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易看著信件,淚如雨下。


    這是葉易第一次和父親相會。


    雖信件相見,但父親了解自己的一切行蹤。


    足以說明他雖未在身邊,不曾在大唐,卻實時了解著兄妹二人。


    深沉的父愛流於字裏行間。


    讓葉易知道父親還活著,還很在乎他們兄妹二人。


    這就夠了。


    葉易小心翼翼的將毛筆和信件收起來,沉聲道:“父親,我都記下了,也定當不讓你失望!”


    葉易不懂父親經曆了什麽,為何不在身邊,但想必,定有緣由。


    葉易不去埋怨。


    為父母者,豈有棄子女離去的道理?除非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他要做的就是謹遵父親的意思,照顧好妹妹,按照他所說去做。


    “看樣子父親果真知道太上仙門的事情。”


    葉易撫摸著胸膛,喃喃自語。


    自己天生混沌古燈,被雲婉卿取走後,又誕生太上仙門,這件事說出去除了洛雨曦這個特例,誰又會相信?而父親卻了如指掌,足以說明,他很清楚因果原因。


    這也讓葉易鬆了口氣。


    太上仙門是仙帝所留,讓自己再度崛起有了重生的機會。


    但葉易也始終都很警惕,它是否會有一天將自己掠奪吞噬?


    他可是曾在古籍中看到,很多上古大能都會借體重生。


    現在知道父親清楚此事,就不需要擔心了。


    他又怎會坑害自己。


    “繼續苦修!”


    葉易深吸口氣,逗留房間中繼續修行,為接下來即將出現的大亂做全力準備。


    與此同時,青曜道宗,某處庭院,正在閉目靜修的葉易妹妹葉青鳶,恍惚間覺得身體酸軟疲憊,似乎渾身氣血一下子被抽空了。


    葉青鳶感覺不可思議,剛要內視檢查,卻見虛空霸體的體內,那道伴生之物虛空黑洞瘋狂旋轉,似乎要將她整個吞噬殆盡。


    葉青鳶有些慌張,也十分不解。虛空黑洞是伴隨虛空霸體而生,還被父親留下了虛空萬星陣,可以鎮壓掌控,怎會突然沒有預料的失控?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一股吞噬之力爆發,直接將她的意識吞進黑洞。


    “阿!啊?”


    葉青鳶的意識被旋轉而驚唿,猶如跌落在了黑暗深淵,讓人忍不住驚唿恐慌。


    可是很快,葉青鳶懵了。


    在黑暗之中,竟然有一處密室。


    密室隨著她的降落,陡然閃爍一道光照亮。


    在密室中央,靜靜漂浮著一道晶瑩剔透的晶石。


    菱形晶石,諸多切麵,每一麵都閃爍著不一樣的顏色光輝,隨著葉青鳶來到近前,反射出一道道葉青鳶的身影。


    就在她疑惑之時,虛空晶石陡然光輝擴散,將葉青鳶籠罩,而後光輝上空,漂浮起一道虛影。


    仔細看,赫然是父親葉武恆!


    葉武恆走時,葉青鳶還不記事,根本不知道眼前男子是誰。


    但是本能的熟悉感,再加上出現在體內,讓她心頭一震,顫抖的說道:“你,你是……父親?”


    葉武恆顫抖著嘴唇,淚水奪眶而出:“我的鳶兒,我,我好想你。”


    聽到這道聲音,那種血脈相連的熟悉,湧上心頭,頓時讓葉青鳶淚如雨下,道:“父親,你,你……”


    “鳶兒,多年未見,沒想到你已經這般亭亭玉立,為父……為父對不起你。”


    千言萬語到嘴邊,葉武恆不知從何講起,又不知說些什麽,隻有無盡的愧疚。


    女兒受苦時他不在身邊,被欺負時不能給予保護,挨餓受凍無法護其周全,高興時不能一起分享,他錯過了女兒太多太多的美好瞬間,也離開太久了。


    他簡直沒有絲毫資格稱之為父親。


    葉青鳶哭的泣不成聲,葉武恆咬著牙挺著精神,道:“鳶兒,為父有諸多話想要與你說,隻是,時間緊急,還請勿怪。”


    “你的虛空霸體自幼就被我用虛空萬星陣封印,隻有到了特定時間才會自行解開。並非為父故意為難你,不希望你修武,而是你的虛空霸體天生與常人不同,體內誕生這顆特殊的虛空晶石。”


    “若不進行封印,讓它在日積月累的時間中與你融合,恐怕會發動虛空黑洞,瞬間要了你的命,哪怕修為再高也無濟於事!”


    “我在這裏留下一絲魂念,一來是作為保護你的最後手段,確保你不會在無妄之災中逝世,二來也是為了點撥你幫你日後快速掌握虛空霸體。不曾想你的哥哥提前將你虛空霸體開啟,雖說出了很多問題,但好在將體質控製。”


    “隻是你哥哥不知道虛空晶石的特殊性,以及它對於你的意義,若不加以製衡掌握,終究會是一個麻煩。再加上如今時機不對,天下大亂將起,為父不求你與天下群英爭鋒搶造化,隻希望你能有足夠的實力活下去,為此特意提前開啟魂念,來見你。”


    “現在,我便將控製之法告知於你,鳶兒還希望你能全心修行,將其掌握,他日你我和易兒,定能很快見麵!我保證!”


    “另外,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


    十天後。


    大唐京城,皇宮,禦花園。


    一位身著淡金色長袍的男子,正赤腳走在石子路上。


    披肩的長發整整齊齊垂落肩背,昂首挺胸,大步而行。


    所過之地,含羞的花蕾緩慢綻放,異香撲鼻。


    翠綠的樹枝和綠竹搖曳身姿,微微傳來沙沙之聲。


    腳下的石子路凹凸不平,此時都仿佛磨平了菱角,承載著他的踩踏。


    天地間的一切,都避讓而尊敬。


    就連陽光,都隻落在他一人之上,似乎得天道之環,受日月之朝拜。


    這看上去很詭異奇特的景象,在這禦花園並不稀奇。


    因為此人,便是大唐王朝的國君牧宇霖。


    腳下這片萬萬裏疆土的第一掌控者。


    亦是大唐王朝最強武者中位列第二的超級強者!


    每日清晨,他都會赤腳行走禦花園,沐浴在日月精華的洗禮之中,去感知參悟天地之道。


    數百年來,不曾有一日停歇。


    一個時辰後,牧宇霖緩緩來到禦花園中央,此地有一處八角涼亭。


    涼亭雕梁畫棟,五爪金龍盤踞,栩栩如生,似乎有真龍守護。


    涼亭四周,十位太監恭敬等候。


    入口處,兩位男子低頭垂眉。


    其中一位,便是雪王牧之維。


    另一位,就是文王牧之憲。


    這也是兩位逗留在京城的親王。


    牧宇霖邁步走來,所有人都微微彎腰,以表尊敬。


    當然,也更因為牧宇霖自身的氣場太過強大,讓他們根本承受不住。


    他剛剛坐下,便有太監快步上前,親自倒了杯茶。


    端起茶杯,牧宇霖抿了一口,道:“有何事上奏。”


    文王牧之憲邁步來到近前,叩首行禮:“啟奏陛下,六域武尊賽一切事務均已準備就緒,五個日階王朝代表,參賽人員也已經安置妥當,可謂萬事俱備,隻需您定下開啟日期,即可正式開始。”


    牧宇霖道:“那就明日正午,你代替朕主持即可。”


    “是!”


    文王牧之憲欠身後,略有些遲疑,牧宇霖道:“有話但說無妨,恕你無罪。”


    “是!”


    文王牧之憲躬身後,道:“淳月公主,六皇子,九皇子,十三皇子,十七皇子也要參賽,此事還需您來定奪,我不敢妄自決定。”


    牧宇霖放下茶杯,笑道:“倒也無妨,隻是要通知武尊老頭兒一聲。”


    文王牧之憲微微欠身,轉身走到一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默不作聲。


    雪王牧之維見狀,當即踏步前來,道:“啟奏陛下,兩件事。”


    “第一,奉寧域的宸王急報,那座魔獄被啟動,至少十幾個魔教的身影出沒,又接連引發獸潮,損失慘重,希望京城派遣重兵支援。”


    牧宇霖神情沒有變化,道:“青隆域呢?”


    “暫無消息,但根據宸王所說,他聯係不上青隆域的漢王,恐怕比奉寧域還要嚴重。”


    牧宇霖嗯了一聲,抬手一揮,聖旨憑空出現在眼前,手中多了一道龍頭毛筆,一邊撰寫,一邊說道:“這群魔眾每逢六域武尊賽就要鬧事,真是有夠混蛋。”


    話音落下,手中停下,聖旨應聲飛到牧之維手中,隨後又撰寫了第二道,並問道:“京城呢。”


    “京城魔教之事已經查明,看似魔教魔眾聚集,實際是就是個煙霧彈,數量極少,就算那些臥底內奸,也多是清白之人,被故意惡心誣陷。很顯然,是為奉寧域和青隆域的出手故作迷陣,方才故意漏出馬腳,讓我等調查,以為他們要在京城鬧事。”


    牧宇霖這時寫好第二道聖旨交給牧之維,輕輕收起手中龍頭毛筆,道:“你去帶人解決就好,第二件事呢。”


    牧之維略微停頓,道:“囚困在天牢內的曾經的天羅道門之人,盡數自裁而亡,臨死前都曾留下一句話……”


    “直說無妨。”


    看著牧之維不敢說的樣子,牧宇霖擺擺手。


    這時,牧之維方才深吸口氣,道:“大唐將亡,天羅啟航!新主天降,救死扶傷!”


    牧宇霖眼眸微凝,這是他第一次神情發生變化!


    隻有經曆過和天羅道門的對抗,才知道那是一群何等變態的瘋子!


    若不是大唐王朝的底蘊雄厚,恐怕早已一蹶不振!


    這就是一個小小道門,給予王朝的恐怖毀滅!


    想到此處,牧宇霖道:“朕聽說,葉武恆之子葉易,也來到了京城?”


    “正是,還參加了六域武尊賽,實力還很不錯,或許會有很不錯的排名。”牧之維說道。


    這是一旁的文王牧之憲,忽然抬頭說道:“維哥,恐怕不隻是實力不錯這麽簡單吧?我可收到消息,這小子實力十分了得,同階根本極少有人是對手,一直都在你的萬寶拍賣行逗留呢。”


    牧之維冷眼看向文王牧之憲,道:“人確實在我萬寶拍賣行,但陛下曾言老一輩之事,與下一代無關,不許任何人無故針對,況且我早已調查過,他未曾與葉武恆有半點接觸,所修之法也沒有半點影子,完全是自我劍術和手段,無憑無據之下,我又豈能違背陛下旨意?”


    “是為了不違背旨意,還是順勢念起了舊情,要保護他就不得而知了。”文王牧之憲似笑非笑。


    “我若念起舊情,起了保護之念,這個消息你就收不到,我的好弟弟。”


    牧之維和他四目相對,可謂是鋒芒畢露。


    看得出來,這兩兄弟關係並不好。


    一旁的牧宇霖見狀,搖搖頭,揮手讓二人坐在自己身旁,道:“多大的人了,整天鬥嘴像什麽樣子。”


    二人連忙低頭不說話。


    牧宇霖道:“這小子若真是一員猛將,給他機會也無妨。一來和其父沒有半點交集,秉承著對事不對人,自然不可下手,這是當年父皇的旨意,作為臣子自當要遵從。”


    “二來呢,若真是有問題,當他暴露出來後,就很難迴歸陰暗處,一切盡在掌握,有何擔憂,隻需要不讓他重蹈覆轍即可。”


    “此事就此作罷,至於天牢內的那些家夥恐怕是臨死前的恐嚇,不值一提,我堂堂大唐,連當年之事都扛得住,又豈會懼怕所謂新主。”


    說罷,他抬頭看向牧之維,傳音道:“之維啊,你立即著手去辦吧,另外檢查一下武尊界,你可懂朕的意思?”


    牧之維微微點頭,檢查就是派遣人手,多多盯防武尊界。


    隻有他們核心上層人員才知道,那裏關押了誰!


    雖說現在兩域的魔教突然暴起發動戰亂,似乎京城出現的魔教是煙霧彈,但也要謹防兩域是誘餌,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救出千歲王爺那個家夥。


    畢竟,一旦這家夥出世,對大唐十分危險!


    好在這麽多年都安然無恙,這個消息也隻有他們親兄弟三人知曉,也根本不會出事!


    “另外,葉易多加關照,若他日能效忠皇室,為朝廷所用,或許就能抓到他父親了。”


    末了牧宇霖的話,讓牧之維眼孔緊縮,什麽也沒說,隻是緩緩點頭告辭。


    等他離去後,牧宇霖看向文王牧之憲,傳音道:“交給你兩件事。”


    “第一,抽調京城三分之二的力量,在明日六域武尊賽開啟前,全部兵發兩域。”


    文王牧之憲眼孔緊縮,道:“陛下,抽調這麽多人?京城豈不是會很空虛?這是否有些不合適?萬一出了問題,那麽……”


    “朕曾收到秘辛,宸王和漢王恐怕和魔教有染,因消息始終沒有落實,朕也不願意去懷疑,但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恐怕是真了。”


    牧宇霖歎了口氣,道:“好在朕早有防備,也有部署,倒也不擔心鬧翻天。”


    “朕這兩位弟弟,終究是不如你們啊。”


    “至於京城大可不必擔心,魔教又豈會知曉朝廷部署,再加上諸多王朝的力量都在,魔教除非瘋了才會來京城鬧事。”


    聽到這話,牧之憲差點嚇死。


    這話的意思很簡單。


    要他除掉宸王和漢王!!


    而且後續的一切問題,他都已經安排好,哪怕二人死掉,青隆域和奉寧域也不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


    這可是牧宇霖親兄弟啊!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他竟然早就做好了準備,隻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那麽,他敢針對兩位親兄弟,自己又是否在他的掌控之中呢?哪天稍不留神就沒命了?


    他不敢想,隻敢謹慎行事,連忙點頭。


    “第二件事,親自前往天牢,查一查天羅道門之事,我要知道事情是真是假。”


    牧宇霖眼底帶著深邃的目光看向牧之憲,這讓牧之憲心裏咯噔一下。


    他根本不相信牧之維!


    “畢竟,此事跟葉武恆有關,不得不防。”


    說罷,牧宇霖站起身,邁步往前走。


    “行了,沒別的事,可以去做了,隨時跟朕傳遞消息。”


    “噢,順手安排人殺了葉易。”


    “六域武尊賽,朕不允許他活著出來!”


    “懂?”


    牧之憲站起身,躬身行禮,隻是眼神中滿是深邃。


    這個國君,果然還是那麽的過分小心謹慎。


    任何有威脅他的人或事,都要雷霆手段光速解決,寧可牛刀殺雞,也絕對不會拖泥帶水!更加不會慵懶懈怠!


    牧之憲領了旨意,很快離開皇宮,但是他沒有迴自己的府邸,而是在京城各地兜兜轉轉,沒有人知道,他早已經趁機離開馬車,悄無聲息來到一處庭院。


    庭院屋內,雪王牧之維正在喝茶,似乎早就等他了。


    牧之憲進來後,和牧之維對視一眼,歎了口氣,隨意的坐下,喝了口茶,道:“一切如你所料,你倒是真了解國君。”


    看二人簡單隨和的交流,似乎二人在牧宇霖麵前的爭吵和針鋒相對,都是假的!


    牧之維笑了笑,道:“他永遠都是這樣,若非如此,我們的父皇,又豈會選擇他,而不是選擇你我呢?”


    “天羅道門的事情瞞不了多久,另外還要讓我殺了葉易。當然最困難的一件事,就是抽調半個京城的力量去青隆域和奉寧域,去殺……”


    牧之憲抬頭,欲言又止。


    牧之維眼眸眯起,沉思了許久許久,緩緩深吸口氣,道:“也罷,也罷。”


    “既然他如此狠心,那麽,就莫要怪我們了。”


    “難不成你要……”


    “想什麽呢?我對國君之位沒興趣,那個位置他來做最合適,你我都不適合,其餘人也不適合,我說的是,讓他吃吃苦頭!”


    牧之維冷笑一聲,道:“我們這位好弟弟,在那個位置待的實在是太久,似乎忘記了什麽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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