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話鋒轉變,楚雲霓抑製不住那激昂,“隻是什麽?”


    “歌坊之中有規矩,若是看官想要揭下舞者麵具的話,就必須共同一舞,隻是與我等同台共舞的話,有辱了太子妃的身份,隻怕不妥……”他緩緩的說道。


    隻是言語如此,他也早做好了楚雲霓一定會答應的準備。


    今夜,如果不將麵具摘下的話,楚雲霓是定然不會罷休的,可是,要如何躲過這一劫?現在暫時,還不適合將真麵目示人,他還需要再籌謀一段時間。


    楚雲霓卻是搖頭,“無妨。”


    不知道為何,在舞伶答應了她的要求之後,她卻莫名的有些失望,之前的死都不肯示人的麵目,更加讓她覺得這個人就是獨孤翊宸,可是現在,他一口答應的時候,楚雲霓卻害怕了。


    此刻,一眾舞伶朝著楚雲霓深深一揖,彎著腰一點點的朝著後麵的鼓台退去。


    楚雲霓就此看著他們在自己的麵前,緩緩的隨著梯步朝著鼓麵上走去,緩緩的隨著鼓聲再度響起,一眾舞伶慢慢的一字排開,隨之翩然舞動,擊節越甚,但見楚雲霓一直將眼光放在他的身上。


    最後則是將身子停頓在鼓台中間,他遠遠的,朝著楚雲霓再度深深一揖,“隨我舞罷,太子妃想看無妨。”


    他在邀請自己!


    楚雲霓知道,自己真的想要揭開他的麵具,也隻有此刻的機會。


    隨之,她將身子緩緩的朝著鼓台的方向走了過去,也朝著鼓台之上走去,在擊節之時,與他共同在鼓台上麵邁開舞步,竟然是一柔一剛,無比的協和。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有歌,唱《采薇》。從她的口中淺淺吟唱而出,如同是那等待良人歸來的女子,期盼著麵具下的那顆嘭動的心。


    獨孤翊宸說不心動,那是假的,這個女子的情思,的確是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之中,在這擊節之下,她淺淺吟唱的歌聲,與那陽剛融合,宛如天生。


    一舞罷,楚雲霓纖纖手襯映在剔墨紗燈下,瑩瑩如玉,卻是帶著輕顫。


    “現在,你可以摘下你的麵具了嗎?”她側首,看著站在自己身邊,一直與自己共舞這個男子。


    說罷,她便就要將手伸去,摘下他的麵具,可是,那個麵具下的人卻是微微一顫,往後退了一步,楚雲霓這一次,卻是沒有再讓他後退的餘地。


    帶著輕顫的手,抑製不住此刻心中的海嘯山唿。


    曾經的烽火連城,她親眼見他在亂軍中身影孑然,她隻恨無法在他的身邊,和他共同進退,這一刻,她不會再錯事機會了。


    緩緩的,那個麵具從她的手中摘下,卻是在摘下的那一刻,麵具也在她的手上掉落,帶著無限的空洞。


    “你……”她開口的同時,也有淚從臉頰邊上滑落,期待了這麽久,她將麵具摘下的這一刻,在見到這張容顏的這一刻,她是前所未有的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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