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折翼
關於我轉生成冰元素這檔破事 作者：沂雩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瑾鈺感覺……她好像做了一場夢。
夢中依然是那幢房子，依舊是瑾汐，凝雨，以及一切安好的平靜生活。
可夢境還是意識空間，瑾鈺是分得清楚的，這隻是一場夢，而非意識空間，凝雨與瑾汐，也隻像按照劇本與線路演出的人偶，沒有實感，隻有渺茫。
夢醒，又是滿目灰暗，又是悵然若失。
耳畔仿佛還迴蕩著轟隆的炮火與星體湮滅聲，舉目皆是光與火，睜開雙眼的第一時間，也沒看到瑾汐。
戰事仍在繼續，而自己所求的平凡與靜好，到頭來仍是求不得。
江清簌陪在窗戶邊，微風吹拂起她的發絲，而她隻是目光平靜的看著瑾鈺漸漸蘇醒。
對於瑾鈺隨時隨地，‘隨遇而安’的昏倒，她已不抱任何希望，不知是淚流幹了，還是當尋常事了，隻要瑾鈺還能再睜眼醒來，便好。
如果說正常的識海是一塊平靜的鏡麵，那麽瑾鈺如今的識海，便是一攤七零八落還少了好幾塊的玻璃。
這便是她一次次剝離靈魂碎片的後果，她每賦予一道全新的生命，便會少一塊靈魂碎片，而所產生的所有結果，便會直接反應在她的識海之中。
最直接的後果，是瑾鈺會時常做夢，可夢的過程都是碎片化的。清醒時，瑾鈺還能盡量維持識海的完整，盡管破鏡無法重圓，還少了好幾塊，可一旦她陷入昏睡，碎片便會不受束縛重新變為一攤淩亂的碎片。
每次醒來，她都分不清何為夢境，何為虛幻，今夕身何地，今夕是何年。
瑾鈺強忍著撕扯般的陣痛，將碎片一塊塊歸位，支離破碎的一切也開始逐漸找迴。
“這裏是……藍星的家……”
“現在是……開戰後的第三天……”
十餘分鍾後，瑾鈺才終於整理好了一切，堪堪從病榻上爬了起來。
“前線戰況如何？”才剛恢複清醒，瑾鈺便是這一句。
“結束了，已經迴來了。”江清簌歎了口氣，指了指身後：“就在大廳裏。”
瑾鈺心中閃過一絲歡喜，像一道幽靈般，直直朝著房間外飄去，她也忘了自己已多久沒走過路。家中已因為她，盡量將一切裸露在外的諸如門把手、桌角等尖銳物都盡數拆除、磨平，為的便是以她極高的事故率，即使撞上也不會有太大傷害。
“瑾汐！(*°▽°*)”瑾鈺滿心歡喜的撲向大廳中，多麽期望得到一個好消息，可等到她真正見到了瑾汐的樣子，眼中的光華便在一瞬之間黯淡了下來。
瑾汐此時明明維持著狐族的樣子，可原本應是淺粉色的滿頭秀發，此刻竟完全化為了雪白色，且幹枯、毛躁、毫無生機，毫無疑問，她燃燒了本源。
可真正致命的是，瑾汐循著瑾鈺的唿喚，木訥的轉過頭來，可瑾鈺對上的卻是一雙黯淡無光、幾近絕望的眼眸。
在瑾汐懷中，還躺著一道氣若遊絲的淺粉色小狐狸，而她，正是瑾汐絕望的來源。
“這是……含櫻娘？！”瑾鈺的眼中又驚又悲，布滿著難以置信，她怎麽也不敢、也不願相信，數日前還眉眼彎彎、笑語盈盈的含櫻娘，永遠都是她在溫暖旁人的含櫻娘，手握生命法則生命之力澎湃到難以置信的含櫻娘……
此刻居然會虛弱到……如一個千瘡百孔的篩子般，連人形都難以維持，所有能量都在快速從身體裏溜走。
瑾鈺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症狀，傷口仿佛被火焰燒灼過一般，且體內的所有能量、物質都在快速逃逸，連帶著周遭的空間，能量都在向外散發。
含櫻的循環明明在運行，可補充的速度卻遠遠無法比及流失的速度，要不了多久，恐怕不止是物質、能量，就連構成她的原子，都會解體為一團等離子體，且繼續衰亡下去，直到最終完全停止運動，歸於熱寂……
就像……
“熵增”瑾汐淡淡迴應了一句，幾近絕望的眼瞳中，隻剩下懷中這道小小的狐影。
是的……含櫻如今的狀態，全然是因為熵增，而一般生命體直至死亡前，都會向外傳遞熵，以維持自己的熵減，可含櫻娘體內的熵，卻仿佛被放大了千倍萬倍般……
瑾鈺選擇將它歸類為一種毒，並命名為熵火，因為它符合毒素的所有定義——間接致人死亡，可它明顯比所有尋常毒素相加都要狠毒千倍萬倍，因為它觸及這方世界存在最底層的一條法則——熵。它是在利用法則殺人，它大道至簡，可正因如此，瑾鈺同樣絕望。
“我給娘注入大量的能量，以拖延娘衰亡的速度，卻無法根除……我修習了如此久的物質與能量法則，卻還是拿熵無計可施……”
君主一號亦然陪在身側，正因為熵的大道至簡，她也同樣在付諸自己的努力，利用自己賦予她的法則之力，強行逆轉含櫻的時間狀態，不斷迴到上一刻。利用空間法則，將含櫻封鎖在一處獨立的空間內，以達到狹窄的均衡。
可或許……熵同樣也作用於時間空間本身，又或者時間空間本就是錯覺，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修習了那麽久的時空法則，可自己仍然無法迴答時空究竟是什麽……修習了這麽久的法則，瑾鈺第一次感受到被更底層的法則壓製……
問題若是那麽容易便能解決，那含櫻早就迴歸無恙……
所有人都陪在了含櫻身側，霜毓、符辰、燎、南華、素詩、清音、長生，或淚流滿麵、或悵然若失、或神情木訥，可所有人……卻隻剩下……這寥寥數人。
“孩子們……放手吧……娘這一生，無愧於狐族、無愧於青丘、無愧於蒼生，還能看到女兒出閨，孫女即將出世，最後……又能死在女兒懷裏，娘這一生……值了！”
“娘……您別說話了……”瑾汐眼中寒淚難幹。
“娘高興啊……終於除去了這心腹大患，靈界也完成了統一，文明不再局限於那一顆小小的星球之上，而且……還有一雙優秀的女兒……娘高興，娘死也無憾了……隻是，瑾鈺瑾汐啊……娘還有最後一個心願……”
“我不想聽。”
“乖孩子……放手吧……娘不想再拖累你們……”
“我——不放！”瑾鈺決絕的別過頭去，努力不讓眼淚從框中流出。
“其……其他哥哥姐姐們呢？”瑾鈺心中或許已經有了答案，連瑾汐都拚到了燃燒本源……可隻要沒親眼見到、沒親耳聽到，他們殞命的消息，哪怕隻是一絲希望渺茫的念想，瑾鈺都寧願去相信後者。
一直沉默的如一塊木頭般的霜毓，目光黯淡，已空乏的如一幅軀殼般道：“孩子們……都殞命了。”
“戰鬥一開始，南華在貪的襲擊下受了重傷，北卿為了救下南華……殉爆了。淩寰那孩子……戰至了最後一刻，因為靈力不支，沒能逃出貪最終爆炸的波及範圍。隱璃翎雅……雙雙殉情……淺茉為了保護清音……芸兒……碎於空間撕裂……
人族一眾八階……無一生還。”
言至最後一刻，瑾鈺的淚水終於隱忍不住，奪眶而出，哭聲撕心裂肺。
這當中，有她珍視的、有珍視她的、有的記得她的曾經、有的共許過往後、有的共赴過她的苦難、有的給她傾訴過愁腸、有的曾一同載酒歡笑，有的曾一同興盡晚歸。
而現在……他們全都令她肝腸寸斷。
他們全都是自己熟悉，而又珍視的存在，可現在，他們全都不見了……不見了……
這場戰爭，自己好像贏了，可好像……又失去了一切。
瑾鈺眼前忽然一黑，差點又昏死了過去，可不知是何種力量，卻支撐著她沒有倒下去。
“我要去……將他們都尋迴來。”
“是的，我要去將他們都尋迴來。”
迷惘了一瞬，瑾鈺迷離的眼神中已經有了答案，自己可以哭，可哪怕這最後一段路全程都是銜著淚的，自己也要將它走完。
既然自己解決不了問題，那便去找能解決問題的人。
既然問題源於法則，那麽她們便尋到法則誕生之地去。
瑾鈺與瑾汐心念想通，無需交換眼神，便立即知曉了對方心中所思所想。
夢中依然是那幢房子，依舊是瑾汐，凝雨，以及一切安好的平靜生活。
可夢境還是意識空間，瑾鈺是分得清楚的，這隻是一場夢，而非意識空間，凝雨與瑾汐，也隻像按照劇本與線路演出的人偶，沒有實感，隻有渺茫。
夢醒，又是滿目灰暗，又是悵然若失。
耳畔仿佛還迴蕩著轟隆的炮火與星體湮滅聲，舉目皆是光與火，睜開雙眼的第一時間，也沒看到瑾汐。
戰事仍在繼續，而自己所求的平凡與靜好，到頭來仍是求不得。
江清簌陪在窗戶邊，微風吹拂起她的發絲，而她隻是目光平靜的看著瑾鈺漸漸蘇醒。
對於瑾鈺隨時隨地，‘隨遇而安’的昏倒，她已不抱任何希望，不知是淚流幹了，還是當尋常事了，隻要瑾鈺還能再睜眼醒來，便好。
如果說正常的識海是一塊平靜的鏡麵，那麽瑾鈺如今的識海，便是一攤七零八落還少了好幾塊的玻璃。
這便是她一次次剝離靈魂碎片的後果，她每賦予一道全新的生命，便會少一塊靈魂碎片，而所產生的所有結果，便會直接反應在她的識海之中。
最直接的後果，是瑾鈺會時常做夢，可夢的過程都是碎片化的。清醒時，瑾鈺還能盡量維持識海的完整，盡管破鏡無法重圓，還少了好幾塊，可一旦她陷入昏睡，碎片便會不受束縛重新變為一攤淩亂的碎片。
每次醒來，她都分不清何為夢境，何為虛幻，今夕身何地，今夕是何年。
瑾鈺強忍著撕扯般的陣痛，將碎片一塊塊歸位，支離破碎的一切也開始逐漸找迴。
“這裏是……藍星的家……”
“現在是……開戰後的第三天……”
十餘分鍾後，瑾鈺才終於整理好了一切，堪堪從病榻上爬了起來。
“前線戰況如何？”才剛恢複清醒，瑾鈺便是這一句。
“結束了，已經迴來了。”江清簌歎了口氣，指了指身後：“就在大廳裏。”
瑾鈺心中閃過一絲歡喜，像一道幽靈般，直直朝著房間外飄去，她也忘了自己已多久沒走過路。家中已因為她，盡量將一切裸露在外的諸如門把手、桌角等尖銳物都盡數拆除、磨平，為的便是以她極高的事故率，即使撞上也不會有太大傷害。
“瑾汐！(*°▽°*)”瑾鈺滿心歡喜的撲向大廳中，多麽期望得到一個好消息，可等到她真正見到了瑾汐的樣子，眼中的光華便在一瞬之間黯淡了下來。
瑾汐此時明明維持著狐族的樣子，可原本應是淺粉色的滿頭秀發，此刻竟完全化為了雪白色，且幹枯、毛躁、毫無生機，毫無疑問，她燃燒了本源。
可真正致命的是，瑾汐循著瑾鈺的唿喚，木訥的轉過頭來，可瑾鈺對上的卻是一雙黯淡無光、幾近絕望的眼眸。
在瑾汐懷中，還躺著一道氣若遊絲的淺粉色小狐狸，而她，正是瑾汐絕望的來源。
“這是……含櫻娘？！”瑾鈺的眼中又驚又悲，布滿著難以置信，她怎麽也不敢、也不願相信，數日前還眉眼彎彎、笑語盈盈的含櫻娘，永遠都是她在溫暖旁人的含櫻娘，手握生命法則生命之力澎湃到難以置信的含櫻娘……
此刻居然會虛弱到……如一個千瘡百孔的篩子般，連人形都難以維持，所有能量都在快速從身體裏溜走。
瑾鈺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症狀，傷口仿佛被火焰燒灼過一般，且體內的所有能量、物質都在快速逃逸，連帶著周遭的空間，能量都在向外散發。
含櫻的循環明明在運行，可補充的速度卻遠遠無法比及流失的速度，要不了多久，恐怕不止是物質、能量，就連構成她的原子，都會解體為一團等離子體，且繼續衰亡下去，直到最終完全停止運動，歸於熱寂……
就像……
“熵增”瑾汐淡淡迴應了一句，幾近絕望的眼瞳中，隻剩下懷中這道小小的狐影。
是的……含櫻如今的狀態，全然是因為熵增，而一般生命體直至死亡前，都會向外傳遞熵，以維持自己的熵減，可含櫻娘體內的熵，卻仿佛被放大了千倍萬倍般……
瑾鈺選擇將它歸類為一種毒，並命名為熵火，因為它符合毒素的所有定義——間接致人死亡，可它明顯比所有尋常毒素相加都要狠毒千倍萬倍，因為它觸及這方世界存在最底層的一條法則——熵。它是在利用法則殺人，它大道至簡，可正因如此，瑾鈺同樣絕望。
“我給娘注入大量的能量，以拖延娘衰亡的速度，卻無法根除……我修習了如此久的物質與能量法則，卻還是拿熵無計可施……”
君主一號亦然陪在身側，正因為熵的大道至簡，她也同樣在付諸自己的努力，利用自己賦予她的法則之力，強行逆轉含櫻的時間狀態，不斷迴到上一刻。利用空間法則，將含櫻封鎖在一處獨立的空間內，以達到狹窄的均衡。
可或許……熵同樣也作用於時間空間本身，又或者時間空間本就是錯覺，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修習了那麽久的時空法則，可自己仍然無法迴答時空究竟是什麽……修習了這麽久的法則，瑾鈺第一次感受到被更底層的法則壓製……
問題若是那麽容易便能解決，那含櫻早就迴歸無恙……
所有人都陪在了含櫻身側，霜毓、符辰、燎、南華、素詩、清音、長生，或淚流滿麵、或悵然若失、或神情木訥，可所有人……卻隻剩下……這寥寥數人。
“孩子們……放手吧……娘這一生，無愧於狐族、無愧於青丘、無愧於蒼生，還能看到女兒出閨，孫女即將出世，最後……又能死在女兒懷裏，娘這一生……值了！”
“娘……您別說話了……”瑾汐眼中寒淚難幹。
“娘高興啊……終於除去了這心腹大患，靈界也完成了統一，文明不再局限於那一顆小小的星球之上，而且……還有一雙優秀的女兒……娘高興，娘死也無憾了……隻是，瑾鈺瑾汐啊……娘還有最後一個心願……”
“我不想聽。”
“乖孩子……放手吧……娘不想再拖累你們……”
“我——不放！”瑾鈺決絕的別過頭去，努力不讓眼淚從框中流出。
“其……其他哥哥姐姐們呢？”瑾鈺心中或許已經有了答案，連瑾汐都拚到了燃燒本源……可隻要沒親眼見到、沒親耳聽到，他們殞命的消息，哪怕隻是一絲希望渺茫的念想，瑾鈺都寧願去相信後者。
一直沉默的如一塊木頭般的霜毓，目光黯淡，已空乏的如一幅軀殼般道：“孩子們……都殞命了。”
“戰鬥一開始，南華在貪的襲擊下受了重傷，北卿為了救下南華……殉爆了。淩寰那孩子……戰至了最後一刻，因為靈力不支，沒能逃出貪最終爆炸的波及範圍。隱璃翎雅……雙雙殉情……淺茉為了保護清音……芸兒……碎於空間撕裂……
人族一眾八階……無一生還。”
言至最後一刻，瑾鈺的淚水終於隱忍不住，奪眶而出，哭聲撕心裂肺。
這當中，有她珍視的、有珍視她的、有的記得她的曾經、有的共許過往後、有的共赴過她的苦難、有的給她傾訴過愁腸、有的曾一同載酒歡笑，有的曾一同興盡晚歸。
而現在……他們全都令她肝腸寸斷。
他們全都是自己熟悉，而又珍視的存在，可現在，他們全都不見了……不見了……
這場戰爭，自己好像贏了，可好像……又失去了一切。
瑾鈺眼前忽然一黑，差點又昏死了過去，可不知是何種力量，卻支撐著她沒有倒下去。
“我要去……將他們都尋迴來。”
“是的，我要去將他們都尋迴來。”
迷惘了一瞬，瑾鈺迷離的眼神中已經有了答案，自己可以哭，可哪怕這最後一段路全程都是銜著淚的，自己也要將它走完。
既然自己解決不了問題，那便去找能解決問題的人。
既然問題源於法則，那麽她們便尋到法則誕生之地去。
瑾鈺與瑾汐心念想通，無需交換眼神，便立即知曉了對方心中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