而美麗,簡直不可方物。


    她但將下唇一咬,心也豁了出去,伸出凍得發抖的手慢慢的環住了孟贏的脖子,緩緩的湊近了他的唇齒之間,細膩的吻住。


    在含住的最後一刻,她說道:“哪怕,你把我當成雲霓,我也甘願,我隻想要……你的垂憐!”


    情脈脈,她的唇舌探進他的,酒氣香氣混合成一處,頓時有種天雷勾地火,一觸即發的感覺,孟贏隨之將這個女子猛的往自己的懷裏一攬,什麽也不管了。


    迴應下了她的吻!


    隨手,他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快速的裹住了這個女子,嚴嚴密密。反手將她整個人橫身一抱,也不說什麽話,大步的朝著承趾宮的方向跨去。


    伊人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這樣的迴應,又是歡喜又是無措,隻能夠緊緊的保住孟贏的頸部,任由著他將自己帶到承趾宮中。


    皇帝一宿未歸,連燈都滅了。


    孟贏徑直將伊人帶到寢殿之中,一片漆黑,兩人隔得如此之近,但隻相互看得清彼此之間的輪廓,四目相對,朦朧之中蘊含著別樣的美。


    伊人嬌羞連連,孟贏卻是一言不發,借著酒氣的揮散,一口吻住了這個女子,欺在身下,被褥之間他但將披在她身上的外袍一拋。


    吻住她的唇舌,卻是用力的啃咬。


    口中一痛,伊人哼聲而出。才豁然發現,他在宣泄自己的怒意,宣泄他對楚雲霓得不到的怒意,自己也不過就像是一個玩偶一樣,無力動彈。


    但是,既然選擇了,她就無怨無悔,但隻將手攀上他的頸部。


    夜色無邊,承趾宮中的黑暗,但隻見到這床榻之間交疊的身影,纏綿之間悱惻無雙,他的奮力宣泄,讓她指甲深陷,歡愉與痛苦同時迸射,迷失了她的心智。


    夜,很亂!


    ————


    昨夜雨疏風驟,此刻但隻覺一片亂花漸欲,迷人眼。


    一夜纏情,天未到五更的時候,伊人卻被身旁的動靜給撩醒,睜眼一看,孟贏正穿戴著衣裳。經過一夜的宣泄,怒意未消,但酒已清醒。


    孟贏但隻側首瞥了一眼伊人,隨之又繼續穿戴著自己的衣裳。


    楚楚之中,伊人柔柔弱弱,對孟贏此刻的冰冷,有些無所適從,她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快五更了,皇上要上早朝了嗎?”


    “還有時間。”孟贏但隻迴答,依舊是那樣的冰冷冷,仿佛昨夜廝磨的人不是他一般,伊人的心忽然沒底了,空空的。


    隨即,孟贏卻是在床榻邊上坐下,隨手的將伊人的肩膀一摟,讓伊人偎依在自己的懷中,他的這個舉動,讓伊人詫異了起來。


    “你迴到雲霓的身邊去吧!”孟贏說著,伊人撐起眼皮,看著這個男人,不敢相信昨夜還在廝磨的男人,此刻卻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孟贏又再度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因為他一個吻輕輕的落了下來,卻是印在她的額頭上,“你既然成為了我的人,自然我以後會給你名分。”


    伊人這一下,卻是震驚得無法在他的懷裏呆下去,而是僵直了身子,呆呆的看著他。


    “雲霓既然想要迴邑城,那麽你跟著她去,隻要將她的一切都隨時稟報給我知道,我不會虧待你!”孟贏說著。


    伊人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悲哀,她但隻癡癡的問,“那我呢?你對我又是什麽感覺?”


    孟贏看著她,忽而一笑,“我會一直疼著你下去的!”


    她的心,在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整顆心都軟化了,頷首道:“好,我答應你!”隻要他心中有她,伊人無怨無悔。


    更何況,她知道孟贏不會傷害雲霓的,她這樣也不算背叛雲霓。


    “這樣才是我的好伊人!”孟贏甜膩的說著,“靖宮裏,總會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伊人沉浸在他的話語之中,哪怕她知道,他此刻的話語就像是毒藥一般,致使著自己心甘情願的吞下,但是,即便是死,伊人也甘願。


    整理好了自己,伊人在孟贏上早朝的時候,便也悄然的迴到了清池宮中。


    自己的衣裳落在亭子中,伊人穿的是孟贏那一身寬大的衣裳,一路上躲躲閃閃,迴到了清池宮中,換迴了自己的衣裳。


    正好在這個時候,楚雲霓卻到來了,伊人前去開門,在見到楚雲霓的時候,不覺將頭低低的垂下,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


    “你迴來了?”楚雲霓問。


    伊人一詫異,楚雲霓難道知道自己昨晚不在?


    “我昨晚本來繡好了一個香包的,想托你給我送到孟贏的身邊去,卻沒想到你不在!”楚雲霓說著,便將昨晚連夜做好的,包著藥材的香包給拿了出來。


    伊人的神情一變,“公主,不是對皇上沒意思麽?怎麽……還送香包?”伊人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楚雲霓卻是搖了搖頭,“這個香包不用於一般,我就要離開了,按照上官儀的能耐,上官玥璃肯定會做上皇後的位置,她有什麽本事,我想你比我還清楚。”


    聽著楚雲霓這麽一說,伊人也忽然想起來,隨之心有餘悸的打了一個寒戰。


    “所以,我這個香包裏麵都是藥材,讓孟贏戴在身邊的話,上官玥璃奈何不了他!”楚雲霓細細的說著,“但是,我不想讓他知道這是我送的,怕他又誤會了,所以,我想讓你轉交。”


    伊人伸出手接過那個香包,忽然有些慚愧,感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她朝著楚雲霓頷首,“好,我一定送到。”隻要是對孟贏有用的,伊人也不會拒絕的。


    “我打算明日啟程了,你在宮裏也萬事小心點。”楚雲霓見伊人答應,隨之說道。


    伊人這下可慌了,之前自己說要留在靖宮,但是現在……她已經答應了孟贏,要和楚雲霓一起離開的,自己……該怎麽樣才能繼續留在楚雲霓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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