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澤的父親林建華是華升傳媒集團董事長,家大業大,財雄勢厚,對這個兒子十分溺愛放縱,明麵上遮得嚴嚴實實,私生活一塌糊塗,吃喝玩樂花天酒地……隻要不弄出人命來,林家都護得住他。就是真鬧出人命來,也未必全然沒有辦法……


    林錦澤其實沒像別的太子爺一般玩得出格,就是泡明星、睡名媛、甚至……不過都是你情我願,加上他出手大方闊綽,從來好聚好散,沒鬧出過什麽大事。賭博嘛,他就是偶爾玩玩,輸贏都沒有上過百萬,隻算得是小賭——純粹愉情消遣。這個圈子裏抽大麻也是稀鬆平常,美其名曰刺激靈感,他卻是一點沒沾,倒不是思想覺悟高,就覺得那玩意兒沒啥意思。總體上,林大少爺算得比較讓父母省心的富二代。


    再說,林錦澤在音樂方麵頗有天賦,很多首詞曲的版權費足夠他花銷,便是他名下的大多數房產,也是他花自己的錢購置的,可算得是自力更生的模範,所以他父親也就對他十分放心,不相信他會做出什麽大逆不道或天理難容的事兒來。


    不過,林錦澤現在不去風花雪月城玩,去年就有好幾個活動邀請他去,也有哥們約他一起玩,他都拒絕了,總覺得一去那裏,就有什麽無法控製的東西隱隱的要冒出來,他不想那些埋在心裏深處的東西又露出犄角,都是毫無商量一口拒絕了。


    這天晌午時候,陽光明媚,他站在街心公園的音樂噴泉旁邊,剛剛目送那個美麗的小明星拎著最新款的chanel兔毛小包,風情萬種搖曳多姿地消失在街口,電話就響起了悅耳的鈴聲。


    他右手還拿著瓶evian,隻能用食中二指夾下嘴裏的特供雲煙,剛剛攬著女明星細腰的左手費力地伸到右邊褲兜,掏出手機打開,湊到嘴邊“喂”了一聲,便聽到秦珃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林少。”


    “……什麽事。”林錦澤將煙又叼進嘴裏,咬了一口煙蒂,隨意的問了一句。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秦珃那邊頓了一下,帶著輕微的笑意問。


    林錦澤笑起來:“能。這不禮貌上得這麽問嗎。”


    “下星期有空嗎?”秦珃的笑聲也從電話裏傳過來。


    “……有。”林錦澤又笑起來,把“什麽事”省去了。


    “風花雪月影視城那邊有個合約,請我過去錄一首電視連續劇的片尾曲,”秦珃可能是在化妝間,旁邊有些嘈雜,“還得出席一個火把節的演出活動……”


    “風花雪月城啊?”林錦澤頓了頓,有些猶豫。


    “你也兩年多沒去過了,”畢竟是頂流大歌星,秦珃的聲音即使在電話中聽起來,也依然蘇得十分令人心動,“陪我去玩玩吧!”


    林錦澤向來不怎麽拒絕秦珃,況且都兩年多了,很多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他想了想便答應了:“那……行嘛,在哪裏碰頭?”


    “吳家壩機場,”秦珃高興的笑聲響起來,“星期天我讓張助理去接你?”


    八月的陽光很是耀眼,林錦澤眯縫了一下眼睛,也輕笑起來:“秦大歌星,那我還是林助理?”


    “不然……林少想用什麽身份去玩呢?”秦珃的聲音婉轉停頓了一下,有一絲疑惑。


    “當然還是林助理!”林錦澤笑道:“隨行人員除了助理就是保鏢,我這身板兒,跟你那兩壯碩的保鏢,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那林少何不考慮一下新的身份?”秦珃隨口開起玩笑來,“比如……”


    “就林助理!”林錦澤趕快截住秦珃未出口的玩笑。


    秦珃在電話那邊頗覺有趣的笑起來:“謝謝林少。”


    “拜拜!”林錦澤趕快掛斷電話,揣起手機,習慣性地咬了咬煙蒂,再使勁咂了一口,取下煙頭撚了撚,屈指一彈,那煙頭便準確地址投入了花台轉角的鐵皮垃圾桶裏。


    林錦澤自我誇讚地吹了一聲口哨,將evian水瓶拋到左手,右手拇指和中指卡住兩邊太陽穴,把頭發往後唿嚕到脖頸,撫著自己時髦的狼尾發,晃了晃腦袋,扭了扭脖子,左右睨了睨,快步走上街邊泊著的自己的座駕——大眾輝騰,這款車由來低調奢華有內涵,是林錦澤這類型人的不二之選。


    不過,這整條街都是奢侈品店,平時客流較少,街道就顯得寬闊多了,兩邊都劃了泊車位,中間四輛車並行還綽綽有餘。此時,泊車位上一水兒的豪車和小跑,襯得林錦澤的大眾輝騰有點像富家二少爺,其實他是正宗嫡係太子爺。


    林錦澤係好安全帶,看看前麵的勞斯萊斯幻影和後麵的蘭博基尼aventador,心中微微尷尬了一秒,用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嘖”了一聲,暗暗吐槽——輝騰再差,你們也不至於前後夾緊了鄙視吧?這五公分的停車距離,是逼著我當秋名山車神麽?


    林錦澤歎了口氣,打開車載音樂,選了自己作詞作曲秦珃演唱的《晚香》,這首歌曲調舒緩,還被國民情人頂流大歌星秦珃唱得纏綿悱惻,至少可以讓他倒車出來的時候,再多來幾把,也按捺得住心境,不至於拱了勞斯萊斯幻影的屁股,或者刮了蘭博基尼aventador的腦袋,因為這兩個車主他都認識。


    勞斯萊斯幻影是省委某位劉姓領導的三少爺,此刻正攬著某位臉上畫得看不出來原樣的網紅,在哪間奢侈品店裏呢,林錦澤一個小時前好像晃眼看見了他,不過懶得打招唿,就閉著眼睛吐了個煙圈兒,裝了一迴瞎。這會要是拱了勞斯萊斯幻影的屁股,劉三少爺可能就要從哪間奢侈品店裏栽出來,歪著腦袋,耷拉著仿佛不盛頭重的脖子,推一推偽裝斯文敗類的金絲邊眼鏡,打著他老爸一模一樣的官腔陰測測的說:“小林同誌,這件事情呢……可大可小……要好好的斟酌處理……”


    林錦澤想到劉大少爺那繞了十萬八千裏說上三小時還是落不到實處的廢話,腦瓜子就嗡嗡的疼,芝麻大點事有啥大小,多少錢賠就是了,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麽要繞那麽多廢話,他可不願意浪費珍貴的腦細胞去猜測劉三少爺到底啥意思,劉三少爺雖不醜,但那陰沉沉又蒼白的樣子,實在算不上美人兒,跟他廢話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


    至於後麵這輛蘭博基尼aventador,那是房地產龍頭永盛集團範家的二公子——那種不得寵隻有錢的富家二少爺,權勢都在太子爺手裏,除了嫡係大兒子外其餘的就賞了錢,這些隻有錢的紈絝子弟永遠在野,掌不了權,便隻能折騰錢了,在萬惡的金錢腐蝕下,他們一個個腦袋裏就剩了囂張跋扈!林錦澤這會要蹭了蘭博基尼aventador,馬上就能看見範二公子躥出來,頂著他那跟蘭博基尼aventador一樣色的綠頭發,鼻孔朝天,囂張跋扈的怪叫:“你丫的是不是沒長眼睛?還是對老子有意見?一輛破輝騰也好意思開出來?還有膽子停到老子前麵……”


    林錦澤雖然不怕範二公子,但是看見那頭綠發,就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種惡趣味的發色不但讓林錦澤想吐,而且會讓他控製不住自己,想上去一把扯下來丟地上狠狠踩幾腳,方才能夠平複心情。然而範二公子的綠頭發並不是假的,估計要扯下來,得連他的腦袋一塊兒掀下來!林錦澤不想為這麽個東西惹上人命官司,隻得作罷,看見那頂綠頭發,先躲為快,一點都不想蹭著蘭博基尼aventador,沾惹上那隻綠毛鬼。


    所以此刻,林錦澤竭力安撫住自己想罵娘的心情,嚴肅認真的拿出車技,告誡自己千萬不要拱到前麵勞斯萊斯幻影的屁股,也萬萬別蹭著蘭博基尼aventador的腦袋。


    林錦澤在把秦珃纏綿悱惻的《晚香》聽完兩遍後,終於將自己的大眾輝騰磨了出來。他舒了口氣,心裏感謝著自己和秦珃,習慣性的用拇指和中指卡住兩邊太陽穴,把頭發往後唿嚕到脖頸,撫著時髦的狼尾發,晃了晃腦袋,扭一扭脖頸,然後掛了空擋。


    他想著自己有半個月沒有看見父母了,此時便打算迴父母別墅那邊家裏。


    他在檔杆旁邊的盒子裏找到特供雲煙,撚出一支來,咬在嘴上,摸出zippo,甩了甩,大拇指“嚓”的一聲捺開,點燃煙,咬著煙蒂,用舌尖輕輕頂了頂,然後咂摸著吸了一口,身體微微後傾,靠著駕駛座椅背,吐了一個煙圈,右手食中二指夾下煙來,大拇指掛著方向盤,右腳點了點油門,大眾輝騰輕輕滑了出去。


    然後,他聽見後麵“嘭”的一聲響,偏頭便從右後視鏡裏看見,蘭博基尼aventador撞上了勞斯萊斯幻影的屁股。就林錦澤抽口煙的功夫,劉三少爺和範二公子都上了各自的車,約好了一般,看來都已經打發了身邊的人,這些人的作息時間和規律,相差不大。可惜車技相差有點大,範二公子那白癡,隔著林錦澤的大眾輝騰空出來的整個車位,居然還是一頭親了上去!八成是酒還沒有醒,暈暈乎乎隻想著衝上前。這時,範二公子的綠頭發就從駕駛位移動到了馬路上,隨即囂張跋扈的聲音響起來:“你丫的是不是沒有長眼睛……”


    當然,林錦澤不用看也知道,劉三少爺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就會從勞斯萊斯幻影的駕駛座上栽了下來,歪著腦袋,耷拉著仿佛不盛頭重的脖子,推一推偽裝斯文敗類的金絲邊眼鏡,打著他老爸一模一樣的官腔陰測測的說:“……可大可小……”


    林錦澤想著那令人惡心的兩傻逼,禁不住咬著煙蒂打了個冷戰,趕忙加了一腳油門,大眾輝騰如離弦之箭,一溜煙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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