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第196章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莫斂舟安撫過薑青柚,就來見金家眾人。


    他們要了不少好吃好喝的東西,夥計們無奈,隻能應付著上著大魚大肉,擺了滿滿一桌的酒菜,眾人吃得是滿嘴流油。


    莫斂舟進屋聞到交錯的油腥味,又看見眾人豪放的吃相,眼底劃過厭惡,微微抿唇。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誰是主事的?”


    第一遍沒人理會他,直到他喊了足足三次,金大伯才覷見,看他玉樹臨風的模樣,初始還以為他走錯了地方。


    直到交談了幾句,才知道他是來替薑青柚出頭的。


    他閉嘴,去拍了拍金家母子的肩膀,讓他們別再吃了,過來講正事。


    金老二正吃得開懷,貿貿然被打斷,甚是惱火,他扯著大雞腿邊吃邊走過來,瞧見是個單薄的書生,他不耐煩道,“你又是什麽東西?想幹嘛?”


    莫斂舟感受到那快要吐到臉上的唾沫星子,退後兩步避開,抖了抖衣袖,閉眼忍了忍道:“我是薑青柚的未婚夫。聽說了此間的事情,所以來問問清楚,你們想待如何。”


    聞言,金老二挑起眉頭,上下打量著莫斂舟,嘟囔道,“現在的姑娘家就喜歡你這樣的小白臉啊!”


    莫斂舟不悅:“還請說正事。這件事,我們各退一步,我們欲出二十兩送各位離開。”


    這是他跟薑青柚商量後的底價。


    金老二三兩下吃幹淨雞腿,把腿骨隨手一扔,握拳以拇指朝後指了指自己,嗤笑道:“二十兩就想打發我爹的救命之恩。你們想得未免太簡單了吧!”


    雖然二十兩的確很讓人心動,是金家母子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錢,但同時,他們也想起先前薑映梨說過的話。


    春曉樓可是價值上千兩銀子,每日裏流水都足有十兩起步,他們哪裏肯這麽便宜地離開。


    莫斂舟沉默片刻,冷聲道:“那你們想要什麽?”


    他這句話一出口,金老二跟他娘對視一眼,搓了搓手,眼底閃爍著貪婪的光芒,獅子大開口道,“好歹要二百……五百兩才行。這城裏繁華,我爹去得早,我娘辛苦半輩子拉拔我們長大不容易,合該在城裏買個院子養老。”


    “餘下的錢,也能有點營生,讓我娘安度個晚年。”


    金老二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把錢安排得明明白白。


    金婆婆也點頭附和,“我兒說得沒錯。”


    莫斂舟:“……”


    “五百兩?你,你們怎生不明搶!”


    饒是莫斂舟自詡脾氣好,聽到這樣的離譜要求,也是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金婆婆不高興了,“五百兩怎麽了?我家老頭子為了救這酒樓的東家連性命都丟了,給我們五百兩怎麽了?”


    “就是。這酒樓多麽奢華,我們又沒要酒樓,隻是要些錢財彌補,已經是很對得起她了。莫非我爹的性命連五百兩都不如麽?”金老二無所謂道,“你們要是不答應,那我們也不走了,反正有得吃吃喝睡。”


    莫斂舟早料到他們是厚臉皮的潑皮,隻是沒想到他們膽子竟這般大,還敢順杆兒爬敲竹竿。


    他心裏怒薑映梨狡詐狠毒,也惱薑青柚不懂事,幫人便罷了,竟還招惹進了酒樓,如今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


    眼看著他們又要倒迴去繼續吃喝,莫斂舟深吸了口氣,冷聲道,“你爹對阿柚有沒有救命之恩,想必你們也心知肚明。”


    “你是什麽意思?是不肯認賬了?”金老二聞言,腳步一頓,橫眉倒豎瞪過來。


    莫斂舟並沒有被他嚇到,他略略抬起下巴,漠然道,“任何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並非空口白牙就能捏造的。便是官府辦案都是講究證據的。”


    “我剛好在官府有朋友,屆時請捕快仔細搜查你爹的過往,便知他是否真有救人。屆時,你們這種行為便是敲詐了,是要坐罪的。”


    “嗬,你當我是被嚇唬大的嗎?還官府有你朋友,那我還是天王老子的兒子呢!”金老二嗤笑地啐道,不以為然,“反正你們若是識趣,便好生把五百兩送過來,不然咱們就這麽耗著。”


    他甚至巴不得薑青柚不給錢,那他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繼續住著豪華的酒樓,每日裏吃著山珍海味,簡直是快活似神仙,他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走了。


    他不禁心裏趕緊薑映梨給他出的好主意。


    金婆婆也是如是想。


    隻是金大伯覷著莫斂舟身上的院服,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瞧過,突然,他眼眸一亮,小心翼翼道,“你,你這衣服是……你,你是雲麓書院的學子嗎?”


    “是了,咱們村那個史家的崽兒史霜客不就考上了雲麓書院嘛!他當時發的就是這套衣服,他娘還叫他穿著在村裏繞著走了一遭叫大夥兒開眼來著。”


    金大伯不語得罪讀書人,要知道他們要是真考出個功名來,以後多的是辦法對付他們。


    特別是雲麓書院的學子,不說人人都考上進士,但也有不少能得個童生秀才舉人的功名的,都是很光宗耀祖的。


    金老二撇嘴,“讀書人難道就能不拿救命之人不當迴事嗎?我告訴你,你今天就是個大官兒,也沒有忘恩負義的道理。”


    莫斂舟垂著眸子,慢慢道,“薑映梨既然叫你們來鬧事,她難道沒有告訴過你,這酒樓背後真正的東家是誰嗎?”


    他揚起眸,眼底都是料峭寒意,“這酒樓的東家乃是京都的信陽侯黎侯爺,買下後贈予阿柚經營的。你們若是不信,且盡管去找人打聽打聽即可!”


    “阿柚不欲給侯爺添麻煩,這才容忍你們折騰,但若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也隻能如實相告了。屆時,麵對侯府,便是你們倒貼五百兩都不好全身而退了。”


    莫斂舟本來不想牽扯上黎侯爺的名諱,但眼下金家軟硬不吃,他隻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隻要他們老實離開,後麵封鎖消息,自然傳不到黎侯爺耳中。


    金家眾人聞言,麵麵相覷。


    最後還是金大伯不放心,帶著幾個族人出去打聽,還真打聽出來點東西。


    這酒樓價格虛高,一直掛著沒賣出去,直到京都來了位貴人,連價都不曾講,直接給盤下了。這樣的冤大頭,讓周遭的店家都欣羨不已。


    確定消息後,金家眾人便是再滿意,也不敢多留了,紛紛說服金家母子要離開。


    金家母子雖然嘴上說得硬氣,真正對上這些公府侯門,便是一百個膽子都不敢的,心裏哪怕有千萬個不願,也隻能服軟。


    隻是,金老二找上莫斂舟和薑青柚,繼續嘴硬地討家還價了一番:“我們答應你給的二十兩銀子。不管如何,我們都是你帶來的,不然我們也不至於挨一頓毒打……”


    薑青柚怕他當著莫斂舟的麵,講出自己請他們去陷害薑映梨的事,便急急忙忙打斷話,滿口應道,“好,我答應。”


    金老二看她痛快應承,總覺得要少了,吃了虧,隻是看莫斂舟一臉冷漠,他也不好得寸進尺。


    薑青柚忍痛拿出銀子。


    她才拿出所有錢整改過酒樓,酒樓又是剛剛起步,每個月利潤也不過堪堪二十兩。


    金老二眼眸一亮,剛要伸手接過,莫斂舟抬手攔住,“拿了錢,你便不能再來尋阿柚,更不準在外麵謠傳救命之恩。”


    金老二點頭如搗蒜,“這個自然……”


    “口說無憑,桌上我有立字據。你且看看,無礙便抹了印泥,摁下手印。”莫斂舟冷漠道。


    金老二倍感煩躁,但為了銀子,他隻能硬著頭皮去。


    他不識字,兩眼一抹黑掃了掃,就胡亂摁了紅手印,在衣袖上擦了擦紅印,著急忙慌地道,“這樣總行了吧!”


    莫斂舟這才把銀子給他,“拿了錢便趕緊走,不然別怪我喊了衙門的捕快抓人。”


    雖然虧了五百兩銀子心痛,但能平白無故得二十兩,也足夠他家七八年的嚼頭了。


    金老二很滿意。


    等到金家眾人心滿意足的離開,莫斂舟把字據交給薑青柚,“這個你收好。他們若再尋你麻煩,盡管拿了去報官,自能把他們都送去牢裏。”


    薑青柚將字據收妥帖,鬆了口氣,她抬頭望著莫斂舟,歡喜道,“斂舟,這迴多虧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都不曾想到他們這般難纏……”


    “窮鄉僻壤出刁民,吃一塹長一智,下迴幫人也得看清品行。”莫斂舟也不願再跟這樣蠻不講理的人打交道。


    “我記住了。”薑青柚心有餘悸,頓了頓,她挽住莫斂舟的胳膊,輕聲問道,“斂舟,你今日怎生有空過來了?莫非是趙山長答應收我哥哥為學生了嗎?”


    莫斂舟頷首,隨著她入內,“我給老師看過幾篇阿榕的文章,老師讚過兩句,雖沒正麵應承,卻也隱隱有鬆口的跡象。這不馬上要臘八了嗎?老師喜點茶焚香磨墨,若是備節禮炭敬,需得多用心。”


    “近來應該不少人都會到老師跟前打探,讓阿榕多注意些。”


    聞言,薑青柚心裏一喜,“好好好。剛好前陣子侯爺送了我一盒上好的茶葉,我也不懂欣賞,剛好轉贈給山長。”


    說著,她話語一停,看向莫斂舟,輕聲道,“斂舟,我都給你備好了炭敬。在我心裏,你總是排在我哥哥前麵的。”


    莫斂舟家境算不得好,不然當初也不會靠薑映梨出錢出力養著。


    他垂眸,歎氣道,“阿柚,你不必如此,我總是有辦法的……”


    “沒關係的。斂舟,都是我願意的。”薑青柚搖頭,眼神溫柔:“你我是未婚夫妻,隻要能讓你好,讓我做什麽都願意。便是要我的性命,我也是能二話不說給的。”


    “我隻希望,”她抬頭望著莫斂舟,仿佛仰望著心中神祗般,“能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莫斂舟神色微動,感動地握住她的手,聲音也溫和了下來。


    “阿柚,我定不會負你。待得我考中,我必鳳冠霞帔,娶你過門。”


    “我信你。”


    得了承諾,薑青柚仿似飲了蜜,心口甜潤如絲,她輕輕依偎入莫斂舟懷裏,好像立刻就見到莫斂舟高中狀元,一舉成了首輔,而她也得了誥命,從此榮光加身。


    莫斂舟摸著她頭頂柔順的發絲,垂著眼眸,神色莫名。


    ……


    高七拿了薑映梨的謝禮,也並沒有什麽都不管,很快就輾轉得知了金家被送迴村的事,並告知給了薑映梨。


    薑映梨並不稀奇。


    薑青柚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她才要奇怪了,更何況她背後還有貴人相助。


    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是想給薑青柚還以顏色添堵罷了。


    不過,薑青柚既然主動宣戰惡心她,她若是什麽都不做,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所以,薑映梨摸了摸下巴,眼眸一轉,湊到高七跟前,壓低嗓音請他幫了個忙。


    他是三教九流的人,自然也認識許多這樣的人。


    而這些人最擅長的莫過於傳謠言。


    薑青柚堵了金家的嘴,卻堵不住周圍店家商販的嘴,金家跟他們打聽過事,他們也就有了印象,再加上有心人引導,很快他們就知道薑青柚的救命恩人留下的孤寡母子被隨手打發了。


    薑青柚的貴人不是看重恩情嗎?


    那同樣的事兒,落在貴人眼裏是重情重義,淡泊名利的薑青柚頭上,卻這般輕拿輕放,未免就有些太冷漠了。


    雖然高七不知道薑映梨與其的恩怨,但看她這般做派,也忍不住舉起大拇指,然後轉身就去辦了。


    薑映梨出手大方,又幫助了金嫂子母子,他也樂得順水推舟送個人情。


    隻是,鬱齊光見到他們親近,不禁癟嘴,陰陽怪氣道,“你倒是跟哪個男人都合得來!你想指使他做什麽?”


    自從上迴李芳菲的事兒後,鬱齊光覺得薑映梨手段太過,為心上人打抱不平,也為沈雋意不值得,“新仇舊恨”的,對著她就難有好臉色了。


    薑映梨斜睨著他,“我偏就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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