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鈺瑾汐紛紛迴過頭,聞訊將視線聚焦到這道來者不善的聲音的方向。


    “小熙~你怎麽出來啦~你不是在屋裏寫研究報告嘛?這種雜事就不要你出來啦~”瑾鈺的大姑聞訊同樣也迴過頭去,熱切的挽上了西裝男子的手腕。


    瑾鈺努力在腦海裏迴憶了許久,這才在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找出來又這麽一號人:


    劉文熙,大姑媽葉月娥的獨子,研究生,臭屁,愛起調子,沒了。


    “沒什麽,這不是聽見我可愛的小堂弟好像迴來了,騰出時間特地來看看,喲,這怎麽?變女生了?四年沒見,原來就是去了趟氺國?”語罷,劉文熙還似笑非笑的怪叫了聲。


    “瑾汐!算了,都是親戚!”瑾鈺在靈識通感中喊道,纖手緊緊捂住了瑾汐微微成爪的手掌,掌心醞釀的粉色火苗也悄然熄滅。


    “哼!敢對姐姐不敬,他一個下等人有什麽資格!他若安好便是親戚,他若不好便是螻蟻!”


    瑾汐簡直氣炸了,精神世界當中的虛影小人氣得暴跳如雷。


    “好啦~瑾汐,不要生氣了。”瑾鈺依舊是摟摟抱抱摸摸頭三連,這才將瑾汐安撫下來,精神世界裏的小人也開心的變成了隻小狐狸,瑾鈺這才安心的將心神重新迴歸到現實世界。


    瑾鈺隻是嫣然一笑,沒有直接理會這欠揍的家夥,但眼中的敵意卻毫不掩飾。


    可劉文熙這家夥仿佛是第一次正眼看瑾鈺,盯著瑾鈺澄澈平靜的眼眸,一時間居然完全呆住了。


    反倒是本就懷著不少疑惑的大姑夫妻倆,又或許是為了幫自家兒子討迴一分場子,就著自家兒子提出來的問題,不停的詢問道:“誒呀瑾鈺,我也聽說過氺國盛行一種變性邪術啊……瑾鈺呀,快老實和姑媽說說,你這四年消失該不會真的去了氺國吧!”


    瑾鈺最討厭的,便是長輩們以這種好似很關心自己、都是為了自己好的語氣,卻說著最傷害自己的話,頓時幾乎把嫌棄寫在了臉上,很顯然,她並不想迴答這個問題,因為迴答起來將會很麻煩。


    而顯然,他們並不會去關注瑾鈺的情緒,因為他們是長輩,是大人,依舊自己說著自己的,並不會去在乎晚輩的感受。


    眼見瑾鈺不迴答,似乎是默認了般,頓時更加得理不饒人了,問題頓時問得更兇了,就連瑾鈺那淳樸老實的大伯,都開始跟著他們數落起瑾鈺來,說著什麽違背孝道,背棄父母之類的話。


    “好啦好啦!你們看瑾鈺這孩子都這副模樣了,一定有她的難言之隱啊!”關鍵時刻,還是二姑月華替瑾鈺說了句話,將瑾鈺護在了懷裏。


    二姑夫嘴裏還叼著根牙簽,開著玩笑的罵罵咧咧道:“大過年的就數落孩子!你們這些當長輩的還真帶了個好頭!等以後孫子孫女輩出世了,氣死你們這些當爺奶的!”


    葉城江清簌先前一直沒出聲,卻並不是因為完全不維護瑾鈺,而是因為先前他們若是戰出來維護瑾鈺,便顯得很護犢子,連姑媽姑父說教幾句都容不得。


    而此刻有了月華夫婦站出來說公道話,就顯得不一樣了。


    葉誠與江清簌自然不是個吃素的主兒,頓時展露出兇殘的一麵,直接將一連串問題都懟了迴去:


    簌:“小熙啊~最近在大學過得怎麽樣?研究課題寫完了嗎?”


    誠:“學位拿到了幾個?”


    簌:“又有啥新的研究成果了嗎?給姑媽講講唄?”


    誠:“導師對你怎麽樣?最近沒為難你吧?”


    簌:“小熙呀~姑媽記得你好像明後年就得畢業了吧?姑媽最近也記不清了,小熙畢業後是博士還是碩士來著?”


    尤其是江清簌這最後一句明知故問的話,直接一刀紮在了劉文熙的大動脈上。


    “誒呀誒呀!”大姑媽一下子便著急了起來,言語急切道:“這大過年的!談什麽事業上的事情呢!”


    “嗬……你也知道。”葉誠悶聲不作,內心默默吐槽道,隻是瞪了劉文熙一眼。


    對於葉誠瞪的這一眼,劉文熙接了個滿懷,卻隻是默默的忍受著,不敢聲張,雖然他的父母有些不知好歹,可他內心卻清楚得很……自己很多事情,都還得依傍著這個最小的叔叔……


    “瑾鈺瑾汐,咱們走,別理他們!”月華挽著兩姐妹的手臂,樂樂嗬嗬的接迴屋內。


    剛進房門,瑾鈺便聞到了一股隱隱的江南水鄉獨有的陳年老黴味,雖然屋子裏被掃得幹幹淨淨,不見一絲灰塵,但這股味道卻是水鄉的老房子所揮之不去的。


    並且瑾鈺超常的觀察力與嗅覺還能發現,同樣的黴塵還出現在月華姑姑和姑父還有大伯的手上,而其他幾人則完全‘纖塵不染’,孰勤孰惰,一目了然。


    進屋後瑾鈺第一時間注意到的,便是正堂前的神龕上,那一尊牌位與灰白像,變成了兩尊……


    一時間,往昔無數與奶奶有關的迴憶全都跳了出來:青石橋、米花糖、垂楊柳、放河燈、那張飽經滄桑,布滿褶皺的臉……


    “奶奶,孫兒不孝……現在才迴來……”


    瑾鈺瑾汐一齊對著神龕,深深拜了下去。


    “嗬,你們也知道自己不孝,你奶奶當初便是被你倆氣得一口氣沒喘上,這才走的。”大姑在一旁隻是看著,淡淡的對瑾鈺瑾汐施加冷嘲熱諷,手裏還抓著一把瓜子,卻唯獨不見有什麽悲意。


    “你真是夠了!這是父母靈前!”一直沉默寡言的大伯,見大姑將事情都鬧到了這裏,終於發泄出了怒火。


    “我說的難道有一句假話?四年前還不就是聽到了這倆小丫頭片子葬身火場的消息才去的?可這倆丫頭現在這不是好好的?”大姑忒了一口,將手中的瓜子殼一把砸向了瑾煜瑾汐,撒得靈前到處都是。


    姐妹倆默不作聲,心思還隻沉浸在奶奶離去的悲痛之中。


    可做兒女的幾人,尤其是月華和葉建(大伯),則被此舉完全被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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