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會所衛生間內燈光昏暗,舒然被男人架在洗手台上,銀色長裙裙擺在她腰間擠在一起。


    大理石冰涼,男人周身熾熱的火焰,將她裹在顫動的光圈裏。


    他解開束縛的西服扣子,一雙漂亮的大手很自然地握住舒然的腰肢。


    白皙修長,手背微浮的青筋泛著冷意,說不出的禁欲性感。


    觸壓、遊移。


    滾燙幹燥的指腹,到處點火。


    “別……”


    舒然情難自抑,嫵媚的雙目秋水蕩漾,上齒咬著紅豔欲滴的下唇。


    似在極力隱忍著難以啟齒的原始蠢動,又似在欲拒還迎引人采摘,唿吸安靜地燃燒著。


    “咚、咚……”


    男人溫柔的觸碰,隨著敲門聲猝然而止,舒然的心猛然驟停,靈魂霎時從軀體抽離。


    空空蕩蕩。


    “秦野,你在裏麵嗎?”


    敲門的女聲很是焦急,“秦野,秦野!”


    舒然腦子裏轟隆作響,甚至覺得自己肯定是出現了幻聽,身體被燒得更燙,心卻涼得刺痛。


    霎時,舒然抬手抓住秦野的皮帶,將他往跟前一拽。


    “怎,怎麽不繼續了?”


    吳儂軟語斷斷續續,讓人酥到骨子裏。


    秦野忽而抬頭,嗓音低沉悅耳,語氣雲淡風輕,“你可以做賤自己,但你不能惡心我。”


    舒然垂眼,剛好對上秦野耐人尋味的視線。


    他有一張眉眼精致的臉龐,金框眼鏡下左眼眼尾一顆極淡的桃花痣,正邪氣橫生肆意輕笑。


    她細細看著,想從他冰冷麵皮上,找到一絲證明他情動的證據。


    “惡心?”


    舒然揚眉,對向秦野嫣嫣一笑,“三年前新婚夜,秦先生一晚用七個套的時候,怎麽不覺得惡心?”


    “秦太太,你可記得真清楚。”


    話音落下。


    秦野傾身向前,在舒然隱忍的目光中,對準她的紅唇吻了下去。


    舒然霎時方寸大亂,下意識抬手推他,卻招來他更用力的抓握。


    男人擠壓她口腔中的空氣,肆意在她的領地攻城略地。


    唿吸短促、爆炸。


    舒然被他的強勢逼得節節敗退,身體繃得很緊,用盡全力將他推開,“要不把沈南意叫進來,我們三個人一起?”


    “你確定?”


    秦野眼神毫不避諱地打量舒然,指腹輕拭著他的薄唇,好似意猶未盡。


    舒然的心被一刀一刀剮著,哪怕有了殺人的衝動,她隻是雙手緊緊扣在台麵上,表情依舊控製得很好。


    “我不僅確定,還很肯定。”


    舒然故意拉長音調,曖昧中帶著挑釁,“隻是沈南意的身體,受得了這個刺激嗎?”


    “三年不見,你倒是長了些本事。”


    秦野聲音如常,隻是暗沉些許的眸色,下壓的眼角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


    他後退的那半步,讓舒然的心和身體,都被不可言說的失落侵蝕幹淨。


    舒然六神無主跳下洗手台,身體晃了一晃,“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何況你也知道是三年。”


    整理裙擺的手,沒有一點血色。


    三年前,彼時二十歲還是市長千金的舒然,和二十七歲的秦家繼承人秦野聯姻。


    她知道他一定有過往感情,不求他如神仙清白,隻是沒料到他凡夫俗子一樣,心裏還藏著朱砂痣。


    為了沈南意,他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後的今天,舒然的市長父親不久前被帶走調查了,舒然無頭蒼蠅亂撞地找人幫忙。他選擇在這個時候迴來,還把沈南意帶了迴來,攪了舒然的局。


    “還拿自己當市長千金?”


    秦野涼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燈光在她裸露的肩頸,灑下碎銀幾兩。


    他冷眼粹出嘲諷,“我是不是該提醒你,落魄鳳凰不如雞。”


    “我是不是也該提醒你,結婚證上我們是一起的?”


    一股熱血急衝腦門,舒然知道自己惱羞成怒了,口腔裏有淡淡血腥,“我是不如雞,那給你當小的沈南意,又是癩蛤蟆背上插雞毛,裝的什麽鳥?”


    聞言。


    秦野冷峻的臉色更為冰冷,似想到了什麽,他勾唇嗤笑,“活了三十年,今兒個才知道遺囑掉進糞坑是什麽滋味。不撈可惜,撈了惡心。”


    舒然的心使勁擰成一團,想要把眼前這個男人,從海綿一樣的心裏麵擠幹淨。


    哪有那麽容易?


    水泡在她眼裏滾動,她不甘在秦野麵前哭,手指揪著大腿將疼痛轉移,“沒人請你撈。”


    秦野深邃的眼,目光沉沉地凝著她。


    衛生間裏死一般的寂靜。


    “撲哧。”


    一聲嘲諷拉滿的嗤笑,從秦野唇齒間溢出。


    “要不是沈南意開口……”


    他推了推掛在鼻梁上的金邊鏡框,意味深長地開口,“你以為我自己想撈?


    聽到這個名字從他嘴裏冒出來,舒然連心髒都停了半秒,難過和屈辱排山倒海襲來,將她壓得喘不過氣。


    她幾乎本能地想要去按住心髒,憋得實在太難受了。


    這三年,旁人看她是為了利益守著秦太太的虛名。


    隻有她自己知道,為了和秦野牽扯上關係,她心甘情願地給他守著活寡。


    她可以假裝他隻是出了一趟長時間的遠門,卻做不到他把真相血淋淋攤在她的麵前,讓她仔細觀摩,還要忍氣吞聲。


    舒然深吸一口氣,用盡所有意誌挺直腰背,無視他額角的青筋,“你不仁不義,倒是沈南意還知道做小當妾的本分。”


    一抹殺意閃過秦野漆黑的瞳孔,不過眨眼間,玩味嚴嚴實實地蓋住那抹厲色。


    “舒家的確是高門大戶,教的女兒是比別人懂舊禮。”


    他厭棄她,所以才會口無遮攔地譏諷她。


    舒然臉色慘白,目光同樣戲謔地與他視線交鋒,“聯姻的本質就是賣,我賣你也賣,所以別在我麵前演什麽桀驁不馴,又當又立!”


    “你賣……我也賣。”


    秦野嘴裏重複著她的話,語速不疾不徐。


    忽然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勢地拉近兩人的距離,讓舒然和他對視,聲音不輕不重,“你現在還有賣給我的資格嗎?”


    舒然的下巴溢出頓疼,慢慢導向心髒,痛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隻有她,在本該談利益的婚姻裏,投入了最不值錢的感情。


    舒然心中百感交集,終是在理智和迷失中找不到方向。


    她一字一頓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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